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家國大義
潘老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強子一臉不可置信。
大概在強子的眼裏，潘老頭雖然是一個脾氣很怪的老頭，但是也沒有到險惡的地步。
但如果從第一天到現在開始的一切，都有潘老頭的影子的話。
那麼也就不可能以平日而語了。
“從一開始，我布下散攤局的時候，就是一個測試，看看來的人是不是有風骨和氣節。”
“只是正好是你碰上了，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場戲的出現，大概看出了你的本性之後，這鋪子自然也就可以交給你，至少不會和那些打着歪主意的人一樣，純粹就是為了老祖宗留下的那麼一點東西。”
潘老頭似乎老了幾歲，臉上的表情陰鬱之中帶着一絲無奈。
他沒有去碰茶水，而是拿起了桌面上擺放的待客香煙。
給自己點上一支，卻嗆得咳嗽了幾聲。
“信遠齋難不成也是潘爺你安排的？”
強子有些難以相信的站起了身子。
今天的這一切，看上去完全只是巧合。
可是實際上，所有的事情全部聯繫起來，唯一的巧合，也就只有在和潘老頭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是巧合。
至於剩下的？
那自然全部都不是巧合。
“信遠齋的物件，是你的吧？老爺子。”
老九淡淡開口，把面前的茶水送入了自己的嘴裏，點上了一支煙。
我們似乎都沒想到過。
才剛剛來到這樣的一個地方，就已經入了一個人的局。
這個局也成功達到了潘老頭的目的。
“這也是我天天出去溜達的目的，我知道你肯定信不過我，會派人跟着我。”
潘老頭微微點了點頭。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那麼一分歉意，但是更多的，卻是問心無愧的模樣。
“天地絕命銅爐，是我放在信遠齋的，也是我讓信遠齋的人陪着我演了一場戲，至於錢，我會還給你，也會按照我說的，在四方閣里打長工還這份債。”
潘老頭看着我說。
這是他的誠意，也是他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
錢，他是真的沒有。
否則也不必要這樣來做局。
想必是經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至於信遠齋裏邊的這個銅爐，是他放置的誘餌。
為的就是釣暗閣的人出手，也只有他們，有這樣的眼力和財力，為了這樣一個佈局，他在整個潘家園，大鬧了不知道多少場，才把這一切做得稀鬆平常，讓人口口相傳。
以至於不管是誰，都知道有這麼一個潘老頭。
所以我聽聞的時候，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懷疑。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個老頭這麼做的深意。
從一開始，他把這個鋪子平白無故的送給我經營，就已經是他給與的好處。
既然給了好處，那麼剩下的，也就是我的付出了。
這麼一看，似乎這老頭也沒有欠我什麼。
畢竟我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好處，而他才在我的身上繼續設局。
一切就怪我自己醒悟得太遲。
即便如此，本不該愧疚的潘老頭，卻偏偏有那麼一分愧疚的模樣。
否則今天，他可以把事情更加鬧大，讓我直接對上暗閣。
“你和暗閣，到底有什麼恩怨。”
我深深吸了口氣，滅了手裏的香煙，看着潘老頭。
潘老頭的眼神有些許恍惚，露出了一抹追憶的神色。
“我是經歷過那黑暗年代的人，也看到了那些耀武揚威的洋鬼子是怎麼欺負咱們的。”
“好不容易我們強大起來了，可是好東西也不知道被奪走了多少，為什麼我們自己的物件兒，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卻要我們自己花錢去買？”
“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潘老頭有些激動，拿着香煙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他站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在這潘家園，暗閣不知道損了多少間鋪子，自然也包括我老主子的鋪子，他後悔呀，後悔當年國門被開的時候，沒敢領兵出戰，為了守着最後的一份國人尊嚴，潘家園裏三十間鋪子，都被他換成了錢，咬着牙參加拍賣會，留下了些許物件。”
“徒留這最後一件鋪子，在他老死的時候，也都不能瞑目，他是在那些洋鬼子的嘲笑聲里走的，就死在了我的懷裏。”
潘老頭生意凄涼，似乎把我們帶回了那個年代。
那個昏天暗地，任人宰割的年代。
這怪不得別人。
只能夠怪我們當年，不夠強！
“這天地絕命銅爐，也就是老主子留下為數不多的物件，對他來說，這物件，是無價之寶，是抗敵之心，只是我……知道你沒有那份心思，所以我本來想要引出暗閣的人，讓你和對方拼殺相鬥，找到幕後的人，我潘爺，帶着那一分骨氣，和他一起到九泉之下見見我們的老祖宗。”
潘老頭看了看我。
“是什麼讓你收手了？”
我看着潘老頭髮問。
“沒什麼，是你那份態度，也是你為我出頭的動作，你不應該被我利用。”
潘老頭收了聲，坐在椅子上，有些失魂落魄。
一切的事情，全部都擺到了枱面上。
雖然有一些地方，還需要推敲一番，但是基本上也都可以連成線。
從那福貝勒對待潘老頭的態度，基本上也能夠看得出來，潘老頭的身份可能還真和他自己說的是一樣的。
“小心點吧，從今天開始，暗閣真的會盯上你的。”
潘老頭還在念叨着這一句話。
這些人在他的嘴裏，那是無法無天的存在，似乎潘家園就沒有他們不敢出手的地方。
砰！
一聲悶響傳了出來，把一些大廳里看物件的顧客眼神都吸引了過來。
強子蹭的一聲站起了身子。
“老爺子，你看不起誰呢！咱們經歷過的場面，可比這個大多了，廣深江相派那麼大的一個幫派，都被君爺給拉下馬，直接滅了，一個暗閣算什麼！”
強子義憤填膺。
他本就有幾分俠義心腸。
面對老一輩的人物，尤其是行俠仗義的，強子都會多少有些佩服的心思。仟韆仦哾
潘老頭算不上什麼英雄。
但他能夠算得上一個爺們兒。
身上背着家國大義的爺們兒！
強子說出江相派的時候，潘老頭轉頭看着我，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
“傻大個說的是真的？盤踞在廣深的江相派，滅了？”
“滅了，不過這種做派的幫派，滅了不是應該的？”
我沒有去否定潘老頭的疑問。
對於江相派，哪怕沒有國運牌，我也一樣要滅了他。
“老爺子，暗閣這個事，我接下了，不管別的原因，他現在始終是要找上我了，我只有一件事想要問問你，潘家園的園主，你知道他的消息么？”
我倒了杯茶，送進了自己的口中。
潘老頭則是慢慢坐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