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神秘智囊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鄔非魚雖然余怒未消,卻是不好意思再發作了。
只是這麼一來,卻是被打斷了原先的思路,沒辦法繼續探查下去了。
“嘿嘿,這也怪在下平時喜歡恃強凌弱、仗勢欺人,”他輕輕一笑,“事發突然,剛才下手也不知道輕重,莊主勿怪才好。”
其實,這話有點反說的意思,譏諷兩個秘衛裝逼不成反被×。
“無妨,無妨,老弟請進。”徐六合和他把臂前行,向後擺了擺手,兩人強忍傷疼,行禮退下,又回去潛伏起來。
兩個秘衛撫摸着自己的傷處,望着鄔非魚的背影,這小子年級比自己還小,不只是實力強悍,挖苦人也是一把好手。
人與人的差距難道就這麼大嗎?這個喜歡打臉的臭小子,足以成為他們修行之路上的夢魘。
徐六合這才問道:“憑心而論,老弟覺得他們的功夫如何?”
“嗯,資質不錯,實力尚可,應變不足。”鄔非魚實話實說,“法武不能相融,自然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
“老弟果然是法眼如電!不瞞你說,他們幾個都是你那個嫂嫂訓練出來的,哥哥的修行之道並不適合這些秘衛。”徐六合挑起了大拇指,“本來以為還不錯,哪怕遇到高手也可一戰。現在看來女人就是不行,以後還要麻煩老弟多多費心啊。”
“呵呵,剛才是小弟胡說八道,還請徐莊主在嫂夫人面前多多美言幾句。”鄔非魚趕緊告罪,“其實他們的身手算是相當不錯了,只是臨敵經驗略有欠缺,如若以此爭霸江湖,恐怕還需一些時日。”
哥只是那麼隨口一說,誰知道他們還真是師娘教出來的啊?若是這位嫂夫人的脾氣臭一些,以後的日子可就難熬了。
“你我弟兄閑聊,何須在意女人的看法!”徐六合毫不以為仵,擺擺手,“老弟直說無妨,不必有所顧忌。”
“小弟說的就是實情,豈敢虛言搪塞。”鄔非魚正色說道,“小弟看他兩人的步伐,暗合奇門八卦,應該還修行一門群斗的劍陣吧?可惜只有兩人,沒能讓小弟開開眼。”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弟啊!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進去細談如何?”徐六合顯然不想提及這個話題,“老弟,裏面請——”
鄔非魚施施然走進了大門,至此第一關算是通過了,單看第二關都是些什麼內容了,不要讓哥失望才好。
兩人來到客廳,正中擺了一桌熱氣騰騰的酒席,八盤八碗,熱炒冷拼,好一桌山珍海味。
雖然珍饈滿桌,眼前的筷子卻是沒動,足見徐六合真是誠心誠意在等他開席。
鄔非魚沒料到,屋裏除了徐六合之外,居然還坐着兩個半老頭子。
一個大肚便便,笑容可掬,像是商賈地主,一個乾瘦如柴,一身酸腐之氣,好似私塾先生一樣。
因為沒有人告訴他,徐六合還邀請了其他人,在看見兩個半老頭子的時候,還是不由一怔。
這兩人一看就是普通人,也就是說,既不是武修,也不是靈修。
本來以為徐六合是找自己來商議如何江湖爭霸,想不到這裏等着自己的,居然是這麼兩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老東西,這就讓人有點費解了。
大鑫山莊乃是一個江湖幫派,徐六合又是一介草莽,現在忽然多出來這麼兩個普通老頭,怎麼看,都有點不倫不類。
不過,兩人的外在形象搭配起來很有意思,若不是知道徐六合為人嚴謹,鄔非魚甚至都在懷疑,這是不是要請這兩人給自己來一段相聲。
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一眼這兩個喜感十足的老頭子,突然想起來一句歇後語,王母娘娘做夢喊太白金星——老寶貝。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嗤的輕笑了一聲,屋內兩人正在喝茶閑聊着什麼,在聽見笑聲之後,這才住了嘴,一齊抬頭看了過來。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徐六合在後面關好門之後,過來笑着一指鄔非魚,“這位就是我提到的鄔非魚鄔先生,這兩位是老徐的智囊,這位瘦的叫王三笠,那一位胖子叫柳勝倫。”
鄔非魚瞬間想起了柴麗珊在大廳時,曾經吐槽,對於莊上神秘兮兮的智囊相當不滿,看來就是這兩個老厭物了。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人,微一抱拳:“哦,在下見過兩位先生!”
