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莫老爺子
後面的莫淑怡顯然也是看到了莫老的手指動了一下，不禁驚呼出聲：“爸！”
從絕望到希望，現在希望成真，莫淑怡心裏緊繃著的心弦一下子放鬆，情感再也控制不住，眼淚瞬間流下！
這是激動的眼淚，也是親情的湧現！
跟在後面的莫家人也都進來了，當看到莫淑怡的神情時，莫震聲也是激動萬分，雖然他知道老爺子沒事了，會醒過來，但是，真到了這一刻，他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眼眶也濕潤了。
快步走到床前，輕聲呼喚着：“爸！”
所有莫家人也都很快的過來了，床邊圍滿了人。
在眾人的注視下，躺在床上的莫老，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帶着些許迷茫，莫老慢慢的轉動着眼球，一一掃視着面前的一張張臉龐。
他感覺自己是睡了一覺，這一覺睡的很長很長，在睡夢中見到了和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見到了和自己相伴一生的老妻，上一秒還在和戰友們把酒言歡，這一睜開眼，世界就變了。
生死與共的戰友不見了，相伴一生的老妻也不見了，老人的眼角也開始濕潤了！
記憶慢慢重疊，意識回歸，他知道了，那只是夢，自己還活着！
眼前一張張熟悉的面容，有自己的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孫子，孫女，外孫，還有…
突然，老人的神情驟變，本來都要慢慢展開的笑顏，突然變得極為嚴肅，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因為他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臉，一張不屬於莫家人的臉，是黃老，回春大藥房的老中醫黃邴嚴！
幾天前的記憶立即印入腦海，他想起了自己和孫女莫梓馨去回春大藥房找黃老看病，正看着呢，自己的兒子女兒一群人就來了，愣是把他拉走了，非要自己去大醫院看，說什麼中醫治不好自己的病，當時把他給氣的直接破口大罵兒子女兒不孝子，但是，畢竟他已經是將近九十歲的老人了，最後還是被帶去了市中心醫院。
到了大醫院，又是儀器設備，又是專家會診，一通檢查下來，折騰了大半天，他只感覺一陣的天旋地轉，之後的事情就不知道，自己終於被折騰的昏了過去了。
現在，再次看到黃老，記憶湧現，怒意頓生，目光瞬間變得凌厲，看向莫震聲，厲喝道：“畜牲，不孝子，你給我跪下！”
說著，就要掙扎着坐起來，手指指着旁邊的二兒子三兒子小女兒，喝道：“還有你們，都給我跪下！”
一旁的莫梓馨趕忙上前，伸手攙扶住莫老，焦急的道：“爺爺，您剛剛醒來，不要太激動，有話慢慢說，別急！”
張少軒也在旁邊，他卻沒有動，繼續保持着他那標誌性的微笑。
開玩笑，老爺子現在體內的生命元氣極為旺盛，不比普通中年人差，別說坐起來了，就是立刻下床踹他幾個兒子幾腳都沒有問題，只是他躺的太久了，剛醒來，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
只聽老爺子又對着自己的孫女說道：“馨兒，你去，把爺爺的鞭子拿來，今天我非要抽死這幾個不孝子。”
“爺爺！”莫梓馨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二叔三叔和姑姑，又轉頭看了看爺爺，不由的為難的道。
老爺子哼了一聲，眉毛豎起，沉聲道：“怎麼，你也不聽爺爺的話了？”
莫梓馨縮了縮脖子喏喏的道：“馨兒不敢，我這就去拿。”
說著就轉身朝客廳走去。
張少軒笑了笑轉過身走到旁邊的桌子前，倒了一杯開水，遞給莫老，微笑着道：“來，老爺子先喝口水，潤潤喉，才有精神抽他們。”
旁邊一個莫家的年輕人，應該是莫梓馨的堂弟吧，立即開口道：“這水我剛燒的，很燙！”
張少軒笑了笑，道：“沒事，我倒的，不會燙，溫度剛剛好，老爺子放心喝吧。”
莫老接過水杯，詫異的看了一眼張少軒，他不認識這個年輕人，將信將疑的小口抿了一下杯里的水，隨即，便大口的喝了起來。
他確實是有點想喝水了。
幾口就喝光了，把空杯子遞給張少軒，疑惑的道：“小夥子，你是？”
接過水杯，張少軒邊放回到桌上，邊回答道：“我是和黃老一起來的。”
聞言，老爺子臉色瞬間緩和，笑容展開，笑呵呵的道：“啊，原來是和黃老一起的啊，那你也是一名中醫了？好，好，好，中醫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珍貴遺產，就該要好好的傳承下去！”
鬼使神差的，張少軒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就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對，我也是一名中醫。”
