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煉獄浮屠，十世圓滿
人間道，九玄大陸，通天教總舵。
距離林霜進入六道之門已經過去七天，先前受了重傷的通天教弟子們陸續恢復。
金夢陽出了門，雙目痴獃地望着通天祖師的雕像，口中喃喃道：“林霜哥哥——你怎麼那麼傻，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辦？”
正在這時，一雙巧手搭在了金夢陽的肩膀上，並安慰她道：“夢陽，節哀順變，你還有我，還有大家都會陪伴着你的。”
“程印師姐——”金夢陽撲進程印的懷中痛哭。
“夢陽，你要趕快振作起來，你的哥哥一定不會希望你整日消沉的。”程印安慰道。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難過，哥哥都回不來了，我要趕緊提升修為，為哥哥報仇！”金夢陽決絕道。
程印一愣，后又說到：“報仇之事不是短期可以言語，夢陽，還需腳踏實地才行。”
“謝謝你，程印師姐。”金夢陽感激道。
程印幫金夢陽捋了捋鬢邊的髮絲，微笑道：“有什麼好感謝的？大家都是同門，更是最好的夥伴啊。”
“夢陽、程印，你們的傷沒有大礙了吧？”寧時湊近詢問道。
“沒事了寧師兄。”金夢陽答道。
程印點頭附和。
“那就好，誒，你們看到荀青他們了嗎？”寧時追問道。
程印和金夢陽皆搖頭。
“找本大爺作甚？”荀青拉着蘇薔出現，並且調侃道。
寧時笑着上前捶了捶荀青的胸口：“咋的，不能叫了？”
程印掩嘴偷笑：“大師兄，寧時大概是想你了。”
“我想也是哈——”荀青得意道。
蘇薔掐了掐荀青的胳膊：“把你美的？”
“大家，都沒事真是太好了！”楊品、亞惢和沈悅匆匆跑來說道。
“楊師兄，你們費心了。”程印回應道。
“哪裏話，同門之誼，理當如此。”楊品復答道。
“對了，金御門那邊怎麼說？”荀青隨口問道。
“他們呀？咱們掌門和長老們壓根就沒理他們，就他們在秘境裏那德行，都活該。”楊品直言不諱。
······
修羅道，般若鬼城，護法堂。
林霜一來就成了護法堂的上位護法，好些人心理不平衡，奈何真的打不過，也只有心裏想想了。
“別以為當了貼身護法就可以高枕無憂，護法堂的規矩多着呢，你可得小心點。”夜叉威嚇道。
林霜才不理這套說辭：“夜叉護法，人的實力強到一定程度呢，那我的規矩就是規矩，想想你為什麼幹了這麼多年都當不了貼身護法？”
“你！你別得意，上次是我輕敵，再有下次，我不會輸給你！”夜叉嘴硬道。
“再有下次？你還有幾個下次啊？”林霜反問道。
說著，一圈陰冷的白汽彌散開來，夜叉的身體瞬間遲滯，難以挪動，如果林霜想殺他，簡直輕而易舉。
夜叉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憋屈至極。
“輸就輸了，乖乖接受，我又不會嘲笑你，老嘴硬幹什麼呢？”林霜耐心教育道。
夜叉長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想哭又不好意思哭出來，只好轉身跑路。
林霜歪頭疑惑：“還給這惡鬼說委屈了？”
嗡！
護法玉牌突然亮了一下。
“來般若殿。”林淺墨的聲音傳來。
“知道了。”林霜答道。
般若殿。
“什麼事啊？”林霜問詢道。
“一會兒羅剎和朧魔會來，場面不會太和緩，有你在，我會放心些。”林淺墨回應道。
“哦——拿我當擋箭牌是吧？”林霜反問道。
林淺墨連忙駁斥：“不是——”
