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擋不住
那股神魔氣似是被這風吹散,寂空身子一軟,被寂印急忙嘞在身上,心裏暗暗一松,抬起頭望着老道,憂慮道。
“前輩,師弟怎麼樣了。”
神棍也似是費了不少心神,本不想回小和尚的話,撇了他一眼,轉身輕嘆道:“暫時算是抑制住了,但是只能鎮住半個時辰,到時老道也沒法子,當魔氣再次爆髮指定要他命。”
寂印聽了心裏一片冰涼,低下頭眼神掠過倒地不起的師兄弟,無語凝噎。
墨魚兒今夜見神棍也一出手,就不費力的控制住三人,心裏大吃一驚,心道這老瘋子,果真是不簡單,如今寂空也被控制住,心念一動“不歸墟”飛回袖子,纏繞在右手小臂。
“你也鎮不住,這到底是什麼魔氣,竟如此霸道,這下麻煩大了。”
……
道虛、道緣趕來的途中,見到突然竄起的神魔氣柱皆是心神大震,體內的佛氣催到極致,朝那邊掠去。
苦竹林,在場之人聽到不同尋常的動靜,紛紛抬頭望去,只見衝天而起的異象,使人詫異不已。
玄星辰緊蹙的眉頭,這時陡然又是一挑,自然是知曉發生了何事。
獨孤白見狀恍然大悟,心底暗暗竊喜,朝着黑色光柱掠去,“那是神魔氣,果然如我所料,多少年了終於找到這個孽子。”
“哪裏走!”
老和尚見他要走,怎麼任他離去,眼眸殺氣滔天,金、黑之氣裹追擊那人而去。
當是時。
那玄衣劍客眼中鋒芒畢露,突然一抬頭,朝着看熱鬧不嫌事大,那幫紅衣紅妝詭異少年撇了一眼。
驀然間。
這人周遭數十丈颳起了狂風,錚錚而鳴,上千柄墨色飛劍似是憑空乍現,裹挾着無盡劍氣,嘩啦啦,向著殷鬼柳一行人爆射去。
易天行忽然心生危機,側目一看,頓時心底涼了一大半,體內磅礴的血氣噴湧出來,一手以仙人撫定之姿,身後一道血紅色大手印轟然扣殺而下,一手把拽過眼瞳收縮的驚慌少年,側向匆忙飛速遠退。
漫天飛劍勢如破竹,瞬間擊碎那道血色大手印,飛劍聲勢不減,似是蒼龍出水,偌大的龍頭猛然一甩。
噗呲~
易天生一側的六人壓根沒抵抗之力,驚恐之中被飛劍洞穿血灑虛空,猶如下鍋的餃子,紛紛墜落地面而去,一言不說,一抬頭就是殺人,可謂好不霸道。
紅衣少年似乎才晃過神,眸子被驚恐籠罩,盯着破空而來的神秘人,口口聲聲中,還不忘拿着“血空神宗”,威脅道。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你敢殺我,我可是“血空神宗”大長老之子,殷天涯是我父親……”
易天生見那人不肯罷休,左右晃身,躲避接連爆射的飛劍,心底問候他祖上好幾代,沒腦子的東西。
“你這蠢人,竟然還在言語激怒他,這等亡命之徒,豈會在乎你的威脅,不是找死,又是什麼,要不是回去無法交代,誰會管你的死活。”
玄衣劍客冷喝一聲,說話間劍指虛空划動,一柄柄飛劍破空飛回,呼嘯聲四起。
“殺得就是你,不是你這蠢材自作聰明,怎會搞出今夜這麼多事端,就算是殷天涯在這叫囂,本座也照殺不誤,何況是你這隻螻蟻。”
易天生本想想他求饒放過,畢竟自始至終,他們這些人從沒動過手,雖說想動手來着,卻聽神秘人說這話,駭然變色,心道他怎會知曉背後始作俑者,有“血空神宗”的影子。
此時言語定然騙不了他,這人殺心如此深厚,對上極為不妙,只好一咬牙,手上使勁一扯將殷鬼柳,砸向射來的飛劍,紅衣少年萬萬沒想到易天生會出此下策,不甘地怒嘯一聲。
“不……”
趁着這個空擋,易天生愣是不看一眼,轉身就是逃走,神秘人輕笑一聲,旋即魔氣繚繞橫渡虛空,追擊那人而去。
嘩啦啦~
玄衣劍客沒打算與他糾纏,追擊之時,雙手搭在腰間,合掌錯位呈捧花萼式,陡然凝聚體內魔氣,一柄柄墨色飛劍匯聚身前,正在形成巨大的飛劍。
易天生感受到一股窒息的氣機,已經死死地鎖定住自己,一回頭不禁頭皮發麻,一念心起血色符紋,霍然蔓延出去,一個直徑約摸兩丈的球形防護罩出現。
那人譏笑一聲,沉聲道:“死。”
他的雙手猛地往前一推,那柄巨劍似能毀天滅地,狠狠地戳向那個符紋血球,爆裂的轟鳴聲乍起,密密麻麻的劍影吞噬他的眼眸,旋即吞噬他的身體,只見一片墨色劍光呼嘯而過,什麼都沒留下。
“殷天涯,你誤我。”
玄衣劍客見這幫螻蟻已死,心底無喜無悲,微微垂眸,用極其沙啞的聲音道了句。
“吶喊的跳蚤,終將死於足下。”
他懸浮在虛空,忽地口吐血蓮花,當然不是易天生所為,他還沒那個資格,而是有舊傷在身,前些日子去而復返,今夜才趕回來,就遇到了這檔子事,恰巧救下道緣。
殷鬼柳、易天生一行八人,既短暫,也不輝煌,草草的湮滅夜空星河下,愣是他們也沒想到會死這破地方。
自此,挑動今夜“蒲龕寺”截殺之局幕後的始作俑者,盡數隕落青雲山脈。
哦不,想來還有一人,不過後來被墨爭春察覺,愣是摸黑背後偷襲,一掌給拍死了。
一個多月以前,雷寂從“影閣”中得到墨爭春下落的消息,從東荒一路趕來,哪知被殷鬼柳知曉,他此行去尋找十七年前,從“泣血淵”中意外得來,又丟失的重寶。
重寶他身上倒是不少,可能進入“泣血淵”的人,那是大能之人的存在,至於他是怎麼活下來的,他並不關心。
從“泣血淵”帶出來的重寶豈會差,然後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一路跟着他來到青雲山脈的那處無名斷崖,機緣巧合下,讓易天生見到了玄星辰老和尚。
為了誘人的利益,折返把這個消息賣給了“影閣”,“影閣”又把消息遞給了“羅浮宮”。
因此,這幫紅衣紅妝的傢伙,死的一點也不冤。
道虛帶着道緣急匆匆的趕來,道緣見倒在一地斷絕生機的徒弟,眼瞳驟然收縮,只覺得心神俱顫,天旋地轉。
一下子撲在地上,抱起寂承徒兒,幾度哽咽說不出話來,“都是為師的錯,當年不該帶你們從“蒲龕寺”出來,不然怎會有此一劫,為師罪業深重啊。”
“寂空,如何了?”
