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稀到之客
向暖在店裏將絲襪換好才走出來，她走得很慢，並不太想回去。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對顧北楊到底是什麼感情，說不喜歡是不可能的，但就是因為太清醒，才明白自己這份喜歡只能埋在心底。
有些事講出去就不好相處了，顧北楊要是知道自己還存在這份心思，會不會覺得自己賤，覺得自己噁心？
街邊有葉子從樹上落下，就好像向暖此刻的心情，飄零無靠。
此時顧北楊的辦公室里，出現了一位婦人，他眼神一直在閃躲，不好看對面的婦人，陳馨也沒說話，坐在沙發上喝茶，優雅而泰然。
好在他提前就收到前台的電話，知道母親來了，此時向暖不在，否則母親估計又要誤會了，他只能盡量拖着不讓兩人碰面，也希望向暖機智點兒，別犯蠢。
當他看見坐在外面位置上的人以後，心中暗自罵了一聲蠢蛋，卻又不敢露出別的表情讓陳馨察覺到。
“媽，你這會兒過來，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就是看你下午的朝上不上而已。”
“……”顧北楊覺得，自己和母親還是相差甚遠。
而剛回來的向暖一聽陳馨來了，趕忙找借口往廁所溜，讓同事在陳馨走後去廁所喊她。同事很詫異她這麼怕陳馨幹嘛，向暖只能撒謊，說自己當豪門太太的時候和她有過過節。
在座的人都知道她那些過往，便沒問什麼，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
向暖不知道陳馨來做什麼，但絕對不能讓陳馨知道她在這裏。
當初顧北楊想方設法的不讓她們倆見到，跟她講過陳馨的為人，也給她看過陳馨的照片，嚴肅得讓人害怕。
看見向暖溜了，顧北楊鬆了一口氣，在陳馨眼皮子底下處理起手中的事物，手機都不敢看一下。
直到快下班時，陳馨才起身準備離開。
“媽，您準備走了啊，我送您。”
“嗯。”陳馨站在辦公室門口，看了一眼右邊空着的那個位置，若有所思。
顧北楊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只能跟在陳馨身後，眾人已經習慣了總裁是個媽慫。
廁所里，向暖手機都快玩得沒電了，剛剛的同事才來喊她，嘴裏儘是佩服，說她是個勇士，怎麼敢和這位老夫人有過節的？
向暖苦笑，沒出聲。
下班后，顧北楊去了停車場，坐在車裏等向暖，隔了好一會兒才見她提着飯盒出來，坐上後座。
沒說什麼，顧北楊啟動了車子離去，而在不遠處的一輛車子裏，陳馨坐着看到了全過程，眼神中冷色越來越重。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
開車路過一家大型超市，顧北楊突然記起了中午的想法，拐了個彎兒就往那邊走。
“下車。”
“幹嘛？”
“買點兒東西。”
向暖納悶兒，買東西她跟着去做什麼？難不成還想讓她付錢？就一千塊還要還回去？
顧北楊推了一個購物車走在前面，看見不錯的食材就往裏丟，向暖跟他身後三四步的距離，看他一個人撿了半車的東西，基本上路過的女人都會刻意多瞄他兩眼。
不過這種女人多的地方，出現這麼一個男人，任誰都會多看兩眼。
顧北楊看着水缸里的魚，轉頭問向暖，“你會做魚嗎？”
向暖忙搖頭，說會，他估計得買回去讓自己做吧。
“哦，你去挑一條，晚上做。”
“我不會！”
“學，如果你不想我換別的，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向暖咬牙，認命的抄起漁網撈了一條遞給後面的售貨員，對方剛準備把魚給殺了，刀還沒拍上去，身旁又響起顧北楊的聲音。
“等等，別殺，現在殺，拿回家就不新鮮了。”
“那先生，您會殺魚嗎？”對方打量了一下顧北楊，有些懷疑的看着。
顧北楊指了指向暖，“沒事，家裏保姆會。”
向暖一愣，顧北楊完全就是沒事兒找事？行吧，都依着他，不過她是真的不會殺魚，估計回去又要好一番折騰。
這應該就是顧北楊的目的吧。
售貨員也是個男人，不過年紀大些，皺着眉把目光移向向暖，有點兒摸不着頭腦。現在的小夫妻都這麼稱呼對方嗎？他要是敢這麼喊老婆，搓衣板早砸來了。
本着顧客就是上帝的原則，他也不多管閑事，將魚裝好遞給了向暖。
顧北楊買了一大堆東西，自己一個口袋都沒提，全部扔給了向暖，剛剛那些仰慕的目光都變成了鄙夷，他並不在意，自顧自的走在前面。
回家以後，顧北楊直接進了書房，向暖提着吃的進廚房去處理。
別的都好收拾，唯獨這條魚讓她有些為難。
她把魚扔到水池裏，見它還撲騰了幾下，平日裏向暖連只螞蟻都沒踩過，這會兒讓她殺魚，真有點兒為難，把刀捅進去還是把頭砍了？
她回想了一下以往買魚，攤主是怎麼給她殺的，照着對方的動作拿刀背使勁兒拍魚頭，又心想這魚早就沒動了，這麼做不是多餘的嘛，然後拿了一把小刀捅進了魚肚子，直接捅了一個對穿。
顧北楊出來倒水，順便想看一眼向暖做的怎麼樣了。
“向暖。”
聞聲，向暖轉過身，一隻手上拿着刀，一隻手上拿着魚，舉在胸前看着他，滿手是血，眼神獃滯。
顧北楊咽了咽口水，假裝沒看見，“你繼續，好了喊我。”
向暖這樣，等會兒他還吃的下飯嗎？
顧北楊光是想想就覺得反胃。
向暖燒的魚還是挺好吃的，只是顧北揚想起她殺魚的場景，便毛骨悚然，連帶覺得魚也沒那麼好吃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兩人共同進餐最和諧的一次。
飯後，顧北楊去書房處理事，向暖收拾殘局，一切和平常小夫妻一樣，沒任何差別，向暖一時有些沉迷。
她看了看書房的方向，微微一笑，心想如果真能這麼下去也未嘗不可，有那麼一瞬間，她忘掉了自己逃離顧北楊身邊的計劃。
第二天一早，顧北楊接到老宅那邊的電話，管家支支吾吾的說陳馨昨天回去的路上出了點事兒，讓顧北楊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