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TWO——戀愛死館逃生,猶大之吻「四」

DAY TWO——戀愛死館逃生,猶大之吻「四」

異能日記

調查的第二天,2021年5月4日,第二場試煉,12:00,永恆時刻。

黃泉旅館,白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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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聚光燈無聲地失去色彩,死亡的黑暗像對兩人下達最終的審判一樣驟然降臨,

名為試煉的舞台上,光與影在剎那間變遷着。

第二場試煉結束了啊……

某個瞬間,羽井突然感到了一陣強烈的暈眩,大腦變得一片空白;緊接着內臟也痙攣起來,無形的強烈壓迫感快速地麻痹了他的四肢。

疼痛感在大腦爆發,羽井向來覺得,在因過大的痛苦而面臨死亡時,人是喊不出來的,只有瞬間的沉默與無聲的死去。

現在他就正在實踐自己的結論。

耳鳴肆意地轟隆作響,蓋過了栞奈的詢問聲。他倒在了栞奈身上,少女用盡全力支起青年高大的骨架;雖然羽井並不是很重,

但在栞奈用力的同時,似乎羽井也將那痛苦傳染給了她一樣,少女的臉上冒出了薄薄的細汗。

「呼哧!——,呼哧!——,呼哧!——…………」

青年開始被動地大口喘氣,肩膀劇烈地上下起伏。但是窒息的感覺卻愈加的明顯,頭部劇烈的疼痛幾乎剝奪了青年的意識。

這不是羽井第一次逼近死亡,痛苦也好,麻痹感也好,他都曾有過相似的經歷。

可是這次他卻在心裏面無聲地嘆息,在恍惚中,羽井覺得自己好像帶着後悔凝視了近在眼前的少女,

桃色的嘴唇靜止在了離他一手掌厚度的位置,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伸手不見五指,在被黑暗所籠罩的密室里,

如同被奪走了生命一樣,深淵般的痛苦與窒息般的寂靜鋪展開來,

黑暗裏,來自角落的惡意蠢蠢欲動。

兩人靜靜地等待着死神降臨,但隨着時間慢慢地流逝,青年身上的苦楚卻莫名地減輕了。

「……」

交織着呼吸的心跳不規律地波動着,“噗嗵、噗嗵”……

而在大約兩三分鐘過去后,羽井甚至可以自己站起來了。

大腦疼痛感的消失又一次給了他思考的機會。

難道……扮演過關了……?

只需要嘴唇離得夠近就算數……?青年在心中產生了疑問。

但是剛才隨時都臨近死亡的狀態和十幾年來的經驗告訴他事情並不這麼簡單,

羽井看向了懷裏的栞奈,而感受到視線的少女一頭霧水。

「嗚……羽井君,你還好嗎……?」

栞奈不安地小聲問着,嬌嫩的蘿莉音縈繞在羽井的耳蝸內。

柔滑的髮絲因為汗水黏在了他的脖子上,隨着全身的呼吸起伏瘙癢在羽井皮膚的敏感區域。

實話實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是羽井第一次願意認同這句老話,畢竟他現在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快感……

「咳哼……栞奈,你可不可以先把頭抬起來……」

羽井努力用最冷靜的口氣跟栞奈說。

「不要!!!」

就像是為了鎖住羽井一樣,胳膊像寄生槲般纏住了他的身體,少女懷抱地更緊了。

尖銳的下頜骨抵在男生的脖頸處陷了進去,快要撕裂的劇痛在他左肩和脖子的連接處產生。

「…唔……!」

如果說剛才的窒息還保留有一點緩解的餘地,

現在的羽井則只感受到了深淵般的痛苦。

青年喘不過氣,缺氧造成的窒息感折磨着他的大腦,意識開始逐漸地失去色彩。

他再次體會了半年前在學校發生過的如出一轍的狀況,只不過,羽井現在有了經驗……

「會沒事的…栞奈……」羽井氣若遊絲地說,同時用手掌輕輕地安撫肩上的少女,

滑過綿軟的栗子色短髮,將栞奈整個人擁在懷裏。

「嗚……」溫暖的安心感將栞奈包起來,

在她的眼裏,身旁這位男生此時有着和姐姐一樣的淺橙色,舒適、可靠。

少女把臉貼到羽井的胸前,男生的味道隨之而來,

淡淡的氣味夾帶着溫暖的氣息,拯救了栞奈因為恐懼而混亂的心靈。

安全感把栞奈從她最討厭的黑暗當中拉了出來,

在催產素的分泌下,沒那麼緊張的少女稍微好了一點點,

也減輕了雙手上的力道,不再那麼勒緊青年。

「對不起……」

栞奈的道歉聲柔弱地傳給了羽井。

「咳-咳咳,沒關係,呼呵——這樣就和第一次試煉,呼呵——你安慰我的時候扯平了,呼呵——」

掙脫后的男生開始大口的喘氣,老實說,現在的情況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為什麼第三次扮演就通過了?

