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文考
很快摹雲樓下聚集起了一眾孩童，他們分列兩隊，其中一隊皆身着錦衣華服，腰懸玉佩，好幾個還挎刀持劍，行為動作皆有禮儀，好不富貴神氣。另一隊則皆身着青衣，驀然出現在一眾人眼前，大多數孩童還畏畏縮縮，不敢抬頭看人，這一看就知道是底層僕從之子。
站在在最外圍是各個孩童的父母親，當那些宗人們興緻勃勃的來到摹雲樓后發現一件怪事，那就是身為莊主的林乘絕居然也要考校庄內僕從的孩子。
他們圍在一起，不敢高聲作語，而是低聲吐槽這事過於荒唐，哪有主子與僕人站在一起比較的，這不是自降身份嗎。
但是他們不敢上前與林乘絕說這些，因為家規森嚴，行事說話都要有規矩，要不然家法的殘酷會令他們追悔莫及。
林乘絕看着身前二十多個孩童，不禁笑道：“看到你們，我想起來了我的小時候，可以無憂無慮的悶頭亂跑，可以做柳環，撲蜻蜓，玩遊戲，可以過得歡快，那段時間，我現在回想起來，依然覺得那是我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候。”
孩童們本來見到莊主還頗為緊張，個個挺着胸口，小臉綳得非常嚴肅。可是沒想到，莊主居然和顏悅色的與他們說著話，當下令孩童們緊繃的心弦，鬆了不少。
站在少爺們最前面的是一個面白體健的少年，看上去十歲左右，在他的腰間掛着一柄短劍，他扶着劍柄對着莊主，也是他爺爺朗聲道：“爺爺，你這次要考校我們什麼內容？”
林乘絕看着自家孫兒，臉上笑意更濃，“我們林家祖訓便是文武傳家，今日自然考校一番你們的文武雙藝看看平日裏是否用功習藝。”
隨即林乘絕話鋒一轉，指着另一隊道：“這些都是我們家僕的子弟，他們的長輩於我們林家有莫大的功績，所以他們的後輩自幼也可以入明堂習藝。剛好在考校自家晚輩的過程中，我也順帶瞧瞧他們其中可有好苗子，若是真有天資，我林家必然不使其寶光埋沒，不怕花費多少銀錢，也要助其成才。”
林乘絕此話一出，那些多少輩人都在林家這所山莊之中耗費一生的家僕們皆聞之落淚，雖然他們這一輩子成就已經被鎖定了，但是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後輩子孫依然要託人家的屋檐而生活。
所以林乘絕一番話讓他們萌生出了希望，如果自己的子孫爭氣，說不定真的能夠改寫家族命運了。
所以他們有些人就開始嚷嚷着，喊着隊伍中自家小孩的乳名，叫他們認真點，多賣點力氣出來。
那些家僕子孫聽聞后也表現得非常興奮，憑什麼他們當少爺，自己當僕人，自己又不比別人差，憑什麼自己不能也當少爺呢。
其中有一個面龐黝黑的少年站在隊伍之中，他並沒有因為林乘絕的一番話而生出什麼激動的心情來，因為他知道一切都還只是未知，事情最後的結果如何，無人預料。
林乘絕也不再啰嗦，便開口吩咐道：“林濯、林淮，你們上前來！”
話音剛落，兩個身材不一的中年人自一旁快步上前，二人打扮的樣子也不盡相同，一個頭戴綸巾，身披士服，手裏還捏着一柄摺扇，行事走路皆充滿了文人氣息。另一個則一身藏青獵裝，腰間還懸着一柄裝飾精美的寶刀，龍行虎步，生有威氣。
此二人便林家負責授藝的林氏宗人。
林乘絕看了看二人，先問那個文人，“林濯，啟蒙四書，如今教到哪一部了？”
林濯緩緩道：“史略之中的隋史！”
林乘絕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便由你來發問，每個人都要問到，答出者有賞，答錯者罰！”
林濯面色不改，旁人對林乘絕多多少少都有些畏懼感，唯獨他旁若無人一樣，微微拱手后便轉身開始點名。
一如林乘絕所要求的，林濯點到姓名者走出隊伍，與林濯直言對答，答對了方才能夠站回去，如果不幸答錯了，那就要站在一旁，等到考校結束方才能夠回去。
場中孩童足有二十來人，大多皆是家僕子弟，所以很快便結束了考校。
過關者不足十人，其中大多皆是家僕子弟，雖說他們能夠一同入學，可是畢竟身份在那擺着，平日學的那些文史經典都是左耳進右耳出，全沒當回事。
站在外圍觀看的家僕們皆扼腕嘆息不已，但是他們沒有憤怒，身份的跨越說起來簡單，但是要做到不亞於登天。
沒有過關的孩童們都失望的垂下了頭，他們不敢去看自家親人的眼睛，因為他們害怕自己會看到失望與責備。
順利過關的孩童暗自慶幸的同時相互看看有誰，林寒作為林家直系血脈，自幼便聰慧過人，小小啟蒙文章，早就看過一眼便深深刻在腦子裏了，所以這種考校對他來說並沒有多大困難。
他見自己的背後仍有五六人，而對面卻只有寥寥不過兩三人。
臉上不由得露出譏諷的神色，就這點微末本領還妄想藉助他們林家的資助直入青雲，真是不知好歹。
在三人中那個黝黑少年也注意到林寒撇來的不屑目光，但他仍是裝作無視的移開了自己的眼睛。
林乘絕見文試結束方才站出身來開口，他先是對着那些未過關者道：“這次考校的都是你們之前學過的內容，但是情況非常不容樂觀，希望你們經過今日這場考校能夠重視起自己的不足來，切莫渾渾噩噩，不知所謂，這樣是對你們自己的生命的浪費。”
林乘絕一番話說的那些孩童都紅了臉，垂着頭不敢直視周圍的目光。
“你們今日回去便將剛才濯夫子問詢之言罰抄百遍，明日交給夫子審閱，若是完不成那我便要除去其入學資格，可曾聽明白了？”
林乘絕一語落下，那些孩童紛紛點頭答是，若是自己真的被逐出明堂恐怕自己的父母對自己的希望真的要湮滅如灰了。
見孩子們聲音叫得非常堅決，林乘絕暗自點了點頭，隨後望向過關的那幾人，“你們這次表現不錯，可見平日裏也算是頗為用功，一會兒叫你們父母去梁伯那裏去領賞錢！”站在林乘絕身後的那個老奴朝着這幾個孩童點了點頭。
接着便是考校武藝了，林家之所以能夠長久不衰，位列武林，而林乘絕能夠兩次位登江湖武榜魁首之位，皆因林家代代相承的那部武典秘籍。
林家傳家至今已有數百年的歷史了，而那部武典的由來也無從考據，只知道這部武典所收錄的武學極為深奧，分為總綱與雜門兩類。
總綱之中收錄心法訣竅以及一些基礎武學招式，林家宗人大體自幼修習此法，甚至連家中僕從若是天資尚可，也可教習。
林乘絕身旁的老奴便是如此，自幼相伴林乘絕左右，林家武典心法總綱早已練得爐火純青之境。
雜門一類則只能由莊主保管，若要授教其他人，便需經莊主親自考驗方才能夠傳授，但是也只能修習一兩門其中武學，並不能盡窺全豹。
林乘絕雙手負后，對着那個武人打扮的授武宗人林淮道：“林淮，武典總綱教習到了何處了？”
林淮趕緊上前行禮道：“回稟莊主，總綱心法已經教授七成，推雲手及飛葉腿還差一點便可完工。”
林乘絕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做裁決者，兩兩切磋比斗，決出最後的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