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搞我心態是吧
想到這。
墨魚兒屈指握住黑石,起身開門。
站在門口,四下漆黑一片,卻是細細觀望,然而除了冷風拂面,冷到不行外,就連鬼的影子都沒瞅見。
他不由搖搖頭,這幾日是否心神緊繃,過於魔障,把問題複雜化,容易讓自己陷進去,待他關上門,轉身做回板凳。
要想破局,唯有從黑石下手,既然有了抉擇,便不再猶豫。
一狠心咬破左手食指,你還別說,真他娘的有點疼那,擠出一滴血珠滴落黑石。
然後目不轉睛的盯着,內心無比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何等神奇的一幕。
墨魚兒本想左手托腮,結果壓到傷口,指頭刺痛使他扯嘴,只好將黑石放到桌上,換右手托腮。
就見那滴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神奇的黑石吸收,在這之後,就沒了下文,見遲遲沒動靜,墨魚兒笑容逐漸凝固,這就很鬧心,呢喃道:“是量太少了?”
於是加把勁又給滴了兩滴,一如既往的沒動靜,這下墨魚兒心裏有點小慌,“法子不好使?”
斷斷續續的又滴了十滴,這一次終於看到黑石上,突然浮現金色篆紋,發出淡淡金芒,墨魚兒面上大喜,支棱起來坐直,可轉瞬金芒退去,篆紋不復。
這火氣“噌”的一下上來了,猛然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坐着還沒感覺,這一站可是了不得了,突然眼前一片黑暗,腦海只浮現一個“虛”字了得。
他身子一彎,雙手連忙扶住桌子,緩了緩心神,待他眼前清明,指着那玩意罵街,“吃飽喝足一抹嘴,翻臉不認人,什麼玩意嘛。
哎呦,我虛!”
說著,左手立即拿起黑石,欲要將它扔到炭盆里燒了,不料異象突發,墨魚兒身子一僵,瞳孔驟然收縮。
原來是黑石里忽地一股強勁吸力,將手給吸附住,當即感受到手臂的血液,被它不斷地吸取。
他鉚足勁甩動左手,企圖擺脫當前困境,卻是無用的掙扎,現在不再是手臂,而是感覺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在往掌心匯聚。
身子越來越輕,黑石像是無盡索取的水蛭,感覺身體被掏空。
腳下不知被何物絆倒,只聽到“哐當”一聲,跌跌撞地仰頭倒在床上,得虧不是臉朝下摔進炭盆,本來就長那樣,再這麼來一下,這臉估計沒法看了。
就見墨魚兒臉色慘白,眼神飄忽,依稀的看了一眼屋頂,暈乎乎的道一句,“吔?屋頂在轉啊。”
話剛撂地,他便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墨魚兒漸漸醒來,不過臉色還是煞白,卻比之前好多了,只是看上去挺虛的。
“哎呦呦,燙燙燙!”
趴在地上的少年,火辣辣的痛感由身下襲來,出於條件反射立馬起身,但渾身像散架一樣,沒勁,一下沒起來,還磕到了手臂,忍不住說道一嘴。
“真他娘的邪了門了。”
好不容易站起來,耳畔就聽到,低沉地轟鳴聲從遠方傳來。
墨魚兒晃晃腦袋,意圖讓自己清醒些,抬頭看向遠方,不時一股股熱浪掠過,他先是吃了一驚,發現已經不在禪房。
經不住怔了一下,想來是身處奇地,熱浪吹過臉頰有些難受,穩住心神恍然大悟,呢喃細語道。
“準是黑石將我帶到這的,只是熱浪哪來的,熱的我心好慌那。”
這一轉身,讓他大受震驚,只見好似一根擎天光柱杵在眼前,稍作猶豫,悶頭朝着那個方向小跑去。
眼看光柱就在眼前,他似乎卻跑了很久,望山跑死馬,就是這個理。
墨魚兒跑的滿頭大汗,眼瞳逐步放大,邊跑邊停,全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龐然大物,可謂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心肝跟着腿肚子打顫,這可不是嚇的,而是虛的腿發軟。
