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眾神的傳說
篝火溫暖，林霜坐在篝火前剝着橡果，給面前的四名“流民”講述着夏河村的故事。
她本來可以馬上離去，但內心的愧疚讓她總是想做點什麼，而恰好，這些流民並不會高效地處理橡果----而這正好便成了她回報對方的方式。
“......所以，其實不用在意果仁是不是完整，畢竟你最終它是要被煮成糊糊的......”
一旁的秦川看得津津有味，他湊到陳久邊上，開口說道：
“你看吧，我就說刷好感度有用，這不就又白嫖了個技能？”
陳久哭笑不得，這進展他是沒有想到的。
但問題是，你學這玩意兒幹嘛啊？
回到現實里去當倉鼠嗎？
----等等。
陳久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
自己評判有沒有用的標準是在現實中能發揮什麼作用，但其實真正的玩家不是這麼想的。
在他們眼裏，任何一個白嫖的技能都能讓他們在這個遊戲裏更好地發展，這就是直觀的收穫感。
果然，知道真相的自己是雙穿，而不明真相的玩家才是真正的享受遊戲啊。
想到這裏，他欣慰地笑了。
對，就得是這樣，你們好好享受遊戲，順便幫我打打工，等我的E級權限解鎖了，再一起分收益！
於是，他很是誇獎了秦川一番，類似於什麼“頂級理解”、“不愧是高玩”之類不要錢的恭維話說了一大堆。
蟲娘和假髮也同樣承認了秦川這個bug卡的好，他終於揚眉吐氣了一番，不再是自欺欺人的孔乙己了。
跟着學完剝橡果之後，秦川便背着弓帶着蟲娘外出打獵，留下陳久和假髮看家----他想試試沒有陳久的感知能力，打獵這件事情到底會變得多難。
而假髮則是絮絮叨叨地跟林霜聊着天，這種沒有固定對話選項的交流方式讓她覺得很新奇。
“你吃了嗎？”
“沒有，我們一般只有中午和晚上吃飯。”
“你們吃什麼呢？”
“吃蕎麥和苦米，有時候也有肉乾，還有堅果。”
“你們用什麼做飯？用鍋嗎？鍋從哪裏來的？”
“用鍋，每年會有人到山外去換一些生活用品，但今年沒有，因為冰潮要來了......”
“冰潮到底是什麼東西？”
“很冷很冷的天氣.....”
“你們有電暖氣嗎？你們會用電嗎？”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不過我聽說外面有些人能駕馭雷電的力量......”
“哦，看來你們不懂什麼叫做電，你知道電磁感應嗎？”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
“那牛頓定律呢？你知道嗎？”
“不明白......”
“呃.....數學呢？你會算數嗎？你知道微積分嗎？”
“我會數數，但很少有人會算數。”
聽到這裏，假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對陳久說道：
“這NPC智能得有限啊......”
“看來這裏的科技水平確實衰落了----不對，不僅僅是科技水平衰落，應該說，是整個科學水平都衰落了。”
“他們就像是中古時代的人一樣，啥也不懂......哎，這遊戲的背景是地球的末日，這裏也是華夏的領土，不知道我們的文明在這片土地上還留下來多少啊。”
“或許你可以問問她會不會背古詩。”
陳久出主意道。
“好想法！”
假髮表情一喜，隨後轉向林霜繼續問道：
“你會背古詩嗎？”
林霜愣了一愣，剛才這個女人的一番話把自己問懵了，她嘴裏的東西自己幾乎完全沒聽過。
相比起來，自己似乎很......愚蠢？
但是，如果說古詩......自己確實是會背的。
“我會幾首，是村長教我們的......”
“快背來聽聽！”
假髮興奮地說道。
林霜尷尬地笑了笑，猶豫了片刻后才開口。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台鏡，飛在青雲端。”
“古朗月行！這NPC居然真的會！”
說實話，林霜的反應讓陳久也吃了一驚。
明明連最基本的牛頓定律都忘記了，怎麼單單古詩倒是傳下來了？
“下面呢？”
他好奇地問道。
“下面......下面還有嗎？”
......看來也沒傳全。
“你知道這首詩是來自末日之前嗎？”
陳久繼續問道。
“我知道，而且我知道這首詩不只是末日之前，應該說是末日之前很久很久......我聽說，那個時候的人，生活跟現在的我們差不多。”
“但是我不懂，為什麼月亮會像是白玉盤。”
這句話說得陳久和假髮同時一愣。
對啊。
赤地之上的月亮，任何時候都不是圓的。
因為它早已千瘡百孔了，而內生的引力還不足以讓它重新回到圓形。
從地球上看，它更像是一個近似圓形、但充滿稜角的多邊形。
“也許那時候的月亮還不是這樣的。”
陳久只好這麼解釋。
“或許吧。”
林霜的神色微微一暗。
不管之前的月亮是什麼樣的，現在的她都不可能再看到了。
“你還知道什麼？”
陳久很好奇，他想通過林霜從更細節的角度了解這片赤地上的文化傳承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我知道......一些神話傳說，還有神話人物。”
“說來聽聽！”
他饒有興緻地問道。
林霜的臉上換上了一幅虔誠的表情，她深吸一口氣，整肅了神情之後，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最出名的應該是太陽神、天眼和農神的傳說。
末日之前，太陽神在赤地上創造了無數的小太陽，這些太陽被人類驅使，給酷寒之地帶去熱力。
傳說中，這些小太陽甚至能借用太陽神的神力驅動鋼鐵巨獸移山填海，也能讓青鸞巨鳥飛上天空，直達月宮。”
“天眼是凡人化身而成的神靈，他用無上神力看到了數萬裡外、從天外天爬出的滅世天魔，讓人族提前做好了準備，避免了滅絕的危機。”
“農神創造了無數蘊含神力的種子，這些種子哪怕在最惡劣的土壤上都能生根發芽，在末日之前，他曾經給赤地帶來了無限的繁榮，在那個時代，大部分人族甚至不需要耕種。
哪怕是在末日之後，我們仍然使用着農神留下的種子----雖然這些種子的神力已經大不如前了，但它仍然養育着人族。”
“苦米就是農神的遺物，我們在苦鹹的土地上種植苦米，靠它撐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間......”
看着滿臉虔誠的林霜，陳久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但很快，他的腦子裏就閃過一個念頭。
“確實是偉大的神靈.......但是，你說的這些神靈......比如農神，他不會是，姓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