第五十九章 勉為其難做徒弟
魏景嘴角直抽抽,三、五十幅畫軸,你當是畫坊的行畫呢?一幅三品黃色畫軸便已價值近五百兩紋銀,四品綠色更是近千。
二品畫軸倒是便宜,但那玩意都是復刻師的練習之作,全無用處。
再說拜師都是徒弟給師傅送禮,哪有反過來的?
魏景略顯尷尬,但見杜謙油鹽不進不樣子,心下一橫,肉痛的拿出一物:“唔,三、五十的數量老夫確實沒有,不過你看此物如何。”
老頭說著掏出一卷畫軸。
畫軸長約一尺,通體幽蘭,其上流光四溢,一股厚重之感蓬勃欲出。
魏景傲然道:“此卷名【滅神印】,為六品藍色軸,是老夫近期所煉製,今日收你為徒,便送與你了。”
杜謙接過畫軸,翻轉着觀看,解開扣帶,畫軸徐徐展開。
只見其上畫著一方湛藍大印,形制方正。頂上一個提扭,印上浮刻神怪走獸,頗具威勢,印下鎮着一個三眼四臂的怪人,正猶自掙扎,畫中元力如潮怒涌,氣勢磅礴。
此畫筆法大開大合,尤重一個‘勢’字。
杜謙看得出神,逕自沉迷其中。
往日見得最高等級畫軸,是五品青色【天雷圖】,可惜他得到當日便用了出去,沒空參詳。
魏景給自己的更高了一品,內中蘊含的畫道更有韻味,若沉浸其中仔細研究,對畫道的感悟定大有助益。
杜謙旁若無人,細看結構、運筆、起勢、收勢,只是畫上的元力流轉卻參詳不透,不由暗自皺眉。
魏景見杜謙看得入迷,捋須微笑:“此子天資卓絕,這麼快便能沉浸其中,老夫屈尊降紆來一趟,若能收到這麼有靈性的徒兒,也不枉此行。”
待杜謙收回目光,魏景自傲道:“老夫所煉的【滅神印】乃我隨手而為,你若拜我為師,便是七品八品的畫軸,也能給你感悟。”
杜謙聞言心動不已,但他卻繃著麵皮,不置可否。
其實魏景說出欲收自己為徒時,杜謙便欣喜萬分了。
畫院副院長,也是一條很粗的大腿,之後觀其言行,老頭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好處。
但他故意拖延,顯露出無所謂的態度,就是想榨出點好處,誰讓這老頭火急火燎地一心想收徒,都不帶掩飾的。
杜謙將畫軸放桌上,撇撇嘴道:“這【滅神印】看上去不錯,可我現在也用不了,要來何用?院長有沒有我現在能用上的?”
“看上去不錯?你這小子,這【滅神印】至少價值千金!這還是起拍價。只有與畫院交好的勢力,才有機會競拍六品之上的畫軸。”
魏景吹鬍子瞪眼地吵嚷着。
“哎呀,魏老你別生氣嘛,小子見識短,如白紙一張,不正好是可塑之才嘛。”
魏景壓住怒氣,又掏出兩卷畫軸:“哼,小小二品武夫,吶,給你倆四品畫軸,你勉強能用了。”
“只有兩卷嗎?”
“你小子,還想要多少!這種低階畫軸老夫哪有功夫去特意煉製?”
杜謙笑得燦爛如花,他迅速將三卷畫軸收入戒指,“既然院長大人誠心誠意收我為徒,我便答應你做我師傅了。”
魏景剛欲發怒,杜謙便立即走出桌案,肅穆恭立於魏景對面,
“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願師尊原諒徒兒先前的頑劣。”
言罷,杜謙深深地鞠了一躬。
“師尊在上,請受徒兒再拜。徒兒必秉着勤學、勤問、勤看、勤聽的精神,虛心向學,將師尊的技藝發揚光大。”
在鞠躬。
“最後一拜,願師尊的畫道境界一日千里,福壽綿長。”
三鞠躬。
魏景見杜謙乖巧的樣子,笑得滿臉通紅,“好!好!好徒兒,以後你便是我魏景的弟子了。”
邊說,手邊摩挲着指上的戒指,想要給好徒弟點見面禮。
然而他卻定在原地,才想起見面禮一早便給杜謙了。
原設想是來收杜謙為徒,對方感激涕零地答應,自己甩給他一卷四品畫軸便是,年紀輕輕,品級也不高,哪用得上好東西?
哪知對方三言兩語便從自己這榨出兩卷四品,更有一卷六品畫軸。
這徒兒,奸詐似鬼,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一定是好事,這麼聰明的弟子,老子撿到寶了。”
魏景抖抖衣袖,掩飾適才的尷尬,“徒兒,你適才在外面展示的畫技我已見過了,你還會其他的技藝嗎?”
“這是要考較我了?”
杜謙摸摸下巴,“還會一些寫意、工筆、潑墨、白描……”
“停停停,這些你都拿手?”
“還行吧。”
“那宋懷仁大力推崇的那種更是擅長了?”
“哦,師尊說是素描,方才我在外面畫的是彩畫,其實兩種原理差不多,一個是重光影,一個是重色彩,若再按表現形式還可以分好多種,像是印象派、野獸派……”
“哈哈哈……好!我弟子果然是天資過人,明日你便來畫院尋我,將你方才說的每一種畫技都畫一張,我要為你量身打造畫道修鍊之法。”
杜謙趕忙擺手道:“明日怕是不行,我這元豐樓明日開業,可離不開我。”
魏景左右看看,“徒兒啊,這元豐樓有什麼好值得浪費精力的,須知我輩修行之人,當以提高自身實力為第一要務。
你整日費心於俗世,如何有時間提升修為?”
杜謙無奈道:“我也知道,可是我師姐欠了雲山閣不少銀子……”
當下,杜謙將欠銀之事說與魏景。
“想不到你還是一個痴情種子。可想賺錢一定要弄這破酒樓嗎?”
杜謙眼睛一亮,莫非新認的師父是個巨富?
“師父莫非要幫我還債?”
魏景趕忙晃腦袋否認,他可是深知這個弟子有多能撈東西,“你師父我可沒錢,不過你若學會煉製畫軸,害怕沒錢嗎?
區區十萬兩,方才送你的那幅【滅神印】起拍價便要一萬兩白銀,若是遇上大主顧怕是能拍到一萬七八。”
“可是我只有一卷六品的。”說完希冀地看向魏景,若是師父能再給幾個六品的,或者直接給一卷七品的,那還真不愁銀子的事了。
魏景看懂了杜謙的意思,“哼,想都不要想,自己的責任要自己擔著,待你學會了煉製三品畫軸,便可以委託天圖閣售賣了。”
“天圖閣?”
“天圖閣是畫院下轄的商號,其遍佈浩渺大陸,畫院中人凡有多餘畫軸,皆可送去天圖閣寄賣。”
“那三品黃色畫軸能賣多少銀子?”
“大致五百兩。”
杜謙樂得直蹦高高,以自己打印機的外掛,一天還不畫個萬八千張畫軸?這不是要發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