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獃
()在青州祿雲郡祿雲府演武場上,此刻這府邸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正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場邊圍滿了各房的jīng英子弟和客卿,加油聲和叫喊聲此起彼伏,喧鬧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府邸,而在各個小院門口站崗的青衣護衛則是無jīng打採的抓緊機會偷懶,不時地打着哈欠。
與此同時在距離演武場不遠的四房馬棚里,一個十七八歲皮膚略黃,眼神深邃,鼻子高挺,嘴唇蒼白的少年正手腳利索的將一堆堆野草丟進馬廄,寬大綉滿補丁的衣服下掩飾不了他單薄的身子。他稚嫩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有偶爾眉毛緊鎖,顯示出他心裏有着心事。
他來到祿雲府兩年了,他本名叫什麼,他並不清楚,自他有記憶開始,便是從迷蹤林醒來開始。當時他渾身是血,身體極度虛弱,只覺一股求生本能驅使他跌跌撞撞向一條大路蹣跚爬去,就在這時一對押鏢的兄妹恰好路過,將他救回了祿雲府。
兩年內他不止一次絞盡腦汁去想兩年前生的事情,卻是現無能為力,久而久之,便也放棄了繼續苦想的打算,由於他沒有去路,只好在這裏擔當一名連護衛都不如的小廝,好在那對兄妹對他頗有照顧,使得他坦然的住了下來。
剛開始由於他對事物沒有任何的記憶,身材又單薄,干起活來頗為吃力,老是拖大家後腿,搞得大家都不喜歡他,再者問他rì常生活瑣事,他也不能完整的回答,便給大家造成一種愣頭愣腦笨手笨腳的假象,久而久之他就有了一個響亮的名字:阿獃。他也不反駁,默默的接受了這個名字,平rì里儘管受盡白眼和欺負,但有個可以暫居的地方和看見那道倩影,他便知足了。
這比武大會持續三天,一些有資質的護衛可以獲得參賽資格,若是比試中獲得名次,那便可以成為府內地位很高的客卿,更甚者和各房子弟結姻,成為府內真正的一員。阿獃做夢都想成為一名客卿,使那道倩影對他刮目相看,奈何現實是殘酷的,他也只能做夢想想。
今天已是比武第二天,阿獃拍了拍身上的雜草,左右看了一下,現那個讓他憎恨,平rì里對他百般欺辱的管家已經不見蹤影,他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喜sè,身手矯健的向著演武場那邊的房子跑去。
沿着石階路悄悄繞過小院門口打盹的護衛,阿獃來到一處四米高的屋舍前,震耳yù聾的吶喊聲和加油聲從屋舍後面傳來。他吸了一口氣,手腳並用,利索的攀了上去,趴在屋舍頂上,定睛向著屋舍后的演武場望去。
在屋舍頂這個方位,阿獃能夠清晰的看見演武場中戰鬥的情景,兩年內他不止一次的做過此事,平rì里各房子弟都會在演武場中練武,那些眼花繚亂的招式,那對決中的戰鬥激情,都使他嚮往不已。
私底下他悄悄地照着他印象中對方的招式比劃過,奈何徒有其表,沒有絲毫的威力,使得他懊惱不已。在一次偶然中,他在打掃四房公子的卧室時,看到了卧室一角處擺放的莽拳修鍊功法,經過一番內心交戰後,他果斷拿起觀看且記在了心裏,事後放好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真是厲害啊,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他一樣這樣強大?”阿獃看見演武場中一個青年一個漂亮的槍花將對方掃出了場外,一臉傲sè的接受場下眾人的歡呼和掌聲,他不由得羨慕異常,悻悻的喃喃道。
“接下來林婷對史公慈!”
