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屍墓篇(二)
少女踉蹌地想去抓住被死屍拖走的弟弟,可那死屍速度非常快,抓到一個獵物就直接拖回海中。
“救我……救……”
少年喊破了嗓子,死命掙扎。可一入水周圍的死屍紛紛圍過去爭搶撕扯着這個美味的“食物”,他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一會,那名叫小易的男生沒了聲息。
原本要該被抓住的大叔,此刻卻面無表情地縮在邊上。
“都是你,都是你,啊啊啊啊啊”少女陷入癲狂,她雙眼通紅,猙獰地爬到大叔面前,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原來剛才大叔在看見這兩姐弟被保護的很好時,心情極為不爽,而自己還在與着死屍拉扯,處在生死邊緣。
所以在要被死屍拖下去前,一個狠心將離他較近的女生伸手扯了過來。
然而女生的弟弟眼尖,及時拖住了姐姐。
那個大叔完全沒有猶豫地鬆了手,轉手抓了弟弟,將他用力摔倒那具死屍面前。
他們本來就年紀輕,力氣小,根本抵不過大叔那種求生下的力量。
於是便造成剛才的場面。
“放開……咳咳…瘋女人。”
大叔被掐的臉色漲紅,他用力甩開女生,一下將她推到船沿。
剛好船沿有好幾個死屍,伸手就要將女生拖下水去,女生完全沒了反抗的意志。
闕不言長腿一揮,幾個死屍被欻欻幾下踹得砸在他們的同伴身上。
“你,拖着她到船頭。”
闕不言輕踢下正在與死屍殊死搏鬥的可大仁,指了指那雙眼無神的女生。
“啊?”
可大仁根本沒反應過來,他雙手單腳正抵着那個捉着他另一條腿的死屍。
闕不言過去,雙手握成拳頭對着那死屍的腐爛的腦部正中錘了下去。
看着眼冒金星沉入水中的死屍,可大仁懵逼地豎起一個大拇指。
“大哥,你特么太牛了!”
闕不言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厲害的勁,想着可能是因為這裏是精神世界的原因,自己物理攻擊能力也得到了加強。
當然,闕不言不知道的是,大多數進入患者世界的志願者幾乎是你進去前什麼樣進入后依舊是什麼樣,反而有些因為進入患者精神世界時信號不穩定,而產生精神損耗。
“看見那雙眼睛了嗎?”
闕不言邊驅退死屍邊說,他的聲音足以讓其他靠近他們的船隻上的人聽見。
“逃到那雙眼睛的視線範圍外,死屍便不會攻擊我們,它現在正注視着我們全部人!”
這是闕不言剛剛觀察到的信息,他發現那雙眼睛注視的範圍有着不同的光影分界。
雖然看起來有些微弱,但在這夜晚的環境下他也看的分明。
而現在他們所有人都在那個視線範圍內。
至於他是如何得出出了視線範圍不會被攻擊的結論,那是他偶然看到後面的船只有個一直抱頭藏在船頭邊的老頭,他並未受到死屍的攻擊,只是瑟瑟發抖不敢看任何東西,而他的位置剛好處於燈籠之眼的視線之外。
還有一點就是,那些死屍不會上船,最多只能翻上半截身體,否則按照死屍的數量他們早已被四分五裂了。
或許船上有什麼死屍不敢靠近的東西,或者說這些死屍只是提燈人的一種警告……
闕不言單手拖着大叔,將他毫不客氣丟到提燈人的邊上,大叔有氣不敢言。
可大仁連忙拽着一動不動的女生,
將她拽到船頭,然後瘋狂喘氣,畢竟帶一個跟屍體一樣沒反應的人,還是很累的。
果不其然,那些死屍忽然開始迷茫起來,在水裏四處亂竄,毫無目的。
聽了闕不言的話的其他船上的人也紛紛大喊躲開燈籠之眼的視線。
“哇,大哥,你真是我們的救命之星!你怎麼發現的?這種情況下如此冷靜,觀察仔細,嘖嘖嘖!”
可大仁又是連連的彩虹屁,他這個人心大又好說話,上一秒被死屍嚇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下一秒又能開心說笑。
“仔細看那個眼睛注視下的光線範圍,等下不要躲錯地方了。”
闕不言並未回應他,而是提醒道。
“還有?”