兩人急忙起身還禮,同時也在不住打量着鄔非魚,想要找出什麼與眾不同之處,值得徐六合如此器重。
“老徐多年來仰仗兩位先生運籌帷幄之中,頗多建樹,得力匪淺啊。”說著,徐六合拉開椅子,率先坐下,“來來,諸位坐下說話。”
兩人急忙躬身,連道慚愧,也是隨即落座。
“莊主過謙了,老朽兩人只是一介迂腐書生耳,全仗莊主雄才大略,武功蓋世,方才打下一片天地。”王三笠諂媚的笑道,“現在又得鄔先生鼎力相助,無異於如虎添翼,相信一統江湖不遠矣。”
鄔非魚走上前來,客套兩句,分主賓坐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前,幾人一直不咸不淡的閑扯着,都在互相打量、試探。
“咱們就是純粹閑聊啊,”柳勝倫啜了一口酒,瞄着鄔非魚說道,“我倆都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鄔先生對於江湖中的正邪之分,是如何看待的?”
其實這個問題,要說容易也容易,要說複雜也複雜。
容易之處在於,這本來就是兩個有着絕對話語權的陣營,給自己劃分出來的,誰都沒有一個明確的界定。
要說複雜,那就是孩子沒娘,說來話長了。
所謂正邪,主要是指所修的功法,‘正’主要代表就是一些傳承宗門、世家子弟,一般來說,他們並不跟朝廷作對,作風也比較正派。
反之,‘邪’則是一些江湖草莽,土匪大盜,以及一些修行損人利己功法的散修,他們殺人越貨,為所欲為,並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裏。
“這還不簡單,當年黑道主動挑起事端,雙方死傷無數,導致無數冤魂,這不就是邪嗎?”王三笠眨巴着小眼睛,“白道沒有挑釁,不過是被迫進行一場自衛戰而已,這應該算是正吧。”
鄔非魚看得很清楚,兩人這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其實就是在挖坑呢。
因為骷髏會本身就屬於黑道,也就是王三笠口中的‘邪’,這不就是自己罵自己嗎?
不用說了,這一出雙簧,就是故意唱給自己聽的,而其中或許也有徐六合的授意。
鄔非魚一向不怕事,既然你們出招了,本少若是不接,豈不是浪費了感情。
演戲嘛,誰又不是不會,既然你們拿齣劇本了,跟着演下去就是了。
“正邪之間,本就是很難區分的。”鄔非魚也喝了半杯酒,嘆了一口氣,“當年屬於黑道的骷髏會率先挑起戰火,不也是為了給自己的爭取更廣闊的生存空間嗎?至於名門正派,面對黑道中人,向來也都是趕盡殺絕,何嘗又有半點憐憫……修士倒不屬於兩道,也照樣為了一點修鍊資源,殺人奪寶,動輒滅族絕宗……又比兩道之人好到哪裏去呢?”
這是大實話,只要是江湖中人,一旦惹上了仇殺,往往都是不分年幼老弱,一概斬草除根。
無論隸屬黑白的哪個幫派,為了一己之私,又何嘗真的光明磊落過呢?!
不過,這就是江湖,沒有以德報怨,只有冤冤相報。
今天你對敵人仁慈,明天,等待你的說不定就是殘忍!
鄔非魚的這一通長篇大論一出,讓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時無話。
徐六合喝了杯中酒,有些悲天憫人的說道:“最終只是苦了那些殃及池魚的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不過,這話聽起來就是假惺惺,江湖上誰不知道,大鑫山莊的徐六合向來殺伐決斷,沒有絲毫婦人之仁?!
“善哉斯言!”最後鄔非魚一錘定音,下了結論,“所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黑白之分,只有成王敗寇之別。”
“好了,咱們不談論正邪之爭了,”最後還是徐六合率先打破了幾個人的閑扯,“鄔老弟,今日之事,老徐與兩位先生商議過了……”
“黑龍澗五怪和俞仲舒的來意,早就在我們的預料當中,”柳勝倫打斷了他的話,“只是莊主礙於盟友身份,不便翻臉,幸虧鄔先生洞悉其奸,使出雷霆手段將其除去,這才省去諸多後顧之憂。”
鄔非魚有些詫異的看着搶話的柳勝倫,又看了一眼略顯尷尬的徐六合,瞬間明白了什麼。
當下冷笑着說道:“二位這算是幹什麼?既然早就知道,為何還要養虎遺患?難不成非要等到人為刀殂我為魚肉,才會有所行動嗎?”
“鄔先生所慮極是,但我們認為時機還遠未成熟,”王三笠拈着鼠須,陪笑道,“所以我們雖然知道五怪是卧底,卻苦無真憑實據,不能貿然對盟友下手,否則難免落個同室操戈之嫌。”
幾句話一出,鄔非魚就聽出來了,這個長着兩撇鼠須的王三笠,要比他那個率先跳出來的同伴,要狡詐得多。
果然應了那一句話,相由心生,老話從來都不會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