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世界，該改寫了
新曆1775年11月23日。
夜晚，顧谷和瑪格麗特正促膝長談，瑪格麗特的眼眸突然一陣無神。
“瑪格麗特。”伊莎在她的腦海里說，“他就要來了。如果沒錯的話，就是明天上午。我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現在，就看你們能爭取到什麼地步了。”
“伊莎女神，到現在我還是有一些問題想問。”
“隨便提。”
“你知道造聖閣下是怎麼死的嗎？”
伊莎沉思了一會。
“很遺憾，我也不清楚。不過當初你去探查的時候或許不夠仔細，倘若還有機會，你還可以再去一次。”
“你為什麼要幫助人類？你應該沒有需要幫助人類的理由吧。”
伊莎沉默了很久。
“我和你們有相同的目標，應該可以這麼說吧。我依賴你們的信仰而存在。”
“真的是這樣嗎？”
伊莎終於有些不悅：“我稍微好說話了點你就開始得寸進尺。記住，不可妄議神。”
瑪格麗特直接從神遊中脫出。
“瑪格麗特，你好像不太舒服，怎麼了？”
“沒事，女神突然來找我，我問了她幾個問題把她惹生氣了，給我踢出來了。魔王明天就要來了，我們直接去睡覺吧。”說著瑪格麗特推着顧谷的後背把他送出自己的房間。
“等等。”顧谷轉身，“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要說什麼？”瑪格麗特問。
“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吧。”
“你你你……你說什麼？”瑪格麗特雙頰泛紅。
“嗯？你不會以為我要睡你的床吧，公主殿下。”顧谷哈哈笑道。
瑪格麗特還是紅着臉，坐到床的另一邊去：“那我換衣服的時候你要出去。”
顧谷很聽話的走了出去。
瑪格麗特脫着衣服，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當初只是因為女神的要求讓他加入了隊伍，現在他早已不是那個只能站在自己身後的小男孩了。當下不是談論什麼兒女情長的時候，但是自己是否也早已對他有了別樣的情愫。
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要再想。
顧谷走了進來，看了穿着睡衣的瑪格麗特一眼，然後就躺下了。
“顧谷，你第一次見到我穿睡衣，不表示一下嗎？”
“哦？那你要我怎麼表示？”顧谷坐起來，爬到瑪格麗特的床上。
“你要做什麼！”瑪格麗特本能地向後退去。
顧谷把雙腿盤起來坐在床上，鄭重地說：“我要做的事很重要。瑪格麗特，如果我們打贏了魔王，解放了人類，你之後要和誰結婚？這絕對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瑪格麗特當然知道顧谷在說什麼。要是她也是個男人，那兩人的關係肯定是結拜兄弟；但是現在，這就是一件很複雜的事了。公主的人生從來都不是屬於自己的，她們會被嫁到其他國家聯姻，和從來沒見過的男人結婚，然後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被拋棄，再也沒有人關心她們的死活。瑪格麗特不會任憑擺佈，但人生大事，終究複雜。
“我明白了。但是顧谷，我還是要拒絕。對這種事情，我還是沒有心理準備啊。”
顧谷明白地點點頭，眼中多了幾分淡然。他再次躺回地上。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進入了夢鄉。
隱約中，顧谷看到一個籃子從河流的上游漂下來，裏面裝着一個還在襁褓之中的女嬰。籃子漂到河流的下游，
這裏正是古老的血族魔將“暗夜冥王”米特·根的領地。管家提起籃子，向他的主人彙報。
米特看了眼籃子，面色不悅：“我能做的終究是有限度的。一群禽獸不如的傢伙，談到怎麼干魅魔那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一到打架就萎了。”
“那這個孩子怎麼處理？”
“就和以往一樣收下來吧。有些姿色的魅魔會被勢力龐大的強者寵幸，更多的只能過着貧苦的生活。她們出賣着自己的身體，卻沒有其他的謀生手段，這便是魅魔族的困境。”
他忽地感覺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又盯着女嬰看起來。
“我是血族，無法通過生殖手段產生後代，只能吸血來製造眷族。如果能把她當我的女兒來養，我就可以有後代了嗎。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冥冥之中與她建立了什麼聯繫。”
他又拿起了籃子。在襁褓的夾縫裏，他找出了一塊獸皮，上面寫着：“撿到我女兒的有緣人，就給她取個名字吧。”