這其中還未解釋清楚的緣由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羽井今後的判斷。

但是在一片黑暗裏不可能和栞奈對視,也就意味着現在不能從她那裏獲得有效的信息。

況且今天已經用了不少讀心術,剛才的劇烈疼痛恐怕就是對自己的警告,再使用哪怕一次也可能導致預料之外的危險。

最壞的可能性,他會因為過多的使用異能而失憶或死亡。

就在青年後悔不該在不公平的規則下進行試煉的時候;

他偶然的目光遲疑地定格在了漆黑之中的木門上。

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刺激了羽井敏感的鼻子,

雖然比不上中川綾子那麼超乎常人,但是從小就聞習慣的青年自然發覺了,

那股味道是血的氣味,而且是十分新鮮的血液才具有的。

羽井閉上眼睛,十分專註地分析着血腥味的方位。

“很淡,不像是從房間內部散發出來的,…走廊…?還是…隔壁…?”

「嗙……」

這個時候木門方向緩慢地傳來了未知的敲擊聲,嚇得栞奈又一次摟緊了羽井,

「嗙……」

青年下意識地繃緊了自己全身的肌肉,用右臂護住了少女的身體。

「嗙……」

「嗙……」

「……」

「……」

聲音詭異地消失了,木門也沒有要打開的跡象,兩個人疑惑的時候。

一種高赫茲的噪聲乍然在黑暗中的房間角落響起,

在背景牆牆角偏下方的位置,隱含着微弱的光亮。

「……」

羽井好像聯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刻板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栞奈害怕地縮到了青年背後,不安地望向角落。

「栞奈,原諒我要過去看一下。這個可以幫我拿着嗎?」

羽井說著掏出手機,定下了一個4分鐘的倒計時,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栞奈,留她站在靠近背景牆的長凳上。

「嗚……不要留下我啦!」

少女接過手機后緊緊地貼着羽井跟在了男生的後面。

他們慢慢地向牆角靠近,刺耳的聲音中好像夾雜了雪花呼嘯的颶風,

和收音機接受不到信號時所發出的噪音一模一樣,

羽井蹲了下去,瞧向那泛着光芒的牆壁。

《猶大之吻》《基督受洗》和《創造亞當》三幅厚重的畫布後面隱約地透露着一片獨特的白光,

用手拉開年代感久遠的油布,角落的牆壁凹進去一塊,處於空檔的黑白電視機呈現了出來。

蒙上一層薄薄積灰的屏幕不規則地持續閃爍着混雜的黑白斑點,

電路板的尖銳電流聲與電視機的靜電雪花聲交織着,發出滋滋、呲呲的聲響,

褐色的灰塵堆積在音響和散熱口的擋板上,顯得有些陳舊;

同樣沾滿灰塵的大片蜘蛛網聯結在旋鈕和電線中間形成了一層謎樣的“保護膜”。

「這是……電視……?」

身後的栞奈充滿興趣地看着這台上世紀的老舊產品,

語氣輕鬆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剛才還躲在羽井懷裏不安的少女。

羽井沒有理會她的自言自語,將電視從牆中的方洞拉出來后,伸手抓住了電視機兩邊的底座,

「呼——」雖然剛才窒息的感覺還殘留在他的身體裏,但是受過反覆訓練的羽井擁有超乎常人的恢復力。

他一用力,抱起了藏在畫幕後面的黑白電視,比想像中還要沉些。

大約和栞奈差不多重,而在羽井正準備轉身回去的時候。

「呀啊!!!」能把人嚇出心臟病的尖叫在青年身旁響起。

羽井瞧了過去,慌亂的表情浮現在栞奈的臉上,

她不停的搖着頭,全身向一側傾斜,像躲避什麼髒東西似的“一臉嫌棄”地看着青年。

「栞奈,怎麼了?」

「蜘——蜘,蜘蛛!羽井君,你衣服上有蜘蛛——!」

「蜘蛛?這有什麼好怕的…………比起那些,倒計時還有多久?」

在漫長的時間裏,羽井需要把握每一秒的流逝。

「……還有2分49秒……」

「了解……」

在長凳中央放下電視機,直起身來,羽井花了半分鐘查看衣服上的蜘蛛。

雖然剛才他嘴上那麼說,但事實上青年是很害怕蜘蛛的。

他以前協助審問過這麼一個性質惡劣的變態殺人犯,

在一場嚴重的家庭變故后,兇手患上了精神性疾病。

白天還像個正常人,晚上“夢遊”就會變成一隻“蜘蛛”,

依仗着自己是酒店經理的身份,半夜用萬能鑰匙潛入前來住宿的單身女性的房間,

把大多數還在睡夢中的受害者掐死,用棉線一圈一圈的纏起來,掛在儲物倉庫的角落裏。

不久后,某位受害者的家屬着急報了警,

警察順藤摸瓜找到了這所酒店,多次摸排造訪后逮捕了犯罪嫌疑人酒店經理。

並發現了藏在儲物室中的屍體,每具屍體上都分佈着大大小小几十處牙印,

並且屍體表面又黏又滑,還散發著一股惡臭。經DNA鑒定,那都是兇手的體液。

但酒店經理死不認罪,執意狡辯自己是個守法好公民,一直以來從未做過如此的惡行。

於是被當作好用工具的羽井,通過與他肢體接觸的方式,回溯了兇手從頭至尾的全部作案過程。

藉由羽井的證詞查實了酒店經理患有的極其罕見的異物化精神病。

從那之後,蜘蛛作為一種噁心的形象就深深地烙印在羽井10歲的腦海里,

甚至留下了的不小的陰影。

就像栞奈害怕黑暗一樣,羽井也不擅長應付蜘蛛。

但無奈於剛才的情況下兩隻手都用來抱電視機了,分身乏術,旁邊的栞奈又躲得遠遠的;