林霜擺擺手，溫和地笑道：“行啦行啦，就算是也沒關係，幾個雷劫期小鬼而已，有我在，他們若是妄動，就別想出這個門。”
“我也算——小鬼？”林淺墨揣着手，語氣弱弱地試探道。
“你不是？”林霜反問道。
林淺墨含羞點頭：“是，我是你的小鬼。”
“別亂加什麼你的我的啊！”林霜震驚道。
林淺墨掩嘴輕笑：“你還是會慌亂的啊？”
突然，林霜感覺到遠處有兩股強大的力量接近。
“他們來了。”林霜正色道。
林淺墨頷首致意。
稍過了一會兒。
夜叉進殿稟報，沒敢正眼看林霜：“大王，羅剎鬼王和朧魔鬼王求見。”
“讓他們進來。”林淺墨冷言道。
“是。”夜叉退下。
須臾。
“哈哈哈哈哈哈，般若兄長，我可太想念你啦。”羅剎鬼王客套道。
“般若兄長，我們可是好久未見了。”朧魔鬼王附和。
修羅道也玩人間那一套啊？林霜心想。
“二位，有話坐下說吧。”林淺墨絲毫不為所動。
羅剎和朧魔很快注意到林淺墨身邊的林霜。
羅剎指着林霜詢問：“這位是——”
“我的貼身護法——林霜，他不是外人。”林淺墨解釋道。
羅剎和朧魔似乎都放心了些：“想必般若兄長已經知曉我們此來何意，那我們可就不繞彎子了。”
林淺墨：“說吧。”
“天阿修羅城佔據血荒上游已久，實際無人領導，一年後煉獄浮屠山大開，我想，是咱們改頭換面的好機會！”羅剎直言道。
“你們想要合作？”林淺墨淺笑道。
“正有此意。”朧魔附和道。
林淺墨迅速變臉，雖然隔着面具看不出來，但依舊能感受到殺氣：“我般若鬼城本就佔據血荒主幹，血氣與源頭相差並不大，何需同你們去冒險爭奪土地？”
羅剎和朧魔也都沉下了臉。
“般若，這是千年一次的機會，你錯過了可就沒有了！”羅剎試圖利誘。
“沒有就沒有，我過得好好的，是你們非要拉我入伙，我還不能拒絕了？”林淺墨硬氣道。
“你——”朧魔正欲起身卻被羅剎摁住。
“般若，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羅剎扭頭離開，朧魔緊隨其後。
兩隻小鬼走後，林淺墨摘下鬼面，緩緩地鬆了口氣。
“怎麼，就那麼怕他們？”林霜詢問道。
“畢竟是一域之主，隨便哪句話說錯，可能就打仗了。”林淺墨答道。
林霜無奈的搖搖頭，只要有派別勢力，無論在哪裏都會有明爭暗鬥。
“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林淺墨擔憂道。
林霜甩了甩腦袋：“那到時候就打到他們善罷甘休好了？”
林淺墨掩嘴一笑：“聽你的。”
南域邊界。
“羅剎，你剛才攔着我做什麼？咱們兩個人，還怕她個娘們不成？叫她一聲兄長，那都是抬舉她了！”朧魔不甘道。
羅剎緩緩搖頭，解釋道：“你沒發現般若身邊的護法不對勁嗎？”
“不就是個八階小鬼嗎？”朧魔憤憤道。
“那為什麼般若總是時不時地朝他看？就好像她一個鬼王要看護法的臉色行事，而且我把精神力放出去感知，完全看不透那個護法的力量，他絕不只八階那麼簡單。”羅剎仔細分析道。
“你是說，那個護法隱藏了實力？”朧魔後知後覺。
羅剎無奈輕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們還是謹慎為妙。”
朧魔雖不甘心，卻也只是重嘆了口氣，而後奔西方而去。
“林霜——莫非是天阿修羅城之人？若真是就麻煩了。”羅剎帶着猜想奔東方而去。
······
數月後。
般若殿。
“你怎麼還主動找上我了？該不會是對我產生感情了吧，林霜護法？”林淺墨調侃道。
“別鬧，前幾個月你說羅剎和朧魔不會善罷甘休，我倒不是怕他們，就是有個好玩的想法，你要不要了解一下？”林霜隨口問道。
