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
劉石道:“陳山兄弟,請讓我走在你的前面,這裏面陰森森的,走在後面,我總感覺有人在摸我屁股。”
陳山道:“什麼?有人在後面摸你屁股,是真的嗎?”
陳山回頭看了看後面,除了前頭龍羊在前面提着的燈籠外,後面已是一片黑喑。
陳山只覺得黑暗中,正有成千上萬雙眼睛,正在窺視自己,黑暗中還時不時好像傳來,嗤嗤的笑聲。
陳山急忙道:“小氣鬼,你這王八蛋,原來是後面鬧鬼,你才逃避到我的前面,劉石,你想把我堆往火坑是嗎,你也太不厚道了,還整天兄弟長兄弟短先,快點讓開,我要站中間,你在後面壓陣,救救我們。”
劉石道:“不行,我今天吃東西少,又沒有喝酒,膽小得很現在,給我走後面我會死的。”
陳山道:“小氣鬼,剛才我吐了那麼多,身體虛得很,你不幫扶一下,還落井下石搶我位置,你還有沒有人性,真是人面獸心的東西。”
劉石道:“對對,我人面獸心,你陳大爺俠骨丹心,你就把你位置讓我吧,佛祖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陳山道:“不行,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堅決寸土必爭,絕不落後。”
兩個人就在你爭我搶之間,往前走着。
還好,這條石梯之路不是很長,不一會兒,大家就走到了頭。
石梯的最後是一道鐵門,擋住了幾個人的去路。
這鐵門摸起來非常的冰冷,而且鐵門板上還結有一串串的水珠。
路已走到盡頭,可是鐵門的外面到底又是什麼地方呢?是不是還是一條又一條的地道,把他們給迷住在這裏,一直到不死不休。
又或者鐵門鎖住的,是一群來自玄祖洪荒的猛獸凶禽,只要這道門一打開,幾個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不開就能嗎?
匆匆旅途,已經囬頭無岸。
龍羊對幾個人說道:“大家都靠邊站好,萬一外面有什麼衝擊,我們都還可以避其鋒芒。”
於是六個人分開兩邊站好,龍羊與陳山對望了一眼,兩個人分開扶着那道門的兩邊。
龍羊道:“好了,開吧。”
於是陳山用力地把門栓拉開,就在門栓完全拉開的瞬間,龍羊與陳山只覺得門外面,有一陣陣排山倒海的壓力,隔着鐵門不斷地向裏面衝擊着。
龍羊與陳山頂不住了,龍羊急忙喊道:“快點,大家都快點抓住鐵門,千放不要鬆手。”
門終於被沖開了。
人力註定不能戰勝自然之力,一湖之水的壓力,龍羊與陳山又怎可能頂住呢?
洪水隨着鐵門的打開,洶湧的衝進了地道。
還好龍羊首先提醒大家抓住鐵門,要不然被衝進的湖水沖入地道里,那可就要死路一條了。
幾個人死命地抓住門板,門板在大水的衝撞下,不斷地搖擺。
幾個人的身影,彷彿像滔天浪海中的一葉孤舟,不停地浮浮沉沉,隨時都有沉淪海底的可能。
幸好過了一會兒,水流終於慢慢的減緩而停了下來。
門板不在搖動,各人都鬆手站立着,內心似乎還在恐懼的跳動着。
沒有了水,外面的一束陽光照了進來,讓幾個人覺得溫暖無比。
也不知道在地道里兜兜轉轉了多久,大家似乎覺得,在地道里已經走了幾天幾夜一樣,早已疲憊不堪了。
陳山第一個走出了地道,外面果然就是綠柳山莊了,地道的出口就在湖邊。
這個出口,是建造在小湖的低畔處,怪不得鐵門一開,就有那麼多的水湧進去。
湖水依然平靜如初,它彷彿讀不懂紅塵的紛爭與糾纏,也從不曾為塵世的功名利祿去夢想和渴望。
所以,它才能始終如一的豁達與脫俗。
塵世中的情與愛,笑與淚,對於它來說,彷彿就是遙遠而又遠古的傳說。
湖水能忘情忘愛而終歸平靜。
但人能嗎?
情仇的糾纏,緣起緣滅的失落,聚聚散散的疲憊不堪。
世人總在為自己,畫下一套套的枷鎖,然後自己把自己的脖子伸進去。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