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裏逃生

第二章 死裏逃生

遭遇不幸,然後發奮復仇,這似乎就是一個老掉牙的橋段,如果不是遇到一個超級老騷包的話。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在做什麼?

對着自己連發著名三連問的魏世子,有了一點意識,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一個悠長的怪夢。

先是自己被打下懸崖之後,彷彿撞在了一道透明的玻璃牆上,然後就感覺經過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宛如置身於外太空,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四周空寂,天地萬物寂靜無聲,周圍的日月星辰,圍繞着自己不停的運轉。

在夢裏,只有一個邋裏邋遢的道士一樣的怪老頭,嘴裏不住嘟嘟囔囔:“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魏世子太小了,根本就不明白老頭子說的什麼,不知所以然之下,只是自己尋思,大概是上了年紀有病吧。

老頭子嘴裏依然在胡言亂語,神神道道的,喂自己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然後自己就繼續沉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嚶嚀”的一聲,魏世子呻吟着,從昏迷中徹底醒了過來。

他一醒過來,第一個反應就是一躍而起,殊不知,這一‘跳’起來,頓時讓小男孩渾身裂疼,體內竟然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四處遊走。

“啊——”一向錦衣玉食的魏世子於是發出一聲慘叫,體內的劇痛,再次讓他打了個踉蹌,直接又摔倒在了床上。

瞬間,所有的前塵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包括血海深仇,隨着魏世子的蘇醒,一下子全部回歸。

“我,我的身體!”小男孩低頭一看,在自己的身體上一摸,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活着。

雖然依舊疼痛異常,但身上的各種零部件卻一樣沒少,不由又驚又喜。

面色抽搐的魏世子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掙扎着坐了起來,死而復生的驚喜,讓他感覺那種從體內傳出來的致命刺痛,似乎都已經減緩了一些。

巡視了一遍自己的身體,魏世子雖然年幼,可也算是見識非凡。

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跳下來,還沒掛了,而且還能活動,肯定有什麼逆天機緣,或者有人梳理過自己的身體,否則能不能活着都是未知。

魏世子又虛弱的躺下了,雖然撿了一條命,但他知道這次一定傷的很重,體內的臟器,都受到了嚴重的震蕩,至於如何獲救,暫時還不得而知。

躺在床上轉着腦袋,四下查看着,沒有一點頭緒,最終,男孩又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這時感覺眼前一花,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非僧非道的老頭子出現在自己面前,這竟然就是夢裏的那個老道士。

一燈如豆,依稀可見老頭子面部的輪廓,昏黃的燈光下,實在看不出他有多大年紀。

滿頭不多的髮絲已經變得花白,在後腦勺繞了一個小小的道士髻,慘白的臉色卻也無法掩去眼角經無情歲月所留下的刀刻般的皺褶。

“老丈,是你救了我嗎?”魏世子虛弱的問道,渾身都禁不住的在抽搐着,體內傳來的劇痛,實在是讓年幼的孩子難以承受!

“不是老頭子我——”還沒有等小男孩驚訝的表情完全表現出來,這個一臉奸笑的老道士用特有的語調,又馬上跟了一句:“還能有誰?”

這猥瑣老道士和有些不着調的回答,瞬間就把剛剛營造的人設全部崩塌,讓年少老成的魏世子都不由一怔。

魏世子此時還太小,不知道有一個名詞專門形容這種狀態——裝逼。

這要是以前在家裏,敢這麼跟自己說話,准讓這個死老頭子滿地找他的黃板牙不可。

不過現在早已時過境遷,雖然這個欠揍的老頭子說話有些大喘氣,但是魏世子看在救命之恩和無能為力的份上,也只能就這麼苦笑了之了。

“嘻嘻,你這娃娃真是好福氣,掉到了我家門口,是老頭子我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這個老道士笑嘻嘻地說道。

不過一開口說話,露出滿口的大黃牙,讓這笑容,說多猥瑣就有多猥瑣,不過牙口倒是整整齊齊,似乎和老道士的滿臉褶皺有些不符。

從老道士的敘述當中,魏世子知道了自己死裏逃生的原因:這裏居然有一個傳說中的結界,外人看來只是崖高千仞的絕壁,其實下面卻是隱藏着老道的修行之所,在自己墜崖的時候,恰好是落在結界入口,機緣巧合之下,破界而入,為老道所救。

更為巧合的是,這個看起來不着調的老道,居然還是一個回春聖手,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

這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絕魏氏一門。

驚魂未定的魏世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着這個邋遢的老道士,慢慢捋順自己的思維,徹底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明白自己這次真的是再世為人了。

過了許久之後,魏世子才鎮定下來,再次感謝道:“謝謝老丈的救命之恩,小子劫後餘生,不能起來叩謝大恩,還請見諒。不知該如何稱呼老丈?”