邊上寫着母親的姓。
米特低下頭，思考了很久。
“等她成年了，讓她給自己取名。每個種族都是一樣，只有自己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吸血鬼大公的臉上久違地露出了笑容。
一天，米特正在逗女孩玩。
“看爹給你整個好玩的。”他和以往一樣笑道，“血色迷宮！”
沒有反應。
“血色迷宮！”
沒有任何變化。
米特疑惑地撓着頭，這時管家和女僕長一起出現在他面前。
“你說什麼？所有魔法全都失效了？”
“主人，看那個女孩。”女僕長說。米特看向女孩的方向，她的周身環繞着青綠色的能量，不斷地向她的體內流去。
“這是什麼？難道說她在吸收周圍的魔力？”
“沒錯，主人。恐怕這是一種特殊體質，吸魔體質。”管家說，“擁有吸魔體質的存在是天生的魔法師，他們自然恢復魔力的速度極快，可以不間斷施放法術。”
米特哈哈笑了起來。
“真是撿到寶了！若你並非魅魔的後代，日後必將成長為魔界一方霸主。只可惜……”
他抱起女孩，旋轉了七百二十度。
十年後，女孩14歲了。對魅魔來說，14歲就意味着成年，可以吸取男性的精氣了。只不過這個女孩稍微有些不同，她雖然長着魅魔的雙角和尾巴，卻沒有前凸后翹的身材，也不會散發誘惑的香氣，換句話說，男人如果見了她，反而會感到嫌棄。
但她並不在意這些，只是覺得和自己的父親一起看書研究魔法的日子很充實。
“孩子，告訴你個好消息，你成年了。不過，有些事情也該說了。”米特說了她的身世，“你的母親無力撫養你，便把你丟在河裏，被我撿到了。我決定把取名的機會留給你自己。”
“我的名字嗎……我母親的姓是這個嗎，讓我想想。”女孩說，“那就叫——”
被某種不可抗因素影響，顧谷沒有聽到她的名字。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米特厭倦了魔界強者為尊的爭鬥，好不容易養出一個女兒，他只想能夠陪着她，讓她過上快樂的生活。
女孩看着她的養父，露出燦爛的笑容。
米特永遠不可能忘記這個笑容。
“當然是振興魅魔族！父親也是同情魅魔族的悲慘遭遇才收養我的，那我作為魅魔族的一員怎麼可能繼續讓我的種族收到迫害和虐待呢！”
突然爆出的不符合她年齡的話語驚掉了米特的下巴。震驚之餘，他還是說道：“我明白了，不過這條道路很危險，你將與這片土地上的所有種族為敵，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我明白。但如果我不站出來，魅魔族的苦難將會持續。僅靠我一人可能難以做到，但如果集合全族的力量，未必做不到。”
米特含着淚點頭。
“作為父親我雖然關心你，但也沒有辦法阻止你。我收養的其他孩子都很願意跟着你走，也帶上她們，向你所選擇的道路勇敢前進吧。我手裏有一個地圖，上面標記着我一些眷族的住址，如果想要幫助或者住宿可以找他們。”
女孩們都點頭。她們中年齡最大的有二十歲，年齡最小的只有七歲。米特揮手向他們告別。
“她們一走，我又要回到從前的日子了。”米特身體向躺椅上一癱，嘆息道。
“為什麼不阻止她呢？”管家在一旁問。
“我想起了當年的自己。現在當了父親，才知道養育孩子是多麼不容易。養大了之後還是要送走，我只希望我身後的勢力能成為他們堅實的後盾。”
此時是魔界歷199年，換算成人界曆法是公元前1639年。
這一別便是兩年。
一天早晨，管家急匆匆地跑進房間，把還在床上的米特叫醒。
“主人，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米特坐起來問道。
“新魔王上任了，通知所有魔將去魔王殿開會。”
“啊？這麼快改朝換代了？”
“是。聽說新魔王一拳就把原來的魔王轟爆了。”
米特嚇得摸了摸自己的心臟。
“太可怕了。趕快去吧。”
緊趕慢趕，米特用兩天的時間抵達了魔王殿。正中的寶座上坐着一個並不魁梧的身影，下面數百位魔將單膝下跪，恭迎這位剛剛登台的新任魔王。
“諸位何必多禮。”寶座上的聲音稚氣未脫，“我之所以坐在這裏，是因為這個椅子上一任的主人妄圖非禮我的朋友，誰料竟如此不堪一擊。恐怕在座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我坐在這裏，因為你們從今往後就不能再肆意玩弄魅魔了。我說得對嗎？”
下面一片噤聲。
米特抬頭一看，坐在寶座上的那個女孩，他非常熟悉。
“米特·根，你留一下，剩下的可以走了。”
米特向上走去。
待其他魔將全部離開之後，女孩跳起來把米特一把抱住。
“爸，能再見面，真是太開心了！”
米特看向她身後的女兒們。
“沒想到才過了這麼一點時間，你們就成長到連我都驚嘆不已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