躺着的大叔一下又火氣衝天了,發脾氣地捶打船板。
闕不言冷冷地看他兩眼,“等下自己跑。”
他剛說完,燈籠上的四瞳開始骨碌碌地尋找目標。
那四隻瞳同時往下移動,立馬就鎖定藏在它底下的四個人。
“躲!”
闕不言大喝一聲,他毫不費力地拎起女孩的衣領跳到船的另一頭。
可大仁連忙跟着跑了過去。
而那個大叔只能一瘸一拐地扶着船圍走,然而眼睛還是照到了他,死屍瞬間就圍過去。
“啊啊啊啊啊——”
嚇得大叔連滾帶爬地才跑出視線分界。
然而事情並未結束,燈籠之眼又開始移動位置,即刻又定位在了他們的位置。
只是這樣的躲藏遊戲持續了好幾個回合,讓他們很快消耗了體力。
可大仁虛脫地靠在船邊,神情疲憊,哀嚎着。
“到底有完沒完吶!啊哈~我快沒力氣了。”
闕不言體力也下降的厲害,他手裏還有一個女生,雖然說女生並沒有多重,但也讓他夠累的了。
到底還有什麼辦法讓這場襲擊可以停下來?
要讓燈籠的火重新燃起,那必須要有火源,問題是現在在這裏的人連打火機都沒有……
就在這時,另一隻船上傳來厚重有力的聲音。
“我們必須上岸取火!”
闕不言轉頭望去另一搜船上的一個強壯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似說給所有人聽,實則是說給闕不言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
男人從剛開始就注意到了這個身手不凡的青年人。
船上有個女人拉了拉他,“航哥,你在說什麼?上岸?水裏那麼多死屍,怕是……”
闕不言若有所思,望着遠處發著紅光的村舍,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岸上有火源嗎?”
說完還躲過了一波眼睛的注視。
“我是猜的,目前來說只有把燈火點燃死屍才會撤離,我們船上也沒有任何可以點火的東西,唯有岸上的村舍才有可能有火源。”
闕不言問:“可是,你怎麼確定那些村舍都是真實的,這些死屍可都是從那裏出來的,或許等到天亮了,死屍就退了。”
航哥突然指着剛才拉他衣角的女人,“她,我曾經在新聞上見過,那則新聞剛好就是報道車禍現場,她死亡的消息,可現在她卻坐在這裏。”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不寒而慄,包括那個女人,她在躲藏中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我們還能等到明天嗎?或者是說,我們還活着嗎?我們是鬼,卻還會受到那些死屍的攻擊,說明我們應該屬於半生不死的狀態,或許我們過了這條河還有機會活過來!”
“我看那些死屍處於腐爛的狀態,他們之前應該是活人,那些村舍應該是他們生前住的地方,裏面應該有油燈或者火摺子。”
“他們是受到這些提燈人的召喚來徹底殺了我們!我們得活下去,扛過這一次才有希望!”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大家都半信半疑地看着這個中年男人。
而在闕不言船上的那個女生卻倏然抬起來頭,眼裏皆是淚光。
闕不言覺得這個人的話不無道理,而且以他們現下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等到燈自動燃起來,沒人知道它會不會重新燃燒,他們也等不及。
加上村舍裏面透出來的紅光,像是點燃的油燈發出來的自然搖曳火光,而不是僵死的一片。
但至於他說扛過這一次後面就有希望的說法,不予贊同。
闕不言點頭,“我覺得可以,再這樣下去體力總會耗盡,不如拼一把,多少還有點希望。”
而原本有些猶豫的人也投了贊同的票。
闕不言說:“我們每船選出一個人去岸上找火源,剩餘的人在船上吸引死屍的注意力,等我們游遠一些在躲開眼睛的視線。”
航哥點頭,然後吆喝着其他船的人選出一個代表。
經過一番選擇,最前面的由闕不言去,可大仁去吸引死屍的注意,那個扎馬尾的大叔自然不肯做種事情。
第二艘船由航哥去,第三艘是一個瘦成竹竿的頭髮稀少的女人,她弱不禁風、面無表情,卻在選人時第一個舉了手。
航哥特地問了她的名字,叫風塵。
然而第四艘和第五艘沒有人樂意,這兩艘的人也最少,加起來就四個人。
其中有個人顫顫巍巍地說:“你們…你們去找火源,應…應該不用那麼多人吧?”