也就是魏世子這個變態兒童,若是換做普通的成年人,現在恐怕早就滿腦子漿糊,思維一片混亂了,根本無法保持着淡定,更別說自如的問話了!

“叫我老道士就好。”邋遢道士倒是耐心極好,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酒葫蘆,一邊大口灌酒,一邊笑嘻嘻地說道,不過張嘴露出滿嘴的黃牙板,呃,讓人有些不適。

“老道士——”小男孩並沒有過多關注老道士的牙口,只是不由喃喃說道,思緒早已飛遠。

一時之間,勾起了慘痛的的記憶,家裏慘遭屠戮,自己也被人萬里追殺,雷氏三傑為了保護自己無一生還,但自己最終還是被人擊落千仞絕崖。

“老丈是否知道昌邑魏氏一門什麼情況?”小男孩想起自己昏迷前家裏的情況,不由再次問道。

老道士搖了搖頭,說道:“沒人知道詳情,只是聽說被人滅門,無一生還。”這麼慘痛的話題,老頭子依然笑嘻嘻地說道,黃牙板一露出來,十分可惡。

聽到這話,小男孩臉色再次大變,癱倒在床上。

看着悠閑自得離開的老道士,此時,他還不明白家門為什麼慘遭不幸,自己又是如何僥倖撿了一條小命,年紀幼小的魏世子,一下子還不能明悟其中的種種因果。

自己以前也曾錦衣玉食,獲寵無數,如今慘被滅門,變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兒童,前所未有的孤寂和仇恨,讓他不由的蜷縮了一下瘦弱的身體,不禁悲從中來。

“以後該何去何從啊!”魏世子喃喃的話語,在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的凄涼。

不知不覺中,倦意襲來,雙眼變得朦朧,最終疲憊和傷疼讓精力不濟的小男孩沉沉睡去。

魏世子雖然蘇醒過來,但是,身體的狀態還是不穩定,有時還會受到傷疼的困擾。

所以,一旦疼痛發作的時候,老道士就很體貼的讓他喂服靈藥,把小男孩封印起來,繼續陷入沉睡。

不知過了多少天,終於有一天清晨,魏世子徹底醒了過來,身上的疼痛加了一些麻癢,這是開始癒合的跡象。

小男孩勉強撐起身子,扶牆出門,抬頭再望窗外遠處隱隱可見的鐵籠山,若有所思。

鐵籠山上依然是白雪皚皚,但在這裏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彷彿置身陽春三月一般。

咫尺天涯,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神奇的手段。

此時此刻,在這大殿的窗戶之下,醉醺醺的老道士躺在一張快要垮了的簡陋木椅之上,神態卻十分的愜意。

老頭子終日不離的酒葫蘆掉在了地上,額頭上蓋着一本破書,曬着好似春日的暖陽,目似瞑,意暇甚。

魏世子再次仔細打量着,這位躺在牆根之下的老頭子,破書下露出的嘴角,似乎還有一股亮晶晶的東西流下。

實在看不出有絲毫得道高人的氣息,挽着一個道士髻的頭髮斑白稀疏,滿臉皺紋,不過臉色尚好。

這個老頭子穿着一身腌臢不堪的道士袍,看起來十分的破舊,若不是穿在身上,根本就看不出這居然是一件衣服。

但是,老道依然老神在在,在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洋洋之意。

倒是一雙狹長的老眼卻並不昏花,偶爾開合之間,如星辰般明亮,炯炯有神,讓人一看,這才感覺這一個不善修飾的老道士,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如果有一天,天下在手,你會如何?”魏世子正看的入神,打瞌睡的老道士突然悠悠的問道。

魏世子嚇了一跳,但畢竟是有大智慧之人,思慮良久才慢慢說道:“老丈說笑了,小子殘廢之軀,保命已是望外之喜,安敢奢望將來?”

魏世子波瀾不驚的品性,還真的打動了老道士,有了一絲愛才之意。

“如果老頭子能辦到呢?”老道士拿起手邊的酒葫蘆,喝了一口,笑眯眯的問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並不是只有武修才能辦到。”

魏世子糯糯無言,不知如何應對。

“你今年有八歲了吧?”老道士又重新躺在破椅子上歪着頭,上下打量着扶門而立的小男孩說道,“看你的武功也就是武士初級吧,嗯,天賦還算不錯。”

武修分為五段,武者,武士,宗師,武尊,武皇。

以他稚子之年,居然已是武士,可以說是十分逆天的天賦了。

不知道為什麼,魏世子總是感覺這個老頭子在說‘天賦不錯’的時候,卻流露出一種淡淡的不屑神色,似乎言外之意是在說‘不過如此’的樣子。

魏世子不由為之氣結,作為魏氏一門千年一遇的天才,誰見了不得挑起大拇哥?

要不然,為什麼那幫兇徒,不惜追殺萬里,也要將自己除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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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浪行天下之鄔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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