“好玩？怎麼玩？”林淺墨好奇道。
“距離煉獄浮屠山開啟沒幾個月了，羅剎和朧魔肯定會按照他們的計劃，去掠奪天阿修羅城的土地，也有可能對我們發動進攻，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給他們製造一點驚喜呢？”林霜提示道。
“你是說，在煉獄浮屠山開啟前後給他們使絆子？”林淺墨試探道。
“有沒有興趣當我的二把手？”林霜伸出右手，微笑道。
林淺墨臉上的鬼紋微微發亮，顯得有些臉紅：“倒也不是不行——你不會又要使上次在神降城用的手段吧？”
“凝結冰晶？那個算一種吧，不過這次我想到一個更好玩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林霜賣了個關子。
“我就陪你玩一回。”林淺墨並不是特別了解林霜，因此也是帶着好奇和疑惑答應下來。
咚咚咚——
夜叉半邁過門檻時，禮貌地敲了敲門，卻沒想到直接撞見林淺墨沒戴鬼面的容貌，而且還和林霜手拉手，臉色親昵。
噗！
夜叉當即跪伏在地，語氣顫抖：“大王恕罪，屬下不是有意窺探大王真容的。”
林淺墨趕忙尷尬地收回左手，然後手忙腳亂地戴上鬼面：“無妨，你有何事？”
夜叉一驚，完蛋，剛才太緊張，把什麼事情忘了——
“忘了的話，就先回去吧。”林淺墨平淡地說道。
“是。”夜叉驚忙道。
林霜向林淺墨眼神致意。
“林霜護法，你也去忙吧。”林淺墨溫和地說道。
“是。”林霜慢步離開大殿。
殿外。
“林霜，你給大王吃了什麼迷魂藥？大王在你面前怎麼連鬼面都摘下來了？”夜叉接連追問道。
“哪跟哪啊？你剛才不是什麼也沒看見嗎？”林霜暗示道。
夜叉驚覺，剛才問多了！
“想活命就把嘴把住，我是不會輕易殺人的，但保不準——”林霜話里暗示道。
夜叉低頭沉默。
“走吧，帶你見見世面。”林霜拍了一下夜叉的後背，說道。
“去哪？”夜叉下意識問道。
林霜扭頭盯着夜叉，眼神不善：“跟我做事，少問多看。”
······
修羅道，西域。
朧魔鬼城。
此地之人，皆帶有畜類特徵，他們的大王也就是朧魔鬼王，他的本體當是一條龍，但在等級上要比源星的四海龍王低一級。
林霜和夜叉偽裝成畜阿修羅的體態，沿着血荒江的分支一路播撒凝結冰晶，這麼多年，這老手段依舊耐用。
“這可是好東西，別吝嗇啊，我這裏多的是，能撒多少撒多少。”林霜壞笑道。
“是。”夜叉手裏撒冰晶的動作就沒停下來過。
冰晶撒的差不多，林霜微微擺動手指，血荒江水也做出了相對的回應，此舉是為了必要時刻，這修羅道的環境能為林霜所用。
後來兩人跑到東域，也如法炮製，給羅剎鬼王備了一份大禮。
······
三個月後。
修羅道北域，天阿修羅城。
北域浮空，血荒江水天上來。其意為修羅道北域整體浮空，血荒江在北域邊緣呈現瀑布的狀態傾瀉而下，而它的源頭——煉獄浮屠山，就在這塊浮空的土地之上。
三大鬼王和北域的天阿修羅人領着各自的班底聚集在煉獄浮屠山下。
此刻，煉獄浮屠山正被一股濃郁的血氣籠罩，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將衝破禁制。
“煉獄試煉的具體規則我都已告訴你，能否找到你想要的東西，全看你自己了。”林淺墨正色道。
林霜微微一笑：“放心。”
所謂的規則贅述無益，總結一句話——進去以後各方人馬就開始相互廝殺，殺的敵人越多就越容易被修羅之力認可。
姬少羽的神格蘊藏着太陽、戰爭、殺伐等神力，林霜作為白陽的元神分身，雖不能完全發揮殺伐之神力，但對付眼下這些小鬼綽綽有餘。
“般若，你就帶這麼點人，夠嗎？”朧魔冷嘲熱諷道。
