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挑戰（二）
現場死一般的沉靜，沒人回話，一個個還處於剛剛那一幕空中踏步的驚愣之中，沒回過神來！
歐陽老家主緊緊的握住拳頭，心裏升起無比強烈的期望。
二樓中間位置的房屋之中，站着兩個妙齡女子，此刻也是一臉的驚憾，張大的嘴巴幾乎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她們正是龍家大小姐龍清影和她的好朋友雲家雲煙。
現在她可以確定，當年老太爺所預測的古鎮異常指的就是這個張少軒。
數百人齊聚一堂，卻同時驚愣那麼久，這個畫面想想都讓人不可思議。
足足過了有五分鐘時間，終於有人打破了寧靜。
二樓，最靠南邊角落的一間屋子，響起一聲爆喝：“哼，佔着身法精妙，嘩眾取寵之徒，我來敗你！”
縱是暴怒，也不得不承認，人家身法精妙！
只見房門打開，一道灰白身影，竄出走廊，直接從二樓凌空躍下，穩穩的落在擂台上，距離張少軒三米之處。
但見此人竟然是一身古代漢服裝束，一頭長發束於腦後，灰白長袍及地，腳下是一雙布鞋，留有寸許長鬍須，一把長劍負於背後，活脫脫一個古代修士的打扮，張少軒還以為這是被瞬間挪移到其他時空了呢！
還好，他知道地球沒有這般大能者！
還在二樓上面的千寒猛的雙眼一亮，他認出了此人，和傳聞中的很像，畢竟現在這裝束的人不多。
魯中地區有一奇人，自幼好武，散盡家產遍訪名師，幾乎到了入魔的狀態，皇天不負有心人，他也最終學有所成，然後在之後的十年，挑戰各地武者，不斷的挑戰中，他也不斷變強，直到二十年前，他挑戰武林名宿黃鶴南，一招落敗。
那一戰幾乎打斷了他的信念，後來黃鶴南告訴他，說他的修行路走歪了，一番深談之後，他便消失了，從此江湖中再無他的身影！
他就是一劍橫空燕行天，二十年前就是中階宗師境，一把長劍敗盡無數成名武者，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裏出現！
看到千寒的神色變化，旁邊的鐘敏一臉好奇的問道：“寒哥哥，你認識他？”
千寒搖了搖頭，道：“他叫燕行天，聽說過，但不認識。”
“他是一劍橫空燕行天？”一旁的歐陽媛媛聽到千寒的話，忍不住脫口驚呼出聲。
歐陽老爺子鄒着眉頭，看向自己的孫女，問道：“媛媛，這燕行天是什麼人，很厲害？”
深深的吸了口氣，歐陽媛媛緩緩說道：“根據記載，二十年前燕行天一把長劍敗盡天下英雄，最後被黃鶴南老先生一招點醒，從此消失不見，傳聞說，黃老先生指點他修行路，讓他歸隱深山潛心修鍊，參悟武道，現在他重現江湖，恐怕其實力已經深不可測！”
歐陽老家主剛剛升起的期望，又被打了折扣，一顆心又忐忑不安起來了。
一旁的千寒冷冷的道：“可惜，他並未領悟貫通黃老英雄的話，沒有做到修心悟道，依然還是一顆凡塵之心，沒有跳脫，此戰，將是他最後一戰！”
千寒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會說出這般話，明明前一刻他心裏還是很忌憚這個燕行天的實力的。彷彿，冥冥中有一個靈魂，支配了他思維一樣，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當年那事，也是因為這樣，他找尋了很久，卻沒找到原因。
可惜，張少軒沒有看到千寒剛剛的神情，如果讓他看到了，估計他會驚掉下巴，然後反手甩自己幾巴掌，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看着眼前的古裝老者，張少軒微微一笑，右手輕抬，做了個請的動作。
燕行天也不做聲，腳下一步踏出，身形便原地消失，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虛空中，寒光乍現，一道劍芒攔腰斬向張少軒。
踏步，前沖，拔劍，出招，瞬息間完成！
沒有任何停頓，劍芒橫掃而過！
樓上樓下響起一片驚呼！
如果不是千寒緊緊的抓住，鍾敏這會就要衝下去了。
場中，張少軒的身影緩緩消失，那被斬斷的，只是他的殘影！
這場戰鬥，剛一開始，便是巔峰，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速度挺快，不過還不夠。”場中響起張少軒的聲音。
