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千穗的審判
還沒等領路者反應過來，面前看似瘦弱的少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疾勢抽出藏匿於長袍之下的右拳朝他的腹部猛錘了過去，剎那間他就如同一支離弦的箭般徑直飛向後方，隨着牆壁受到重擊被迸碎的巨響，他變為了一顆嵌入牆壁的“裝飾物”。
從周圍被吸引來的學徒們冷不防撞見這一幕，紛紛抽吸口冷氣，其中膽小的幾位情不自禁地發出尖叫向後退去藏於幾位高大前輩的身後。
少女將有礙行動的長袍扯開甩於一邊，散至膝關節後方的柔順黑直長發垂落下來。在將圍於頸上的紅圍巾稍作整理，迅速做了個調節體內緊繃肌肉的深呼吸之後，她立刻前傾身體出拳襲向三名站成一列的學徒，並不給他們留看清自己怎麼死的機會，三張以淋漓血肉構成的牆紙不多時便在新鮮猩紅背景色的襯托之下鋪上了後方的牆壁。
“該死的！做些什麼啊你們這幫只會吃軟飯的混蛋！”一位看似經驗頗多的中年男人率先反應過來，但就在他喊出話來的下一秒，他的身子便發出清脆的骨裂聲，沒幾下的功夫便被從上至下攤平成一張單薄的人皮地毯。
濃烈的血腥氣自嶄新的“裝飾品”體內傳向四方，一些位於後方的學徒已經承擔不住如此大的心理壓力，他們抬臂捂嘴開始伏地乾嘔，其中的少部分學徒試圖利用瞬間移動的超能力來逃離這片已經化為鬼屋的道館，然而不論怎麼努力他們都使不出能力，一位前輩很快就發現，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干擾着他們試圖鋪出的精神場地……
“寶可夢？！什麼時候——”
年輕學徒的驚呼聲自後傳來，三隻沙奈朵堵在唯一的出路——大門口，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們，鮮紅色的瞳中放出盈滿威懾力的光來，至胸前半舉起來的雙臂之間正凝聚出一顆粉色精神力能量球，奇怪的是它們的動作整齊劃一，都像是……同一隻寶可夢所為？
“沙奈朵？！不對——”可惜的是還未等那位擁有敏銳感官的學徒說完他的觀察，他就被從後方刮來的一大塊鐵門給擠成團血霧飄散於空中。
少女一躍飛去，伸直雙臂提起那塊沾滿了罪惡鮮血的鐵門，雙腿發力迴旋起身體，一下帶飛了好幾位聚集在周圍的學徒。血液鋪在她的衣服與皮膚上方，此刻她已化為一名肆意收割着鮮活生命的死神！
“做些什麼！做些什麼！”一位擅長精神控制的學徒撤離開那些沙奈朵制出的精神干擾場地，雙臂發顫地移向時不時離開場地接近過來的少女，試圖控制她的腦部神經——
而就在這學徒收着力的同時，少女莫名其妙地停下了揮舞彎折門板的動作……
成功了！
學徒瞬時面露喜色，正打算給身邊的同伴傳去信號，冷不丁就被少女瞥過來的一發穿透護目鏡的凌厲目光被嚇得險些失禁，而就在他緩神時瞧見的卻是那疾速向他飛來的門板——
碎裂的牆壁與地板上方已經撒滿了新鮮與乾涸交雜在一塊的血跡，門板與窗玻璃都被徹底拆碎，金黃道館徒留一個空殼，而內部已然成了廢墟。
“你們說偽裝得天衣無縫，可你們始終都騙不過我的耳朵。”
少女從地上屈膝起身，踹開前一秒還在苦苦哀求她饒命的最後一位還未死透的學徒，她回過頭去，三隻沙奈朵的身影已然消逝而去，恢復原型的百變怪蹦蹦跳跳着拉高身子竄上她的左肩。
“幹得漂亮。”少女拉上長袍走入後方暗門，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不論她怎麼搜查，在藏匿於後方的幾個房間裏仍是一無所獲。
“……已經都被轉移走了嗎，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啊。”
少女輕嘆出口氣，百變怪蹦下地去活動身體細胞變為一隻穿山鼠，它靈活地動爪刨開地板造出一條通往外部的寬敞地洞來，完事後鑽回身子半探出頭輕揮尖爪示意少女與它一同離開。
少女鑽出地洞后抖了抖腦袋上的塵土，抬臂拍乾淨長袍與衣服，好巧不巧正好撞見幾位訓練家。
“抱歉。”少女抱起百變怪轉身欲走。
龍虹已經嗅到了道館裏傳來的血腥氣。面前的這個人身上還沾着些沒能完全清理乾淨的血跡，再加上出現的方式，她便基本斷定就在剛剛在道館裏發生了很是不同尋常的事件，而眼前這人定然是那件事的親歷者。她便開口攔了：“你先稍等。”然後頓了頓，為打消對方的疑心，又補了句：“別擔心，姐不是什麼官方派來的人，普通路過的訓練家罷了。”
少女轉回身來，毫無波瀾地看着她。
“雖然還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不介意的話，可以稍花些時間來回答幾個問題嗎。”