只好先暫時作罷,任由蜘蛛寄居在他的衣服上……

不過…青年四處翻找着衣物,襯衣,背後,褲子,……連蜘蛛的影子都沒見到一星半點……

倒是因為搬電視的原因,灰褐色的蜘蛛網沾上了不少。

「吶,栞奈,你說的蜘蛛在哪裏?」

「嗯?…………啊!不見了!明明剛才還在襯衣上的……」

栞奈的臉上流露出滿滿的吃驚感。

「我說……你不會是太緊張把蜘蛛網當成蜘蛛了吧?」

「才不是呢!就是只黑色的蜘蛛啦,我就一會兒沒盯着它而已……」

「好了好了,栞奈同學,我知道你很累,先休息一下吧,別管那隻蜘蛛了。」

羽井說著,用手指着身旁的地毯示意栞奈坐下來。

青年面向電視,用隨身的手帕拂去了上面積落的灰塵,待少女坐下后,開始調試上面的旋鈕。

「…羽井君,你在做什麼?」

「嗯……在救我們出去。」

「??」

羽井將標有VHF的旋鈕刻線對準了7的位置,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時間還綽綽有餘。」

羽井感嘆着,看向了手機設定的倒計時,還有1分30秒。

燈,亮了。

啞然失色的聚光燈一時間找回了自己,重新濺射出慘白的刺眼光亮。

兩個人的影子在地毯上拉的長長的,一直延伸到背景牆上。

「誒!?羽井君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按照試煉的要求把電視機搬過來調好頻道而已。」

「試煉的要求……什麼時候說了?」

少女明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就在剛才,有四聲奇怪的敲門聲對吧,那是單獨給處於不公平競爭中的我們的提示。」

「單獨給我們的?」

羽井盯着斑駁混亂的屏幕,開口解釋

「就在敲門聲響起之前,房間外面傳過來一股很淡的血腥味。」

「血腥味……?」

「是的,我想你進來的時候應該也看見了吧,走廊牆壁上暗紅色的污漬。那是“扮演失敗”的隊員留下來的。」

「嗯……那的確是一股很難聞的味道……」

「但我剛才聞到的並不是那種氣味,而是一種更新鮮的血液的味道。」

「更新鮮的……?」

「生物學上有一種叫做E2D的物質,全名叫做反式-4,5-環氧基-2-癸烯醛。」

「……」

「這種物質就是血液散發鐵腥味的來源;

通過擴散作用,即使是微量的E2B也可以使遠處的人聞到,但是……E2B這種有機物在空氣中易氧化,十幾分鐘后就會失活,不會持續特別久。

所以我剛才聞到的血腥味不可能來自於將近一個小時前“第二場扮演”的參加者。」

羽井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來點去,視線在上面滑動最終撥響了一個號碼。

「所以血的氣味是來自“第三次扮演”的參加者……?」

「就是這樣,而“第三次扮演”參加者的死亡意味着“最後一次扮演”的徹底結束。

然後不久就傳來了四聲敲門聲。這意味着舉辦者給了我們四分鐘的準備時間。」

「好吧…可是……」栞奈稍微歪了歪腦袋,可愛的不解表情露了出來。

「怎麼了?」

「他們如果被殺了,為什麼我沒有聽到……他們死時發出的慘叫?」

「你說這個啊……嘛……我就覺得你會這麼問。」

羽井將手中的電話交給了栞奈,“佐藤學姐”四個字映在屏幕上。

「喂,羽井!我說你這傢伙……栞奈要是敢出了什麼事,哼哼——我拿你是問啊!」

「喂…姐姐?」

「栞奈!你沒事啊…我快擔心死了!」

「…嗯我沒事,你們那邊呢…?」

「這邊我和Shelly還有Tiny三個人都安全無虞……」

聽到大家都平安無事,栞奈垂下肩膀,鬆了口氣。

「要來了……」青年低聲說道。

「羽井君?什麼要來了?」

「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羽井的手機發出了倒計時結束的鈴聲,與此同時電話那端傳來了諾大的女性說話聲。

「各位!嗞——倖存!嗞——的信徒們!首,嗞——先恭喜你們!

嗞——通過了第二!嗞——場的試煉……………………對不起,您所在的區域無信號接收,

請移動到信號接收區稍後再撥…」

通話因為干擾而被迫中止,外界巨大的聲音被房間厚重的隔音牆所吸收,

兩人所在的房間裏安靜地令人不寒而慄。

他從迷惑的栞奈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機,裝進口袋裏。

「怎麼樣,明白了吧。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不管外面有多大的聲響,

這個封閉空間內一點都不會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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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推理:我的日記有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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