隨着聲音響起，兩道人影也緩緩展現，兩個人依然相距三米左右，只不過換了個位置。
看着不遠處的張少軒，燕行天眯起了雙眼，他承認，自己小看了這個年輕人。
長劍緩緩舉起，斜指長空，一道肉眼可見的光芒在劍尖處閃爍不定。
“劍芒！”
場外許多人不禁驚呼出聲。
呼聲響起之際，燕行天動了，不，應該說是消失了，他的身形又一次在眾人的視線里消失了！
隨之而起的是，無數的劍芒從四面八方斬向張少軒，密密麻麻的劍芒幾乎把張少軒包裹成了一個圓球，一個完全由劍刃組成的圓球！
直看得人心驚膽顫，這每一道劍刃都能撕裂巨石頑木，地上，大理石築成的擂台，早已被劃出無數溝壑。
此時場上便是石屑紛飛，一片灰霧，只剩下極少數人還能看清裏面的情形了。
鍾敏死死的抓住千寒的手臂，手指節都捏的發白了，千寒的手心也都微微出汗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場中央那一團灰霧。
整個內院，除了劍刃撕裂空氣的聲音外，再沒有半點聲響，所有人都忘記了動作，直愣愣的盯着灰霧。
持續了大約有五分鐘，這是個恐怖的時間，也是燕行天實力的象徵，一般人別說五分鐘，哪怕是這其中的一道劍芒，都接不住。
燕行天覺得，沒人能在他這一式萬流歸宗之下而不敗，二十年的潛修，讓他領悟出了這巔峰一劍！
比武到了這一刻，風老當初的點到為止已經成了一句空話了，這樣的對決已經超出了世俗界的範疇！
劍芒緩緩散去，燕行天依舊長劍斜指長空，立於原處，彷彿沒動過一般。
灰霧散盡，露出裏面的情形，張少軒毫髮無損的立於原地，在他周身三尺範圍內，地上一塵不染，地面依舊光華如初，三尺外，地面劍痕密佈，地上石屑灰塵雜亂不堪。
“這不可能！”燕行天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忍不住脫口叫道。
長劍緩緩落下，不再斜指長空，燕行天低頭看着自己的長劍，感覺這一切都變得不真實了，他不信有人能在他的劍式中，完好無損。
劍心都有些亂了。
張少軒踏前一步，依舊微笑着道：“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你也來接我一式萬流歸宗。”說罷，神情一凝，右手舉起，沉聲喝道：“劍來！”
一語落下，憑空升起一股恐怖氣息，彷彿整個空間都被張少軒佔據了一樣，所有人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都不屬於自己了。
當然，這是一種錯覺，人感受到極大壓力時候產生的錯覺！
但是，很多人手中的，背後的，長劍，刀，棍，各種形形色色的武器，卻真實的，不受控制的飛了起來。
又一次深深的震撼了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他們發現自己的刀或劍，都飛到了擂台上，形成一個圓圈，漂浮在半空，包圍住了燕行天，刀尖劍尖搖搖指向燕行天！
看着這一幕，燕行天汗毛倒豎，一股死亡的危機感，襲上心頭，一瞬間，體內罡氣激蕩而出，在他周身形成一道氣場，護住自己，同時長劍橫胸，擺出一個防禦的劍式。
說時慢，此時快！其實，從張少軒喊出“劍來”到這時不過是片刻之間，但見他嘴唇微張，輕吐出一字：“斬！”
一字出口，虛空上，所有刀劍齊齊光芒閃動，向著燕行天，虛空一斬，只見道道流光破劍而出，閃電般劈向燕行天！
“嘭！”
一聲巨響，燕行天周身護體罡氣瞬間破碎，揮舞的密不透風的劍幕，也直接散去，手中那把跟隨他數十年的長劍，寸寸碎裂。
一口鮮血奪口而出，神情瞬間萎靡，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如同喝醉了般搖搖欲墜。
半空中，所有刀劍棍棒無聲無息間化作粉塵，飄灑而下。
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張少軒略顯尷尬的道：“不好意思，損毀了各位的武器。”說著對着樓上的歐陽老家主喊道：“歐陽家主，這些損毀的武器由你們歐陽家負責賠償，沒問題吧。”
“哈哈…”歐陽老頭仰天長笑，道：“賠，一定賠，所有被損毀武器的人，一會來找我歐陽家報備，哈哈…”
壓抑在他心頭的鬱悶一掃而空，相比之下，區區幾十件武器，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