少女頗為警惕地環視四周，確認四下無人之後，她點了點頭。
“那麼，剛才金黃道館裏是出了什麼事？”
“我把裏面的學徒都殺了。”
平淡而簡潔的答覆。聲音里不帶半分弄虛作假。
在凌和葉司韶驚異的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龍虹卻是閉眼輕笑了起來：“幹得漂亮。”
這次凌把詫異的目光轉向了龍虹。葉司韶對此倒是沒有那麼驚訝，不過兩人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少女把頭微微抬了抬。
“細說。”還是龍虹先打破了沉默。
“我在之前去金黃道館挑戰的時候聽到了些正常人本不該聽到的東西。那裏面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所以這一次再來金黃市，恰好娜姿不在，我就偽裝了身份進去，想先找個人盤問，不過那傢伙實在可比我想的還不要臉，那麼我就只好提前動手了。”少女的聲音不帶一絲波瀾。
“……巧得很。姐本來也是為這件事來的。”
凌臉上的神情更為驚愕了。
少女又稍稍偏了偏頭。
“不過也很好，你把該做的事做了。……只是可惜一點，似乎……沒有救到人？”
“是，”少女輕嘆，“在之前就已經被轉移了。……雖然只聽到一個聲音，可我想受害者可能不止一個人。我可能需要再去別處找找。……只是我不知道在那之後該怎麼安置他們，能把他們救出來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多的了。”
“也很好。”龍虹也是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讚許，“倘若有機會的話，姐也會順路去找一找。——說回來，這次只有你一個人么？”
仍然只是點頭表示肯定的答覆。
該問的似乎都差不多問完了，龍虹也就決定結束這一次的談話。然而少女突然主動開了口：“那麼，我可否也問一件事，只有一件。”
“說。”
“你最近有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人嗎。”
她說著，從衛衣內測掏出了一個精緻完好的小素描本，顯然它被保護得十分周到。少女把本子翻開，給龍虹示出一張栩栩如生的素描人像。特徵相當明顯，以至於龍虹一眼就認了出來——
“傑斯明嵐？”
少女再次點頭。和剛才不同，她本來面無表情的似乎多出了一份驚喜。
“讓姐想想……上次見到他是在大約兩個月前的吉花市華麗大賽上，有過些交流。他現在陪着他同學天羽瑞英一起在城都各個城市參加華麗大賽。”
“知道了，謝謝。”少女小心地將本子收好。“我該走了。”
“稍停下。——在那之前，方便透露你的名字嗎。”
“千穗。”
原來就是她，傑斯明嵐提到的那個和天羽瑞芳同級，對戰起來“沒有力量全是技巧”的赤旗班級部第一！
不過……她今年似乎還沒畢業吧？
“你們要離開的話從那條路走，那裏的監控少，之前也被我破壞得差不多了。注意安全，小心別被麻煩找上門。”
“謝謝提醒。”龍虹決定還是裝作完全沒有聽說過她的樣子。待她目送少女走遠，正準備帶着凌和葉司韶一道按千穗所指的方向離開，轉身抬頭一看，葉司韶已經朝着道館懟了過去，不多時轟隆隆的響聲便傳來，本來就已經被少女處理得只剩一個建築空殼的金黃道館這一下子徹底淪為了廢墟。
走那條路離開時，凌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話說那種事，好可怕哦……”
“你指什麼？”
“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事……我聽到了……就，”凌頓了頓決定還是說出來，“從她和葉子姐心裏聽到的，”她看來已經習慣於叫這個本是開玩笑的稱呼了，“是這樣，我之前有發現我可以聽到別人內心的聲音……不過不知道為什麼誒，龍姐，我聽不到你的。”
“這很正常，”龍虹笑起來，“任何的超能力都對姐沒有效果。”
凌有點不太敢再說話了。
“話說姐，如果是九月一號才開始比賽，還有這將近兩個半月的時間我們好乾什麼？”葉司韶倒是提出了這樣一個疑問。
“姐打算去城都的緣朱道館。”
“誒緣朱——”
“那館主和他朋友人都挺好的。桔梗道館的館主也不錯，另外——還有一個人姐想看看能不能遇得到。——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看看能不能在緣朱市安頓下來吧。”
眼看這小路快走到安全範圍的盡頭，龍虹在確認無人在附近之後，放出了只大型翼龍，載着葉司韶和凌往城都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