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更哪堪,竟無語凝噎
紫諾也相繼將視線投遞過來,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徐嘉卻沒有表現出一點奇怪,我瞪了揭亞一眼,才對紫諾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挾起筷子開始夾菜吃。
“哦~”紫諾拖着長長的尾音,轉而看着眾人道:“你不清楚啊?那一會兒溫昊琰來了我們問問他本人怎麼樣?他一定最清楚了。”
這時房門方向傳來動靜,我看過去,溫昊琰站在門口,他掃了大家一眼,最後視線停留在我的身上,淡然開口:“我是喜歡林如沒錯,目前確實正在追求她。”說到最後深深看了徐嘉一眼,然後走到桌旁坐了下來。仟韆仦哾
我臉色變了又變,直欲離席而去,想到這是在慶祝揭亞的生日,不能鬧的太難堪掃她的興,忍了又忍,勉強才能安坐原位。
一時整個房間氣氛有些凝滯起來。
“喝酒,喝酒,今天我的生日,誰都不許掃興啊。喝不夠一會兒咱們繼續續攤!”揭亞這時擎着酒杯起身,開始挨着逐個敬酒,推杯換盞間眾人已被她灌了一圈,李杭予微蹙起眉頭,卻終究也沒說什麼。
紫諾情緒異常高漲,兩杯酒下肚后,吵吵嚷嚷着與徐嘉開始划拳拼酒,兩個人一會兒功夫又喝下去不少,揭亞看到此撫掌大笑,笑着也要過去湊熱鬧,被李杭予抓着手腕坐了回去,倒了一杯濃茶放在身前,“好好坐着喝杯茶醒醒酒。”揭亞朝着他翻個白眼撇撇嘴,垂眉端茶杯時卻綻出一絲甜笑。
李杭予側頭跟坐在他旁邊的溫昊琰低聲說了句什麼,溫昊琰一直倒着酒在自斟自酌,聽到李杭予說話頭也未抬只是低微的搖了搖頭,扯着嘴角苦笑了下,修長的手擎着酒杯一飲而盡。
我垂下了視線,他本來就漂亮白凈,這個時候臉色更是蒼白,在燈光的映射下,泛着虛弱的蒼白光澤來。我撫着酒杯靜默了會兒,靜靜的看着紫諾與徐嘉在那裏笑鬧成一團,不由的也笑了起來。柯一安靜的坐在她的旁邊看着他們鬧,淡淡的笑着,一直都未怎麼說話。柯一這個人,這圈人里他最小,卻讓人絲毫無法無視,他面容清冷,連笑容都有股疏離的意味。
這時他正好轉過來視線,看到我注意他,猶豫了一番朝我走過來,“出去透透氣?”
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起身走了出去。
直接走到走廊盡頭的露台處才停下,我扶着欄杆透過落地玻璃窗看向外面,霓虹閃爍,車流如熾,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我深呼吸了一下,才覺得壓在心上的那種沉悶的感覺稍稍輕鬆了些,手肘靠着欄杆轉過身,柯一站在我的身旁,遞了一杯酒過來,這時我才發現他竟然端着兩隻酒杯出來。
我挑眉看着他笑了笑,伸手接過。
外面開始有雪花灑落下來,洋洋洒洒的雪白色落下來,那般美好白凈。我們兩個人看着窗外的落雪靜靜喝着酒,倒是難得的安謐沉靜,“林如,”安靜的空間裏柯一忽然開口,我並未看他,從一開始出來我就知道,他是有話想跟我說。
“我堂哥,他要和唐蘇婉解除婚約。”不是不震驚的,我看向他,以探究的目光。
柯一淡淡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轉動着手中的酒杯再次開口,這次開口,再停下卻是很久之後的事情。
柯一說,我比堂哥小好幾歲,小的時候總是喜歡跟在他跟於一然的屁股後面轉,我哥小時候其實很調皮的,總是欺負我,於一然不像現在這麼毒舌,那時候性格很好,我哥欺負我時就會護着我,我、我哥、一然、唯然,我們四個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直到我哥突然轉學到另外一區,不久於一然也跟着他轉到那裏。我們慢慢都在長大,都有了各自的圈子,漸漸的來往也就不那麼頻密了。
直到我初中二年級的時候,那年我哥高三,正是要高考的時候,他連學業都丟掉整個人瘋了一樣滿世界尋找一個人。那個時候我第一次從於一然口裏聽到尹燁這個名字。你沒有看到過我哥那時的樣子,整個人如同抽掉了魂魄一般,頹廢不堪,混噩度日,連高考都缺席了。她的突然消失,簡直如同一場風暴,突然砸向了我大伯的整個家庭,我哥家可以說是突然之間敗落的,平素手段強硬獨當一面的大伯也是萎靡不振,公司也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大伯突然這個樣子所有人都感到茫然無措,不知道原由在哪裏。
直到我哥出事,他喝醉酒在酒吧里跟人打架,被打的渾身是傷送到醫院,這時才發現竟然胃出血了。他長久以來混沌不堪,三餐不進,酗酒度日,整個胃都已經到了不堪重負的地步。我哥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時,大伯幡然醒悟,跟醒來后的我哥長談后,回去重整公司了。你知道我大伯的公司是如何起死回生的嗎?是唐蘇婉家支撐起來的,條件是我哥跟唐蘇婉訂婚,然後送兩人出國讀書。
你現在是不是明白了?我哥跟唐蘇婉為什麼會訂婚。誰也不知道那天大伯究竟跟他談了些什麼,只知道結果是,大伯又是從前的大伯了,我哥似乎也變回到從前的那個柯連喬了。
發生的一切如同一場不真切的夢般,只除了多出來的那場婚約。
林如,如今我哥要解除婚約,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他跳進靜湖,差不多是去年的這個時候吧?在那樣的夜幕里竟然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當我從於一然那裏知道,他只是因為要去撿一顆你扔進靜湖的吊墜時,除了恨你,剩下的只有大片的茫然,他在你的身上,究竟投注的是怎樣的一份感情?那樣的濃重,濃重到竟要毀天滅地。
他為了你什麼都能捨棄,什麼也都捨棄了。
你送給他的那顆吊墜找到了,在醫院裏唐蘇婉哭着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還給他的。確實是很漂亮的一顆吊墜,他始終帶在身上,出國之前他曾經跑遍了整個城市,只為了找一個手藝卓絕的雕刻師傅在上面刻幾個字,我的女孩,只是最後刻的是英文,只因為他不想這四個字刻的太小,可大點又影響美觀,於是退而刻上了英文。
在國外的那些日子裏,我哥他如同至寶一般始終貼身存放,唐蘇婉一時惱恨才偷偷拿走的,他瘋了一般將整個住所,每間階梯教室,去過的每個地方都翻找了一遍,唐蘇婉看着他那個樣子,真的害怕了,她想還給他,卻始終沒有勇氣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