那是一座佈滿雷紋的七層八角巨塔,估摸着得有數百丈多高。
八道雷霆光束由塔身向外發散,七道約摸半丈寬的雷霆光束,由塔身的每一層延伸到塔外的雷霆沼澤,每個沼澤深不可測,且巨大無比,一道寬約丈許的雷霆光束,則是由塔頂直通虛無。
一條雷炎鋪就的古道,起初寬至三丈有餘,可越往裏走,越是窄小。
此時墨魚兒的腳下,愣是不超過半尺,雙腳並立都夠嗆。
墨魚兒擦擦頭上的汗,身上已然濕了,想了想這不安全,往後退了兩步,可是愁死人了。
現在杵那不動,暗暗摩挲着下巴,不是沒路可走,而是路不同了,眼前浮空的雷炎石倒是不小,兩兩間隔,據墨魚兒粗略觀測,少說有半丈遠。
要是擱在平時,他跳過去不算事,但此情此景,一個不留神沒跳好,等待他的就是萬丈深淵,下面一片暗金色不顯波瀾,但熱浪從底下升起沒跑了。
雷塔杵在九大雷霆沼澤中間,而通往八角雷塔的路,只有眼前一條。
墨魚兒鼓起勇氣,淺淺的瞟了一眼,如深淵般的雷霆沼澤,雷音沉悶,一股股灼燒感撲面襲來。
再仰頭打量眼前的龐然大物,陣陣雷霆威壓外溢,氣勢磅礴,與它相比,猶如一粒塵埃,弱不足道,墨魚兒卻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它。
體內的血管在膨脹,血液在沸騰,他甚至聽到了心臟,磅礴而有力的律動聲,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充滿了悸動與渴望。
感覺比那日喝過的“春風不倒”,來的還要猛烈。
他捫心自問,該不該往下走。
一念之間有了決斷,小心翼翼地往後退去,目光看了一眼雷塔,視線一轉盯住眼前雷炎石,“嗚嗚”跑起帶風,眼看就要起跳撲過去。
“哎哎哎哎……呼呼……”
卻是及時剎住腳,停在邊緣,輕輕的拍拍胸口,簡直不要嚇死個人了。
“再來。”
回身長長的助跑,奮力一跳,大喊助威道:“我來了!”
“噗”的一下落在雷炎石,待他穩住身形,還擱那沾沾自喜道:“也就這樣吧,沒難度。”
可他似乎忘了一件事,腳下的雷炎石提供不了,先前的助跑距離,然而,就見他一個一個的跳過去,倒也還算順利,等跳到八九成的時候,果真遇到了那個問題。
墨魚兒看看腳下,看看前面,再看看後面,體力消耗不用多說,沒助跑硬跳,這就是玩命啊,當下進退兩難。
真是要了命了,經不住撓撓頭,一屁股坐下,遭不住“哎呦”一聲,那個燙啊,暗嘆一聲,“這怎搞哦……”
忽然,墨魚兒大聲喊道:“喂,有沒有人啊,救命啊……有誰來救救我呀……”
就聽到回聲。
救救我我我呀呀呀呀!
……
“這地?居然沒人,有沒有搞錯啊。”
沒得法子,先歇會再跳,雷塔近在咫尺,就此讓他打道回府絕無可能,權當是好事多磨了。
一刻鐘!
兩刻鐘……
擱這耗着不是辦法,墨魚兒屈膝蓄勢,一咬牙猛發力,當即撲了出去,為了跳過剩下的三塊雷炎石,耗費的時間,比之前加起來還要多。
此刻。
墨魚兒如病貓撲耗子,撲棱一下,終於摔在空地上,有氣無力的他,哪知這地熱的要命,手沾上一點,都快燙的禿嚕皮了,驚的直跳腳吹氣。
不過好在到地了,墨魚兒挺直腰桿,回頭看一眼來的路,輕笑一聲,“哈哈,天大的機緣這不就來了。”
墨魚兒臉上滿是汗水灰垢,看着很是狼狽,低頭扯扯嘴,抖抖濕了又干,幹了又濕的一身血袍。
旋即昂首抬頭,負手而立,邁着堅毅的步伐,向雷塔走去,約摸走出百丈,來到了塔底。
哐當!
墨魚兒一頭撞上一道無形的篆紋門戶,門戶中間的雷文圖案則是灰暗的,隨後便潛蹤隱跡,這一撞撲滅了他滿腔熱血。
踉蹌的連退兩步,撞的腦袋懵懵的,鼻子發酸,抬手一摸手上一股溫熱,低頭一看那是鼻血。
頓時惡從心中起,恨從膽邊生,一手掐腰,一手怒指着雷塔,“嘿,這算什麼?我這人脾氣可不好,看到臉上的血沒有,狠起來自己都不擦……”
隨後嘴一抿,往回一吸溜。
這塔要是有靈,怕是想說一句,這人莫不是個傻子吧!
他望着塔,塔望着他,鴉雀無聲,氣氛一度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