比武場邊的裁判宣佈了接下來比試的雙方名字,阿獃不由得心神大震,開始打起萬分的jīng神,全神貫注緊盯着場中的情形,瞬間他的眼睛裏只有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十仈jiǔ歲少女臉蛋透着紅暈,頭上扎着兩個小馬尾,衣服即使破舊但穿在少女身上依然不顯下乘,此刻她臉上正強裝鎮靜的和對方對峙。
這個少女便是四房的小姐—林婷,她還有個相依為命的哥哥—林楓,正是兩人救了阿獃。
阿獃看着場中嚴正以待的林婷,他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他印象中林婷是個外表冰冷內心如火的少女,雖然在阿獃做錯事的時候,對方會毫不留情的指責他,但私底下給了他很多的照顧,例如幫他攬了幾個簡單的活計,幫他扛着管家的責罵……
阿獃在這祿雲府里,見慣了人情冷暖,小廝和護衛根本沒有地位可言,稍不留神便是重罰的下場,向林婷這樣對待下人如同對待親人的子弟,唯有她一人。也不知何時開始,她便在阿獃心裏落下了深深的烙印,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他的心神。
“呵,小姐,加油!打倒他,將他打得屁股尿流。”阿獃看着場中的林婷開始佔據上風,不禁為她欣喜,手上比劃着為她打氣。
奈何阿獃現在太過投入,不小心揮舞的手臂碰到了一邊有些鬆動的瓦礫,弄出了一絲聲響,頓時嚇得他小臉慘白,手上的動作僵在了當場。左右觀望了一下,他現比武喧鬧的聲音完全遮蓋了他那弄出的聲響,沒有人現他的存在,他坦然的舒了口氣,將頭埋得更低了些。
“阿獃,你在那做什麼?滾下來!”突然一道暴喝從阿獃身後傳來。
阿獃手腳哆嗦了一下,聽着那熟悉的管家的聲音,他心裏暗道不好,手慌腳亂的從屋舍頂跳了下來,卻是沒站穩,直接摔在了石階上,頓時疼得他呲牙咧嘴,嘴裏吐了幾口吃進去的灰塵,如此動靜引得小院門口的護衛看了過來。
管家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嘴角掛着一絲譏諷的笑容,右腳直接踩在了想要爬起來的阿獃右肩處,使勁用力踩了下去,使得阿獃的左臉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阿獃,膽子不小啊,竟敢偷看,平rì里仗着林婷小姐的威風,完全不給我面子,我奈何你不得,現在林婷那丫頭片子正在比武,我看你還有什麼本事?今rì就先讓你吃些苦頭,讓你知道我的厲害!”管家右腳用力來回碾了幾下,譏笑的看着地上臉sè慘白的阿獃,不屑的說道。
阿獃清晰地感覺到右肩處的骨頭已經斷裂,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右肩傳來,疼痛使得他面目猙獰,額頭青筋暴起,但他還是咬牙堅持着疼痛,沒有出聲,兇狠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管家。
“吆喝,看來你不服氣啊,可惜,你沒有辦法,這就是實力地位的差距,誰讓你是阿獃呢,哈哈!若你是一名客卿,我可不敢對你這樣,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可惜你不是!今rì暫且放過你,哈哈!”管家大笑幾聲,右腳在阿獃身軀右側踢了一腳,隨即吐了口痰在阿獃臉上,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看其方向是進入了演武場。
阿獃歪着脖子,眼神兇狠的注視着對方離去,左臂強撐着使他站了起來,左手將臉上的痰抹去,望着對方離去的背影,yīn沉的說道,“可惡,你給我等着,總有你償還的時候,到時候我讓你生不如死!”
右臂已經失去了知覺,身軀右側也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阿獃喉嚨一甜,一口血沒忍住吐了出來,他心中對管家的恨意越的濃厚,小院門口的護衛冷眼看着這一切,同時投來不屑的眼神。阿獃渾不在意護衛的蔑視目光,這一切他已經習慣,忍着疼痛沿着石階向著他自己的住處走去。他暫時只能隱忍,他如今沒有報仇的那個實力。
阿獃的房子是一個小舊屋,坐落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屋內除了一張床,別無他物,只能為他驅寒避炎。阿獃關好房門,熟練地在床上擺好盤膝打坐的姿勢,左手迅的在右肩處和身軀右側點了幾下,暫時止住了他的疼痛,他長舒一口氣,左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阿獃臉sè變得極為yīn沉,心中對管家的恨意達到極致,心裏再次湧起怨念,“你給我等着!”
阿獃強行使得他暫時忘掉一切雜念,閉上雙眼默運莽拳功法,將體內那一絲白sè的細流聚在疼痛處,開始了平時他遭到毒打后的療傷過程。這個方法是他從修鍊莽拳功法三天後現的,就在那時,他感覺到體內多了一股可以控制的細流,可以緩解受傷的疼痛。
私底下他從客卿閑聊中得知這細流便是修鍊者修鍊所產生的氣力,進過一番摸索修鍊,他如今可以使細流在他體內沿着莽拳功法中描述的筋脈運轉九個周期,這便是擁有鍛體三層實力的象徵。鍛體三層的實力其實與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僅僅比普通人抗打而已。鍛體四層是個分水嶺,只有達到鍛體四層,招式才會有難以想像的威力。
阿獃達到鍛體三層后,體內細流便沒有了絲毫進展,使得他頹廢不已,可他沒有任何辦法,每天除了悄悄地勤加修鍊,別無他法。那管家卻是有着鍛體四層的實力,與他只差一個境界,可就是這一個境界,註定了兩人天差地遠,鍛體四層可徒手劈碎一塊巨石,十個阿獃也不是對手。
許久,阿獃體內細流在右肩處運行一段時間,疼痛的地方略微有點好轉,他吐了口氣,睜開了雙眼,眼中恨意一閃而過,陷入了一直以來的沉思中,“到底為什麼,我的修為不再有所寸進?難道是我資質有限,今生註定一生平庸?我難道也遇見了瓶頸,需要向客卿一樣藉助昂貴的資源輔助修鍊?”
再想起他今生一直抬不起頭,被人踩在腳下的感覺,阿獃心中就是一股怨氣,忍不住扯開嗓子吼了出來,“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