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直愛你
帛寧慢慢推開她,那強硬而又冷漠的態度,深深刺痛了童久久的心。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他的弱點永遠只能被自己掌握,誰膽敢侵入他的領域,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你出去吧,久久,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傷害你。”帛寧讓童久久走。
“寧哥哥……”童久久還想再說什麼。
“出去!”帛寧口氣強硬。房間的空氣再次凝固,冷颼颼的。童久久眼眶紅了,帛寧卻視而不見,眼睛只看着桌面。桌子上那些照片拍的很清晰,心愛的女人對着別的男人笑得那麼開心,連童久久都不堪忍受,帛寧卻死死盯着,好像要從上面找出蛛絲馬跡來。看一次,就傷一次,他的心該有多痛?
從帛寧房裏出來后,童久久扶着欄杆,雙眼紅腫地看着那扇厚重的紅木雲門。她愛帛寧,可是帛寧不愛她,他真正愛的,只有那個一直傷害着他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付出的永遠不能得到相同的回報呢?她連回報都不想要,只想讓寧哥哥開心。
那個女人居然敢這麼對寧哥哥!明明已經出了國,不如就死在國外好了,為什麼要回國?被寧哥哥發現后,還敢摔了手機,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嗎?看來從一開始就是個骨子不安分的賤女人!虧她還想着不如委曲求全,讓那女人跟寧哥哥團圓,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童久久收起眼淚,銀牙暗咬紅唇。她十幾歲就被帛承貢寵得心狠手辣,驕縱異常,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靠嘴勸服,只有動手才能解決。
白非衿,你不該回來,也不該傷寧哥哥的心。我可以承認自己是徹頭徹尾的輸家,但是我決不允許你得寸進尺!
童久久拿出一直帶着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那個號碼在帛寧面前是禁止的,帛寧說過不允許她再和帛承貢接觸,但是父女天性無法完全抹殺,所以童久久還是背着帛寧存下了這個號碼。
她可以為了帛寧付出一切,但是在她心裏,寵愛她十年的父親,也佔據了她心裏的某個角落。她不能完全割捨,只能用這種方式默默給予餘下的愛。
帛承貢自從在董事會慘敗后,就很少露面。並不是他心甘情願將公司拱手相讓,而是帛湛的病情惡化,已經有好幾次下了病危通知單了。帛承貢再憤怒再有野心,也只能暫時偃旗息鼓,先治好帛湛再說。
他此刻正在美國。
接到童久久電話時,他正拿着勺子喂帛湛吃粥。帛湛幾乎沒有食慾,瘦的皮包骨頭,只有在他強烈勸說下,才勉強吃一點。聽到手機鈴聲響,帛湛抬起眼睛,蒼白的嘴唇露出一絲微笑:“爸爸,你電話來了。”
“好,再吃這一口我就去接電話。”帛承貢見兒子想藉機不吃飯,心中嘆了口氣,匆匆喂完,然後拿着手機走了出去。
“久久。”手機屏幕上顯示女兒的名字。
久久天真無邪,被帛寧哄騙着與他作對,實在可恨。但女兒是無辜的,該死的是帛寧,那個血液中留着賤人骯髒血液的畜生,將他害的一無所有。帛湛病情惡化,與他脫不了干係!要不是帛寧執意復仇,在關鍵時刻搶走了白非衿,他的心血也不至於毀於一旦。要知道,白非衿身上有着帛湛需要的腎,可她一朝失蹤,換腎手術做不了,帛湛就只有等死!
正想着這些的時候,童久久口中突然冒出一個名字,讓帛承貢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沉默。
“白非衿居然又回來了,還深深傷了寧哥哥的心,我恨她,我要讓她死。只有她死了,寧哥哥才會好起來。爸爸,我需要你派幾個人給我。哪怕賠上我的一生,也要除去這個賤人!”童久久謾罵起來。
“久久,你不要衝動,先慢慢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帛承貢看着玻璃窗那邊安靜沉睡的帛湛,久久的話源源不斷傳入他的耳中,於是一直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
帛湛的希望,回來了。
“久久,我明天回國。之後的事不要你動手,免得玷污了你的雙手,惹上麻煩。我會替你做好一切,懂嗎?”
