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魔鬼還是人類
陳凡的鼻子裏滿是自己父親散發出來的酒氣。那濃烈的蘋果味讓他感覺自己被沉入了一個巨大的糖缸。
溫熱的空氣吹拂着他的面頰,讓他感到了一絲絲的窒息感。
在他眼中的那兩坨馬賽克分開后,又進來了許多的發著鐵質物體摩擦聲的馬賽克。
然後,他們把之前為他進行全身檢查,現在似乎又醉酒的那個傢伙搬到了自己旁邊……
不過,陳凡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
他回憶起自己下墜時的畫面,自己面前出現的那一團東西,那似乎……是魔法吧?
藍色的陣列,不可思議的緩降能力,以及剛才那兩坨東西移動時金屬摩擦的聲音。
自己,好像真的經歷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那既然這不是夢,那麼有意思的東西來了。
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堆樂園,移民局,投胎公司……是不是也不是夢來着?
啊這,這糟心的穿越姿勢。
那現在自己再死一次行不行?我還沒加點呢!
陳凡兩隻小手在空中揮舞了幾下,然後整個人逐漸的鹹魚下來。
等完全冷靜下來后,他想來想自己到現在為止的經歷。
自己的出生應該不差,起碼貧民不會住在高到可以讓他下墜一段時間的高樓里。
家裏的成員或者可能是僕人很多,而且應該是個貴族什麼的,不然也不會有似乎是全副武裝的士兵的人在這裏。
自己的老父親應該就是旁邊這個醉酒漢,因為他抱他抱的時間最長,也是唯一敢對他動手腳的人……
現有的情報在陳凡腦中回蕩着,互相串聯印證。
他初步斷定,自己盲投,投到了一個貴族世家,而且是其中僕人級別以上人物的兒子。
而自己穿越后,那個穿越者標準金手指……
自己好像沒買……
不過,好像又不對。
自己墜落時,那個法陣似乎是從自己身體裏發出的。
那自己是不是有先天金手指?比如魔法天賦MAX?
……
當四位隸屬不同教會的牧師與他們的聖武士進入王室城堡后,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充滿了他們的鼻腔。
“我父在上,這裏的惡魔是開始大開殺戒了嗎?”
萬物之父的主教抱着稜角分明的徽章,讓聖武士離自己近一些。
門口的衛兵操作着城堡的閘門,封住了出城堡的路。
他們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麼,但堅守崗位是他們在這裏的工作,也是責任。
在有專人通知他們前,他們是不會離開崗位或者開門的。
“看來我們是要硬着頭皮上了。”牧首摸出一個小木瓶,拋給自己教會的聖武士。
然後,盯着剛才關門的衛兵,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他們的面甲。把他們的臉記下來。
他尋思着,以後這幾個衛兵的家族就別想要再獲得他們教會的農田祝福了。
“不不不,泥巴種的牧師,不是我們,是你們自己。”
泉水之靈的看護者走到了萬物之父主教的身邊。
然後,看了看牧首手裏那根油的發光的手杖,嫌棄的又向後挪了一步。
降臨者與包括康納在內的侍奉者們跟隨在他們後方,見到這副場面,降臨者只是搖了搖頭,便帶領自己的人沿着王宮城堡的高牆直接離開。
三個教會的人都沒有關心這他們,因為在這個國家,褪色教會是名義上的教會,暗地下被眾人承認的異端。
他們大概率只會是個過場,不會被允許正式的驅魔。
而且,若是真有惡魔,那他們現在行動,正好幫自己探個路。
……
當褪色教會的人隨着血腥味的找尋,他們很快見到了一副可怕的場景。
城堡所有人都被帶到了城堡的訓練場中,一名手持雙手大劍的衛兵手裏的長劍被血染紅,身邊堆了好幾個僕人的頭顱。
王都知名的國王之手葉宗文坐在一把椅子上,在他旁邊,一名穿着胸甲的騎士侍從手裏拿着一張名單。
他喊到。
“基福,王宮二層端酒男僕。”
然後,一名衛兵來到僕人群中,抓出一個蹲在地上的男僕,暴力的拖拽向那名大劍衛兵。
“不,我不是,我沒有,大人,我是陛下忠誠的僕人啊,我……”
男僕大聲的求助,但還是被拖拽到了劍刃的邊上。
隨着衛兵雙手發力,劍刃砍斷了他的脖子,然後便是頭顱落地聲,還有鮮血流淌的色彩衝擊。
不妙啊。
降臨者想到,就現在這架勢,自己怕是來參加那位嬰兒的葬禮的。
那自己預想的最好的情況便不復存在了,他可不會給一具屍體洗禮。
那是鄉野巫師乾的活。
他們就城牆與訓練場大門的交界處,看着裏面的慘劇。
“猩紅的污穢,離開榮耀的慈父注視之地,你們無法在陽光下長存。”
降臨者嘴角一抽,他不用看都知道,那些傢伙已經來了。
三隊教會的牧師直直的闖進行刑現場,山呼海嘯的,朝着人群衝去。
坐在位子上的葉宗文愣了一下,然後他趕忙站起,朝着這些傢伙走去。
那三名神職人員來到那名雙手持劍的衛面前,高舉他們手中的聖物,然後喊着各自神祗的聖號,似乎想要驅除什麼。
……
陳元關上了自己房間的窗戶,他可以預想到下面要發生什麼了。
秦佐八郎為他彙報着他們王宮人員的撤離情況,然後問到。
“殿下,我們是不是太過張揚了。”
“你是不是在想,王宮才出現遇刺現象,我就立刻讓你找教會製造混亂?”
“是的。”
“不,我這是驅魔。
八郎,你有沒有發現一個被我們忽略的問題?”
“什麼?”
“小五沒有哭泣。
嬰兒出生后,都會哭泣。按照學者的說法,那是對諸神的宣告,表示一個新的生命的降臨。
但他沒哭,從他出生到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可以從這麼高的地方墜落下,而沒有受傷。”
秦佐八郎不知什麼時候單膝跪地,雙手卻按住自己的耳朵,不讓它收到一點聲音。
陳元轉身,看着下面的一場鬧劇。
回想自己酗酒的父親,又想到他對自己那副憤怒,但又有些失望的表情。
你到底是什麼呢小五?或者說惡魔?
陳元想着,他覺得自己真的要做點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