道虛來到身旁,探手把寂印懷中的寂空的脈,心頭顫抖不已,只見寂印搖頭苦笑,默不作聲。
道緣拿出一顆黃色藥丸,強行塞在寂空、寂印二人嘴裏,運氣為二人療傷。
他通曉醫道,自是了解神魔氣的霸道,如今“鎮魔印”被毀,想要再壓制住神魔氣談何容易,神魔氣利弊參半,若能將其煉化可增強自我,但是也易反噬迷亂心神,被吞噬生機而死。
其中厲害可想而知,一抬頭瞟了一眼,不遠處的灰袍老者,這人當初在李府,因冰雕事件他見過,卻不認識。
與他站在一起的墨魚兒自然不生,想着眼下能強行壓制神魔氣的,恐怕只有這老道了。
“多謝道友,救命之恩。”
神棍也瞅了他一眼,側過身子不看這和尚,擺手道:“不必謝,老道沒打算救他。”
墨魚兒見這老道這態度,心底雖是有些氣惱,倒也沒法念叨什麼,畢竟最後他能出手,已經是出乎意料。
因為他一味的拿話刺他,本身也在賭,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寂印,又望了眼道虛,沉聲道:“寂空只有半個時辰,那股魔氣會再次爆發,還請早做打算。”
道虛愣住,張嘴想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
那名黑衣劍客緊隨而來,見那三名劍客佇立不動,又見這一幫人,心裏有些忌憚,腳步忽然放緩。
低眉再三斟酌走到跟前,欲要救下他們,不料這一抬手剛抓住一人,便被一股氣勁強行彈開,摔飛在地。
神棍也撇撇嘴,笑他自不量力。
黑衣劍客起身,抹去嘴角的血絲,不敢再靠近,眼神極為謹慎,橫劍退到一顆大樹后,作為掩體伺機而動。
墨魚兒見那渾水摸魚的劍客,被震飛吐血暗暗驚嘆,這老道果真厲害。
道緣暫時動不了修為,只好一一的拖回弟子的屍體,道虛救治兩人也沒搭理那黑衣劍客。
神秘人抬頭見到上空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轟鳴聲不斷響起,盪起陣陣漣漪,攪得天地風雲詭秘,卻沒有前去幫忙的意思,而是朝着寂空的方向掠去。
高空之上,獨孤白周遭紫色滔天,身後似有上萬柄紫色飛劍懸空,磅礴的劍氣縱橫交錯。
一襲黑衣翻滾,心底暗暗驚嘆:“這神魔氣果然非同小可,剛剛邁入升道境,就能與本座升道境二劫境分庭抗禮,若能煉化這一縷神魔氣,不知道修為會不會踏入另一個層次。”
“老禿驢,去死吧。”
話音一落,劍指猛然朝前推出,嘩啦啦,劍涌猶如海嘯聲勢浩蕩,陸陸續續爆射出去。
玄星辰立於虛空,佛氣涌動,嘴角蠕動默念經文,陡然間金色眼眸瞪圓,大乘梵音陣陣,萬千金色經文躍然而出,照亮漫天星河的夜空。
老和尚所有的憤怒、恩怨、情感,都積壓在一起十多年,隨着他大喝一聲,佛氣、神魔氣似是洪水決堤迸發,身影爆射出去,霍然推出轟出一掌,置身於萬千劍芒之中。
“萬佛沙華!”
經文隨着欲要打爆虛空的這一掌,紛紛飛射而去,與茫茫紫色飛劍撞去。
轟隆隆!
驚天的轟鳴聲激蕩蒼穹,使得得眾人忍不住紛紛抬頭側目望去。
獨孤白、玄星辰兩人,皆被這股暴虐的衝擊波,衝擊的倒飛出去,玄星辰血灑虛空,已經是個血人,顯然失去抵抗之力。
倒飛重創的獨孤白臉色慘白,豈會放過,抓住這次的大好機會,劍指悍然一揮,數千柄劍朝着他襲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