“謝謝爸爸。”
童久久掛上電話,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白非衿,你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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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與安暖相聚,白非衿很高興,喝了不少酒。她酒量很小,幾杯下肚就醉的面紅耳赤,說話含糊不清,走路東倒西歪。安暖嗤笑了幾聲,也一頭扎進連嘉俊的懷抱里,人事不省。
連家兩兄弟苦惱地對視一眼,各自扶起一位醉倒的美人,走出了酒吧。
已經很晚了,大街上冷冷清清,濃濃的夜霧,一溜兒的路燈,霓虹閃爍。在岔道口,幾人就要分別,一對朝左,一對朝右。連嘉俊與連翹已經聊了許久的天,所以並沒有額外的話要說,各自回家。
連翹擔心白非衿不舒服,將她背在背上,慢慢走着。
白非衿的氣息吐在他的脖子上,隱隱像是有着某種誘惑。連翹笑道:“小醉鬼,你可不要趁機吃我豆腐,小心我報復你哦。”
白非衿渾身酒氣,唇中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詞,手臂軟軟地環着連翹的脖子,是非常親密的姿勢。連翹說一句話,她回一句話,雖然根本就聽不清,但連翹還是很高興。
突然白非衿掙紮起來,很不舒服地哭泣着,連翹知道她要吐,連忙放她下來,將她扶到路旁的一棵樹邊。白非衿抱着樹,大吐特吐,長長的頭髮凌亂地垂在空氣中,瘦削的肩頭不時顫抖,偶爾有幾聲痛苦的嗚咽。
連翹輕輕拍着她的背,低聲安慰,見她吐的差不多后,幫她收拾乾淨:“你呀,天天愛找麻煩,喝不了那麼多就不要逞強。”
吐過一回,白非衿神智稍微清醒了一點,見連翹埋汰她,仰着臉醉笑:“我高、高興嘛,高興也不讓喝酒,那什麼、什麼時候能喝?”
“好好,你高興就好,想喝就喝吧,我錯了,我不該說你。快點來我背上,我背你回去。明天還要搬家呢,你這個樣子怎麼也得賴床,苦命的我喲……”
白非衿又軟軟地趴在他身上,痴痴笑道:“呵呵,你本來就苦命……你生不逢時,性格惡劣到天理不容,爺爺不疼姥姥不愛,你心理變態扭曲,以別人的痛苦悲傷為樂而且還停不了手……你這樣的人,活該,活該沒人愛!”
“我怎麼就活該沒人愛?我不久愛了你一個麽白大小姐?”連翹聽她胡言亂語,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還敢反駁!”白非衿雙手拉住連翹的耳朵,拽了拽,連翹立刻慘叫“啊啊好痛!我錯了姑奶奶,我不該反駁的,你繼續說吧我絕對不插嘴了!”
白非衿醉醺醺的哪裏聽得到他的話,鬆了手又軟綿綿的了。
她微微睜開眼,看着天上寥落的星星,頭好暈。耳邊一直有人說話,閉上眼卻變成了那個人的模樣。孤獨,高冷,決絕,毀滅。她不敢睜眼,怕一睜眼,那個人就冷冷地轉過身,再也不出現了。
“我聽說,說謊作惡的人要墜入阿鼻地獄,受火山油鍋煎熬,你做了那麼多壞事,恐怕難逃此劫……住手吧,不要再這樣下去了,我已經,已經受不了了……”白非衿眼睛漫上水汽,晶瑩的映着最黯淡的那顆星:“放手吧,你已經報仇了,許多人付出了代價,許多人痛苦着,你該高興該滿意了……為什麼非要這樣,我明明這麼想你,卻見不到你。我只是希望你變成好人,跟我安安靜靜得過一輩子,很難嗎?”
她低聲喃語,似乎在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說給星星聽。她混沌的大腦好似一團漿糊,前世今生交雜,思緒飄飛,沒有邏輯。
連翹的腳步停了下來。他背着她,兩人的倒影被路燈拉的長長的,悠長深邃,孤單寂靜。
“你還是想着他,誰?”連翹扭過頭,兩人的臉隔得很近,越近,看得越清,心也就越痛。
“你啊……我想着你,你卻不屑一顧……非,非要用那種方式擊潰我所有的信心和勇氣……我這麼愛你,帛寧。”
帛寧,呵,她愛他,一直都愛着。
本來就很清楚的事情,從她口中再次被提及,連翹心中五味陳雜。他閉上眼,忽略心中的酸澀,再次走路。背上的白非衿軟而輕,前方的路卻那麼遙遠。家,家在路的盡頭,上了樓梯,還要開門,開了門,還要進卧室,卧室的床是他早就鋪好的,被子還融入陽光的香氣,芬芳燦爛。
白非衿的淚水順着清秀的臉滑落,滴在連翹的臉上。連翹陰柔俊美的臉,掛着幾滴清澈的淚水,不是他的淚,勝似他的淚,絕望而悲哀。
他將白非衿放倒在床上,伸手為她蓋好被子,白非衿神情痛苦,一直很不舒服地動來動去,嘴裏還叫着那個令人心碎的名字。她也許不知道,她在夢中,已經傷了多少人的心。
連翹的手指停在她的唇上,慢慢摩挲着。白非衿的唇形優美,飽滿,肉感十足,摸着非常舒服,且總是不由自主的翹着,好像隨時準備接吻一般。連翹迷戀着她,對她的每一部分都渴望,越是無法得到,越是不甘心。
“我愛你。”
他低頭在白非衿耳邊道,眼神痛苦而迷茫,唇貼在白非衿耳垂上,火燙而又纏綿,一路朝着唇舔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