羅剎在一旁不言語，只是用一聲冷笑附和。
林淺墨嘴角微翹：“多擔心一下自己吧，死肥蟲。”
“嗯？”朧魔惱怒地要衝上去。
“誒！在這裏爭鬥可是會被規則抹殺的哦。”羅剎提醒道。
朧魔有所顧忌，便退了回來，但不忘放狠話：“待會兒再收拾你！”
林霜面不改色，傳音道：“你有把握對付哪個？”
林淺墨傳聲回應：“他二人實力都不弱，但在計謀上，羅剎要更強，朧魔則像個莽夫，我的話，對付朧魔勝算大一些。”
林霜思索道：“你只需要拖住他一會兒就好，羅剎就交給我來收拾。”
般若頷首致意。
這兩個傢伙在商量什麼呢？羅剎心想。
嘭！
禁制鬆動，一道暗赤色光柱從煉獄浮屠山巔騰起，沖入雲霄，與兩顆血月輝映。
煉獄浮屠山·啟。
眾人見狀，都默契到沒說一句話，尤其是羅剎，他直接領着手下，率先沖入禁制壁壘，其他人亦爭先恐後地闖入神山。
一進入禁制範圍，林霜便感知到一股熟悉且強大的力量正在牽引自己的神魂。只見林霜抬頭望向遠處——修羅煉獄山巔。
“在那。”林霜篤定道。
“這就看到了？”林淺墨震驚道。
林霜的眉心逐漸亮起雪花道印，目光之中的殺意愈發濃烈：“羅剎和朧魔的人離我們不遠，你可要跟緊我。”
“我好歹是雷劫期鬼王，你不用這麼刻意提醒我吧？”林淺墨反問道。
林霜淺淡一笑：“隨便你咯。”
說罷，林霜身影閃動，而後竄了出去。
“還看什麼？跟上啊。”林淺墨對身後的手下們說道。
林霜回頭瞄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林淺墨、夜叉等人，旋即故意發散血氣，吸引羅剎和朧魔的人過來。
轟！
林霜猛然後倒，躲開一陣從天而降的光彈。
“這就來了？”林霜驚喜地冷笑道。
偷襲林霜的是羅剎手下的一眾鬼阿修羅，他們不言語，只是本能地瘋笑，並且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林霜襲來。
一眾鬼阿修羅還在半空，林霜則雲淡風輕地打了個響指。
定！
區區幾個小鬼，瞬間就被定在原地。
“收。”林霜翻動手掌，周圍的一眾鬼阿修羅瞬間化為血氣，被林霜吸收。
“大王，林霜護法的真實修為究竟——”夜叉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林淺墨倒是不掩飾：“我也不知道。”
林霜回頭微笑：“我就順手幫你們開路了，跟不上可別怪我。”
“那是自然。”林淺墨頷首致意。
說是這樣，其實林霜還是故意減慢了行進速度，等他們跟上。
林霜一路朝着煉獄浮屠山進發，途中攔路的不僅有羅剎和朧魔的手下、天阿修羅城的子民，還有這片天地所孕育的兇猛妖獸，這些都在意料之中，甚至不需要花時間解決。
倒是林淺墨一行，從頭到現在都沒動過手，就當養精蓄銳了。
“他這是——準備領着我們無傷速通嗎？”夜叉自言自語道。
林霜當然能聽到：“無傷速通不好嗎？”
漫漫修行路，有個半聖修為的大哥肯帶着你闖秘境，還幫你清掃障礙，是誰都該偷着笑了吧？
一路闖殺，林霜終於接近了煉獄浮屠山主峰，但林霜的的前路突然被一座怪異的小山丘攔住，而他的表情也變得苦惱。
“哎呀——好好的一條路，怎麼有座山給攔住了呢？看起來也不奇怪啊？”林霜的語氣有些做作，“嘶——那就把你炸開好了。”
哼，區區八階，也想炸得動我？偽裝成山丘的朧魔鬼王心想道。
極霜領域！
林霜瞬間展開領域，將小山丘與周圍孤立。
極霜！
極霜槍從林霜的右臂之中飛出。
狴犴訣！
極霜槍通體附着金光，朝着山丘極速飛去，所過之處，空間碎裂，久久難以癒合。
嘭！
轟——