之所以叫每個船選出一個人去,是因為他們還想搜一些防身的物品過來,眼下看情況也就只能他們三個去了。
在新一輪眼睛移動時,可大仁咬着牙不動,任由眼睛注視着他,其他船的人也儘可能不動。
很快那些死屍圍了過去。
闕不言三人深吸一口氣,他們必需跳的遠一些,不然就會立即成為死屍的食物。
心裏倒數三、二……一,三人同時蓄足了力,猛地往河裏跳去。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闕不言跳的最遠,也游得最快其次是航哥,風塵落後了一小截。
但因為手上有鐐銬游的姿勢又十分奇怪,只能雙手一前一後,雙腿使盡划拉。
圍在船隻邊外圍的死屍很快察覺到了河裏的氣息,瘋了似地往他們三人的方向游去。
風塵被追上來的死屍抓住了褲腳,一下沒入了水中。
闕不言根本沒有閑暇顧及其他,那些死屍速度很快,他也被拉住褲腳。
瞬間世界朦朧起來,河水灌入他的耳朵眼睛,鼻子,甚至被嗆得吐了幾口水。
他意識開始有些遊走,眼前不斷閃爍着一些兒時破碎的畫面。
出不去的門、永遠黑暗的房間、不斷冒出的可怕怪物……
然就在其他死屍圍上來的瞬間,闕不言耳邊響起溫柔的女聲。
“言言——”
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順着死屍地拖拽,在靠近死屍時用手上的鐐銬鐵鏈圈住它腦袋,而後雙手交叉用力一扯,那死屍的頭就這麼被他扯了下來。
丟掉頭后,死屍便失去了攻擊。
闕不言拎着死屍的下半截軀體,當做武器般,來回揮動,驅散靠過來死屍。
他往風塵的方向游去,用死屍的軀體趕跑了那些圍着她咬的死屍。
拉着她出了水。
一出水風塵就活過來了,她咳嗽了幾聲,手臂上和腳踝都被咬了幾塊肉。
“謝,謝謝。”
她有些虛脫,勉強說了聲謝。剛以為自己就這麼死在那裏了。
距離岸上不遠了,航哥氣喘吁吁地游過去與他們匯合,他剛才與那些死屍進行一次游擊戰。
航哥看着風塵血肉模糊的手臂,皺着眉頭問,“你沒事吧?”
“沒事,上岸再說。”
因為風塵被咬出血,那些死屍很快的聚攏過來。
原本在船上邊躲死屍邊鬼哭狼嚎的可大仁,突然感覺死屍的數量開始減少,正眼一看,好傢夥,都跑去闕不言那邊去了。
心下卧了個大槽,連忙大喊:“大哥,趕緊跑啊!”
船上的人心幾乎都懸着,緊張地不能呼吸。
三人奮力的往前游,還差幾米的距離就要到岸上了。
然而因為血的誘惑,死屍們異常癲狂,速度加倍,在他們上岸的那一刻也剛好追上去了。
闕不言跑進其中一間屋子,對着他倆大喊,“進來!”
兩人立馬就跑進了屋子,進入的一瞬間闕不言立馬反鎖,用身體抵住那看起來不堪一擊的門。
航哥也幫忙一起抵住。
闕不言又喝道:“關窗。”
風塵連忙將紙糊的窗戶關上,只是下一秒無數雙腐爛的手捅破窗戶伸了進來。
奇怪的是,那些死屍只能伸手亂爪,身體根本擠不進來。
闕不言航哥兩人用力地抵着門,門外砰砰作響,他們的心也跟着咚咚響。
好一會,窗邊的死屍忽然全部收回爪子,全數退走了。
而門外的死屍也一同離開。
聽着不再作響的門,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航哥癱在地上,感嘆道:“他娘的,真是太刺激了,根本不想來第二遍。”
可一想到還要回去就很絕望。
風塵隨意找了張木凳坐下,一直緊繃的心放了了下來,加上手臂和腳上的傷讓她有些站不住。
她說:“看來那些死屍不能進屋子,這是為什麼?”
闕不言調整好自己的氣息,觀察着這個屋子,隨意地應着:“估計是因為住的地方不能破壞吧。”
這個屋子是比較老舊的農屋,牆壁掛着許多晒乾的玉米和一些補丁外套。
最裏邊有一張床,對面是燒飯的鍋爐和柴火,中間放着一張木桌,桌上燃着一盞亮着紅色光的油燈。
“我們先找下看有沒有能帶過去的火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