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要你愛我,你能嗎
女人變了許多。
如若不然,寧意在見她第一眼時就該記起來。
曾經身上的氣質還算乾淨,現在徹底被脂粉淹沒,年紀不大,卻打扮的很成熟,總給人一種割裂的不相容。
寧意收回視線,跟着希澈進到裏屋。
門剛推開,便聞到一股腥臊味兒,濃郁到令人作嘔。
阿嬌更是直接,捂着嘴巴在一旁乾嘔,平復下來后不悅的撒嬌吐槽:“希哥,你把這麼恐怖的東西送到我這兒來,也不怕我看了做噩夢!”
希澈沒理會她,只挑眉看向寧意:“瞧見了嗎?喬默乾的。”
匍匐在地上的人,只勉強支撐出個人形。
他的手腳都以正常人做不到的弧度扭曲着,整個人瘦得像一個人形骨架外頭包了一層皮。
寧意看了好幾眼,才認出他是溫庚。
而此時,在他身上再看不到半點曾經讓無數女人心甘情願付出和等待的風姿。
很難想像,他到底遭遇了些什麼,才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啊啊……啊……啊!”
溫庚突出的眼珠渾濁蠟黃,他認出寧意來,激動的發出不成調的單音節。
他張嘴時,乾癟枯瘦的臉上突然多出個黑洞洞的創口,裏頭還能看到截斷的舌頭的創面。
血淋淋的,創口已經發黑,甚至隱約有潰爛的徵兆。
寧意胃裏開始翻湧,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着,腦中回蕩着希澈的那句話。
‘喬默乾的’……
那個在她心目中端正秉直的大哥。
她完全無法將喬默和面前的溫庚聯想到一起。
“現在你相信我所說的了嗎?”
希澈將發怔的她拉出房間,語氣緩和許多。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寧意聲音乾澀,腦子裏空得很。
“H國JM集團,你聽過嗎?”
希澈不答反問,在對上女人茫然的目光后,深溪口氣:“H國政治和我們有很大不同,在H國,財閥能直接影響到國家總統的選舉,財閥的力量在H國是隻手遮天的存在,而JM是H國勢力最深厚的企業財團,而溫庚,在過去十幾年裏,一直是JM掌門人裴南珠的情人,這件事在H國並不算件隱秘的事。”
“這和喬默有什麼關聯嗎?”
寧意隱約有種猜測,但她不想落實。
希澈看着她,語氣冷靜的近乎無情:“裴南珠是喬默的乾媽。”
怪不得。
怪不得這麼多年他一個電話都沒打回家,不是因為不能,是不願。
不願捨棄JM掌門人乾兒子的身份,不願放下那滔天的富貴。
所以認賊作母也沒關係,和真正的家人分離十多年也沒關係。
寧意想起屋裏的溫庚,突然想通喬默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把一切罪責歸咎於溫庚,喬齡的自殺,她的痛苦,都加註在溫庚身上,自以為是的為她們討回公道。
他讓溫庚不能言不能走,以為這就是贖罪,可喬齡都死了,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現在你相信我了嗎?”
希澈問她。
寧意心亂如麻:“讓我靜靜。”
她說著埋頭走回車裏。
希澈要跟上去,被阿嬌一把攔下:“希哥,留下一起吃個晚飯吧?”
“不吃。”
男人撥開她的手,徑直上了車。
阿嬌追出去,只來得及吃了一嘴的汽車尾氣。
她看着很快消失在眼帘的跑車,濃妝艷抹的眸底掩飾不住的失望。
……
“希澈,你想我怎麼做?”
車上,寧意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句。
開車的人頓了下,恰好前面是紅燈,他側眸看過去,藍眸沉沉:“嗯?”
寧意對上他的視線,不閃不避,直白道:“你帶我去見溫庚,跟我說JM,要我小心喬默,你做這一切,是想要我反饋什麼給你?”
“我想你愛我,你能嗎?”
希澈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氣笑了,沒個好臉色的堵回去。
寧意認真答:“不能。”
希澈:“……”
誰他媽真讓她回答這個了!
得,早知道不問了,省得自己聽得來氣。
“我就想你長點心,別什麼人都相信,人是會變的,從前對你好的人不見得會對你好一輩子,別又傻兮兮的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
紅燈跳成綠燈,希澈油門踩到底,寧意第一次被慣力死死摁在車背上。
他真生氣了。
“我懂你的意思了。”
希澈聞言瞥她一眼:“我什麼意思?”仟韆仦哾
“離喬默遠點兒。”
“那你能做到嗎?”
寧意沉默,雖然親眼看到了溫庚的慘狀,但要她一夕之間顛覆對喬默的印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希澈冷笑:“我他媽就知道……”
“你還沒說你的手怎麼回事?”
寧意轉移話題,男人涼颼颼道:“被狗咬的!”
接下來的對話很難友好的進行下去,寧意索性閉嘴。
希澈車速很快,跑車很快停在李家老宅門前,她剛下車,跑車便轟得一聲竄出去,留她一個瀟洒決絕的尾燈。
寧意無奈輕笑,旋身進門。
正廳里很熱鬧,兩個孩子纏着老爺子講故事,李宥齊也在,他身後不遠一米處向清洛死死盯着他,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但始終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像個身後靈。
“清洛。”
寧意喚了一聲,向清洛這才驚喜的飛撲過來。
李宥齊如釋重負,看着她笑道:“你這位朋友可真記仇。”
寧意聳聳肩,不置可否。
她想到什麼,問道:“剛剛你說有急事要處理,是出什麼事了?嚴重嗎?”
“沒什麼,已經解決了。”
李宥齊擺擺手,一筆帶過。
真是蹊蹺的很,先是溫庚無故消失了,等他開車趕到,人又被送了回來。
對方好像只是短暫的借走溫庚,至於企圖,他到現在都沒想通。
只不過溫庚的事,他暫時沒打算告訴寧意。
她為了找聞青硯,已經好幾日沒睡好,他不想給她增加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