極霜領域散去，小山丘也變回了龍形態的朧魔鬼王，並且滿眼警惕地盤繞在岩體上，仔細一看，他身上的鱗片還掉了一大半。
“區區偽龍，見吾不跪？”林霜的語氣不怒自威。
林淺墨在後邊思索，不對啊，不是說好把朧魔交給她來收拾嗎？
“不過八階小——”朧魔仍想嘴硬，但當他發現林霜的修為直飆雷劫巔峰的時候，就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你希望我是幾階，我就可以是幾階，實在不行，我喊個正神下來陪你們玩玩，是吧羅剎？”林霜說到最後突然扭頭面向另一頭，雙瞳微微散發出的扶桑仙氣，直接把羅剎照了個現形。
羅剎瞬間認慫，並朝着林霜下跪，用大腿一步一步朝着林霜靠近：“我投降，先前是我等不識抬舉——還望前輩！”
羅剎突然喚出本命真·尊寶——一柄小臂長短的刀刃，迅猛地朝着林霜的咽喉刺來。
嗡！
林霜只是動了個念頭，讓本體多傳輸一點扶桑仙氣過來，羅剎便硬邦邦地定在了原地。
只見林霜徒手握住羅剎刀的刀刃，稍一用力，刀身粉碎。
“你究竟——是什麼人！”羅剎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林霜冷笑：“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除了林淺墨一行，全場的活體生靈都被林霜定身，而他們，必須看着林霜一步一步走向煉獄浮屠山巔。
煉獄浮屠山巔。
登上最後一級台階，林霜來到了山巔的小平台上。
平台中心端正地盤坐着一位臉戴赤金鬼面的男子，原本彌散的血氣在他有規律地運行着。
“終於找到了——最後一具肉身。”林霜慢步上前，而後緩緩抬起右手，將體內的血氣分別注入修羅肉身的七竅。
嗡、嗡、嗡——嗡！
嘭！
血氣注入完畢，一股強大的氣浪瞬間迸散開來，擊潰了周圍的血氣，一時難以再聚。
修羅肉身緩緩站起，腦袋扭向正視林霜的方向。
正在這時，修羅鬼面之下突然爆閃血光，地面破裂，一根暗赤金色重鐧竄出，環繞一圈之後，落在修羅肉身手中。
林霜正在疑惑時，修羅肉身卻突然舞動重鐧朝着林霜發動了致命攻擊。
幸而林霜躲避及時，並迅速喚出極霜與之對拼。
哐！哐！
鏗！
哐！
嘩！
鏘！
······
轟！
重鐧牢牢地砸進地里，鐧頭距離林霜的大腿僅僅三分遠。
修羅肉身不再發動進攻，而是緩緩起身，並提起重鐧，垂直插入地面。
嗡！
一道血色光柱衝天而起，映入眼帘的是“煉獄鎮魔鐧”五個金色大字。
“原來剛才那一套，是羅心生前所創的鐧法。”林霜恍然大悟道。
這時，修羅肉身突然開口說話：“想必你一定是我的輪迴身，承我十五鐧不死，便有繼承這修羅之力的資格，我的使命完成了，希望那時的你，不要忘了初心。”
“神念留言嗎？初心——姬少羽，事未竟，不敢忘。”林霜喃喃道。
片刻后，修羅肉身的記憶與白陽的意識慢慢同化，直接成為了另一個元神分身。
羅心重新睜開雙眼，俯瞰這修羅道大地。
“修羅道，你們的真王，回來了！”羅心和林霜同聲道。
轟！
整個修羅道開始顫抖，江河泛濫，漫及城池，連地底深處的血氣都被抽離出來，恭迎王歸。
般若、羅剎、朧魔三大鬼王及其從眾，在血脈的威壓下瞬間跪伏。只見三枚鬼面慢慢脫離三大鬼王的臉，而後漂浮起來，飛向山巔。
羅心抬手向三枚鬼面中注入血氣封印，而後將其返還到三大鬼王臉上。
只見羅心和林霜閃現至眾人身前：“我離開太久，有些人就開始不安分了呢？”
羅心話中暗示朧魔和羅剎。
“修羅天王，屬下知錯！”羅剎邊喊邊磕響頭，很快就砸出了一個小坑。
“天王恕罪！”朧魔也跟着磕頭。
