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場
灰衣人怕死,把他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我們其實是雜區的人,專門在外圍這塊區域搶東西、搶人。您要是看到身穿灰衣的人,那就是雜區的沒錯了。不過從我們的名字您就能看出,我們就是一團雜兵,只敢欺負那些穿着不好,實力弱的人。”
“我們雜區是城裏最小的勢力了,能保留下來,還是我們老大接了椎紅樓的令,搜羅這裏能看的過眼的女人,送去椎紅樓。之前說我們是椎紅樓的人,其實不算完全騙您。我們這塊雖然小,但離城門最近,新入城的基本都能見個全,所以才有椎紅樓這個令。”
“椎紅樓是什麼地方?難道不是青樓?”柳如是問。
灰衣人猶豫着道:“椎紅樓確實是青樓……”抬眼打量了下柳如是的表情,他接著說,“但裏面除了賣身的妓子,也有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但更多的,是被椎紅樓搜羅進去的做活女子。是武者的則看家護院,成為椎紅樓實力的一部分,不是武者的就為椎紅樓幹些雜活,留條命活着。”
“自願進椎紅樓的女人沒幾個,大多都是被賣進去的。長的好看的沒得選,長的普通的倒是能安穩些活着。您別看我們把女人送去了那,實則那些女人進了別處才是慘!被除了椎紅樓的其他實力抓去了,只有被凌辱致死一個可能。至少在椎紅樓她們還能活下去!”
“別在這給自己開脫,你以為你們這麼做就對那些女人多好嗎?她們本來好好的,是你們非要把她們抓走。再者說,女武者可以說是自己進來的,但那些普通女人又是怎麼進的荒誕之城?還不是你們搞的鬼!”
灰衣人一下子急了,猛的開口“那是被她們的父兄賣進來的,可不能推到我們身上啊!”
說完,他就暗道不好。
可柳如是抓住條這麼重要的消息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手上立刻用力,掐在那人脖子上的靈氣收攏,使得他呼吸不暢。
“被父兄賣進來是什麼意思?說!”
但不知為何,即使是在生命威脅下,此人也微微搖頭,寧死也不開口。
片刻后,這人咽了氣。
柳如是回頭跟朴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同尋常。
柳如是再將視線對準下一個目標,只見那個灰衣人竟緩緩閉上眼睛,顯然死志已存。
柳如是:……
柳如是突然有點看不明白,你們要是真有拚死的覺悟,何必等到現在才如此決絕?要是在被她們襲擊的時候就如此,倒也不至於會這麼輕易被抓住。
——雖然也逃不了被抓的命運。
接下來無論柳如是看向剩下的哪個灰衣人,對方都是這副模樣。就算知道他們很可能並不全都有這般決絕,但她們現在畢竟需要這樣人提供的消息,不可能直接殺掉。
尤其是在有了新的信息的時候。
其中有個人倒是提出,“如果你們願意放我們走,並且給我們好處的話,那些消息也不是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柳如是給掐了脖子,屍體被隨手一扔。
柳如是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在嫌棄剛才碰過髒東西。
像這種看不清局勢還敢提出要求的,不用留。量他也說不出什麼同其他人不同的消息來,她們現在更需要的,是想辦法撬開剩下這些,不敢開口的人的嘴。
柳如是和朴書先離開了這兒,把剩下幾人捆嚴實了留在這。
她們要討論一下。
關上身後的門,柳如是開口:“書兒怎麼看?”
朴書道:“他們不敢說那些普通女人被賣進來的原因,應該是這背後牽扯到的東西,一旦說出,後果會比讓他們死還痛苦。”
“但我覺得世界上很難有比死還可怕的事了。”
“我倒是知道一件。”柳如是眼含深意,“生不如死。”
兩人對視,心裏各自有了計較。
柳如是道:“他們是荒誕之城內的勢力,怕的,也只可能是荒誕之城裏的勢力。先前他們說,他們是荒誕之城外圍,實力低微的雜區勢力,連一個青樓的令都不敢不聽。那我們完全可以把視線,聚集在荒誕之城內部的勢力上。那個椎紅樓,聽起來就不錯。”
朴書點頭,“那我們需要往荒誕之城內部去。”
接着又道,“裏面那幾個人,不繼續問了嗎?”
“自然要問,但要換種問法。”
“既然不怕死了,那直白着問也沒什麼用。我試着在香料里加點催眠的東西,讓他們無意識中把消息說出來試試看。”
朴書若有所思的點頭,聽起來跟迷神符有點像,也用迷神符試試吧!
於是,兩人又開門進去,一人提一個灰衣人,分別到兩個角落用上自己的手段。
最終,還是得到了一些消息。
“城裏的夜場,是最混亂的地方。賭場、殺戮場、角斗場……你想玩什麼就是沒有,夜場的人都能給你弄出來。”
“哪裏不認金銀,只認籌碼。你的一切,財物、實力、身體,都能被換成籌碼。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換不了。”
“夜場裏最不缺的,就是賭瘋了的人。血紅着眼,家產、房屋、女人,能賣的全賣給了夜場。到最後,連他們自己也成了夜場的。”
“夜場要這麼多人幹嘛呢?除了武者以外都沒什麼用處,那些沒用的人,就成了夜場上層人的玩具。”
說到這,即使是在香料的催眠作用下,柳如是面前的灰衣人也渾身顫了顫。
“荒誕之城裏的勢力都見過被當作玩具的人的下場,他們會被用上各種刑具,遭受各種蟲子的撕咬,又被喂下各樣不知名的毒物,直到痛苦死去。”
“要是那些人玩膩了這些,還、還讓同性的人強上他們,直到承受不了死去。又或是給他們喂葯,讓他們縱慾而死。這不僅是男人,女人也會如此死去。但更多的,是成為角斗場裏靈獸的食物。讓數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去面對危險的靈獸。若是僥倖活下來一場,接着便會面臨更危險的靈獸。”
“……直到最後,再無一人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