這時候，莫梓馨回來了，手裏正拿着一根大概有一米多長的鞭子，遞給老爺子，喊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臉色又變了，就像變臉術一樣，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也不答話，接過鞭子，就掀開被子，他要下床抽人。
莫梓馨急忙扶住他，卻不敢出聲阻止。
穿上鞋子，走到三子一女面前，再次個喝道：“跪下！”
這回，莫震聲兄弟三人和莫淑怡，再也不敢猶豫，“撲”的一聲就跪下了。
老爺子的威嚴在莫家無人能及！
“啪””
老爺子二話不說，揚起鞭子就抽打在莫震聲的背上。
看的張少軒的嘴角都忍不住的抽了抽，這還真抽啊，張少軒明顯看到莫震聲背部的衣服都裂開了一條細縫。
這莫老爺子也曾經是內勁武者，如今舊傷頑疾去除，雖沒有恢復到巔峰實力，但其手上的力道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一鞭落下，老爺子又大聲喝道：“說，知不知道老夫為何打你！”
“爸，我們錯了。”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莫震聲低頭說道。
“啪”
“啪”
“啪”
又是一連三鞭，老二老三和莫淑怡，也沒跑，一人挨了一鞭。
直看的旁邊的莫家人禁諾寒蟬，紛紛低頭，大氣都不敢喘！
莫淑怡的老公看到妻子挨打，想過去攔着，卻又不敢動，他心裏明白，他如果敢過去，肯定也要挨抽。
抽了四鞭后，可能是心裏的火氣也消了大半，老爺子沒有再揚起鞭子了。
不過，老爺子卻沒有走，依舊站那裏，面帶寒霜的，盯着自己的三個兒子和小女兒，厲聲道：“當年我和我的那些老夥計，浴血沙場，血染華夏大地，為的是什麼，為的就是守護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守護老祖宗給我們留下文化遺產，守護我華夏的脊樑！”
喘了口氣，又接着道：“你們倒好，竟敢藐視中醫，侮辱中醫，中醫，那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貴財富，是我們華夏的驕傲，身為炎黃子孫就應該要守護，發揚，傳承這份財富！”
說著，老爺子手執長鞭指向每一位莫家人，大聲喝道：“我告訴你們，別人怎麼做，我管不着，但是我莫家人不行，守護我華夏文明，是你們的第一信條！哪怕我就是死了，死在中醫醫館內，我也無怨無悔，我也願意為中醫醫者增添一分行醫經驗，讓他們在今後的中醫研究路上走的更遠！”
“我相信，在未來，我華夏中醫一定可以站在這世界的醫道巔峰！”
一番話下來，直聽得一旁的黃老熱淚直流。
張少軒的心裏也是受到極大的震撼，莫老的堅持和對這片土地的熱愛，是他都無法想像的，他自認，自己做不到。
執拗的人，也是最值得敬重的人！
莫老說完，扔掉鞭子，親手扶起自己的三個兒子和女兒，語重心長的道：“我這一代都老了，以後，這片土地就需要你們來看護，這個世界的戰爭從沒有停止過，西方國家和小鬼子，亡我之心不死，以前是戰場上的拼殺，現在，他們更是從各個領域入侵我華夏，妄想從文化上佔領我們，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你們要從我做起，守護好老祖宗留下的珍貴遺產。”
莫震聲兄弟三人和莫淑怡，也已經淚流滿面，低頭認錯，道：“爸，我們知道錯了。”
“嗯，”了一聲老爺子道：“現在，你們給黃老道歉！”說著率先轉身朝着黃老鞠躬一拜：“黃老，老夫教子無方，在這裏給你道歉了！”
黃老嚇了一跳，連忙跨前幾步扶住莫老，顫聲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豈敢受莫老如此大禮，應該說感謝的人是我，我代表中醫界所有同仁，感謝莫老對我華夏中醫的支持！”
說著便朝着莫老深深的鞠了一躬。
莫老也是連忙扶住黃老，認真的道：“正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中醫醫師的存在，才保住我華夏中醫術一道的傳承不斷絕，老夫這一拜，是替億萬炎黃子孫，感謝你們為我華夏傳承不絕而做出的努力，你受的起！”
說完，莫老鬆開黃老的手，退後兩步，再次彎腰鞠躬一拜！
莫老身後，莫震聲三兄弟和莫淑怡，站成一排也是齊齊彎腰鞠躬拜下！
這一次，黃老沒有再阻攔，只是，兩行熱淚早已溢出眼眶，順着臉龐流下！
這是激動的淚水！
這一刻，黃老覺得，自己所受的委屈，和這一路走來的艱辛，都不算什麼了，一切都值得！
這一幕如果讓外人看到，不知道會感動多少人，如果讓那些年輕的中醫工作者看到，必定會和黃老一樣，感動到淚流滿面，更堅定他們心中的信仰，激勵他們更加勇敢的走下去！
守護文明，傳承文明，就是這樣一點一滴積累起來。
張少軒看到了一股力量，他在許多人身上都看到過，這種力量屬於腳下的這片土地，一旦激發，可撼山嶽，可動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