“般若恭迎天王歸來！”林淺墨恭敬地叩拜道。
“般若，帶着你的人先起來。”羅心抬手示意道。
“謝天王。”林淺墨一眾先行站起。
緊接着，羅心走近羅剎跟前，殺意盡顯：“不是沒給過你機會，現在還想殺我嗎？”
羅剎膽怯抬頭瞄了一眼羅心，又看向林霜，發現兩者的氣質一模一樣，這下羅剎的腸子都悔青了。
“天王饒命！屬下不知那是天王的分身——屬下，屬下知錯了！”羅剎拚命求饒道。
至於朧魔，他都抖得不成樣子了。
“你們臉上的鬼面，不僅象徵強勁的力量，更是巨大的責任，也是我親手從修羅神面中分化給你們的，是死是活，皆由我定，想死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吧，嗯？”羅心冷言道。
羅剎顫抖着沉默。
“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可能會死，卻也能名垂千古，要不要？”羅心問道。
羅剎和朧魔那敢拒絕：“全聽天王調遣！”
羅心遞給林淺墨一枚血色玉牌，上寫“修羅”二字。
林霜也在這時把般若令牌還了回去。
“此後，我若不在，般若就是我，誰敢不從，當心你們臉上的鬼面。”羅心威懾道。
“是！”眾人同聲道。
羅心抬手撩起羅剎刀的碎片，頃刻間就將其修復。
只見羅心隨手將羅剎刀往羅剎身上一丟：“滾。”
對付朧魔，羅心直接踹了一腳，反正他皮厚：“你也滾。”
羅剎與朧魔灰溜溜地遁走。
天阿修羅城的子民們虔誠跪地叩拜：“恭迎天王回歸！”
“平身，回宮。”羅心威嚴道。
林淺墨一眾還傻傻愣着，林霜悄悄拍了拍林淺墨的後背：“走啦，還愣着幹嘛？”
林淺墨這才跟上。
天阿修羅城，修羅天王殿。
“般若留下，其他人可以退下了。”羅心自然地躺上王座，而後吩咐道。
待殿內只剩羅心、林霜和林淺墨，羅心終於可以放下天王的架子，第一次在林淺墨面前摘下了面具，那自然是一張與白陽一模一樣的面龐，只是多了些修羅道固有的鬼紋。
林霜則直接坐在一邊，進入了省力狀態，因為他和羅心不需要同時說話。
林淺墨也順勢摘下面具，并行大禮：“天王，你交代的任務，我完成了。”
羅心輕嘆：“我已經——不是你的天王了。”
林淺墨強忍着淚水起身，她當然知道眼前的羅心已經不是一千九百多年前的羅心了，自她看到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開始。
“我清晰地記得你與羅心的點點滴滴，但那些都不是你我的職責，我們要做的事情，與六道中的生靈都有關，希望你能儘快想通——”羅心坦誠道。
林淺墨堅強道：“我早就想通了，當我在人間道看到那個叫做白陽的少年時，我便知道他就是你，卻又不是你，這些日子，我不過是在欺騙自己，蒙蔽自己——”
強如鬼王，依舊也會流淚。
神簿記載，般若鬼王乃聚集人間道婦女的怨氣而生，但同時也聚集了她們的弱點。林淺墨雖為鬼王，卻又何嘗——不可憐呢？
林霜緩緩抬起頭：“這些日子，我也看到了你作為鬼王的覺悟——罷了，羅心這具分身就暫且留在修羅道吧。”
說罷，林霜抬手崩碎虛空，遁入其中。
“我留在這，雖不會影響大事的進度，你也別想着得寸進尺，咱們仍是在神降城認識的好朋友。”羅心叮囑道。
“明白。”林淺墨恭敬道。
······
虛空某處。
一名白衣青年身前懸浮着一團極其複雜的八卦陣紋，而陣紋的八個方位和中心的陽極都已被點亮，隨着青年手上的動作，一股血氣注入陣紋，中心的陰極也逐漸被點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