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季少單挑金氏武館
季冰弘整晚心亂如麻,自從他回來之後,生活里充斥着的全都是壓抑和緊湊。
他年紀尚輕,接管了季氏集團是他和季澤年談判的結果,老頭子認為季冰弘大病未愈,不應該這麼著急地接管企業,但季冰弘心裏清楚,他只有坐實了新總裁的位置,一切才會在掌控之中。
雖然季澤年一萬個不放心,但季冰弘一句不可質疑的:“爺爺70大壽之後我就應該做的事,拖到現在,再遲下去冰弘就不好跟母親在天之靈交代了。”便將事情定了砣。
季冰弘翻了個身,優越的側臉暴露在月光下,眉頭輕蹙的樣子不食人間煙火,帶着特有的疏離和冷清。
“孩子...…”
季冰弘枕着手臂呢喃。
他的心口一陣猛烈抽痛。
不...…
不能再去想了。
他無法接受一條生命就這樣消失,何況,這是他的親骨肉…
喬笛...喬笛該會有多疼。
季冰弘緊緊閉上眼睛。
他躺在碩大的床上,頎長精瘦的身軀宛如一條分割線,將床割成兩半。
痛苦在深夜將他團團包裹,而他無聲的喟嘆和因為疼痛發出的抽氣聲,永遠沒人能聽得見。
翌日清晨。
遲焰早早地跑上來敲季冰弘的房門。
“少爺,吃飯了,今天上午還有個董事會要開。那群老傢伙……”
季冰弘已然現在衣櫃前,他套上一件純白的連帽衛衣,漆黑的牛仔褲上扣着一條簡簡單單的皮帶。
“少爺,你就穿這個去開董事會?”
季冰弘的黑襪子踩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無聲無息:
“是的,如果那群舊朝老臣再敢想着復辟的事像上次一樣挑我任何一點莫須有的毛病,我就把他們的眼珠子挖出來做彈珠。”
語畢季冰弘挺拔的背影噠噠噠下了樓。
遲焰跟在身後極力忍笑,遲疑了一下,反身打開季冰弘的衣櫃,拽出一件淡藍色的棒球服搭在臂彎,小跑着下了樓。
“我要去偏樓,你等我一下。”等到了餐廳,季冰弘頭都不回丟下一句話,推開大門朝偏樓去了。
偏樓是個季氏獨有的小型私立醫院,裏面的設施一應俱全,但省去了門診、住院部、急診等公立醫院所需的部口,保留了實質意義上的住院,手術,日常就診部門。
他的目的地是手術室。
可遺憾的是,當他到達走廊的時候,手術室門口的紅燈還在以固定的頻率閃爍着。
“還沒結束嗎?”季冰弘輕輕地朝門口的小**問。
小**搖了搖頭,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飄起兩朵紅雲。
季冰弘深深地望了手術室一眼。
“手術結束,第一時間通知我。”
小**臉又紅了。
季冰弘回來後面無表情地一邊看報紙一邊解決了早飯。
他認為不管過了多少年,紙媒都是一項不可忽視的信息傳播途徑,尤其是他想最快速度獲取關鍵字句並儲存在大腦里的時候。
“你真像個老年人。”
遲焰打趣他,轉動方向盤開進季氏總部地下一層。
季冰弘將設計圖存進雲盤后將平板電腦放在車座上,大步走向電梯。
“下午兩點,武成道館,老年人要松一松筋骨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會議室樓層,季冰弘推開玻璃大門,正式開始了上午的頭腦風暴。
一直到下午一點,會議室的大門才重新打開。
遲焰站在門口恭送着魚貫而出的董事們,而季冰弘則穩當坐在椅子裏,低頭翻看着董事們遞交上來的建議。
遲焰直到董事們都走了,才回過身,笑眯眯地道:“少爺,你是沒看到那群老傢伙的嘴臉啊,聽到你的規劃之後嘴巴恨不得咧到耳朵根,變臉比變天還快。少爺,全搞定了,厲害啊。”
季冰弘抬起頭,嘴角難得一見的笑意,轉瞬即逝。
“跟着我有錢不賺?他們可不是傻子。走吧,武成道館。”
“武成道館?那不是金勝圭他們家的館么?”遲焰看着季冰弘:“少爺,你要去砸場子啊?”
季冰弘穿上那件冰藍色的棒球服,把衛衣帽子從領口拉出來道:
“是他們邀請我去砸場子,不是我想去。”
語畢便起身出門,遲焰跟在身後撇了撇嘴角,心道:
唉,武成道館也要重新裝修了,真慘。
季冰弘的車停在武成道館門前的時候,時針剛剛跳到兩點三十分整。
武成道館是一棟獨棟的二層小樓,由於金勝圭是中韓混血,所以武成道館的裝修裝潢頗有韓式風格,純木的地板,紙燈籠,還有紅藍的裝飾。
季冰弘下了車,抬頭看了一眼道館恢宏的大門,面無表情地踏了進去。
“呦,我們季總裁來了啊。”
金勝圭坐在道館訓練場正中央,見到季冰弘連挪都沒挪一下,他皮笑肉不笑地咧嘴,單眼皮和上揚的眼角看起來十分毒辣。
季冰弘環顧了一下四周,左右兩排,各端坐着十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腰間綁着黑帶,一個個都是單眼皮,腫眼泡,典型的韓國人模樣。
“嗯,來了。”季冰弘淡淡地答,在他面前站定。
“想不到我們季總裁進道館還知道脫鞋了,穿上也無妨,我看穿上對你有好處。”
金勝圭的小眼睛變成了一條縫,看起來像一條嘶嘶作響的蛇。
“不了,我鞋子太硬,一會怕你們的血濺得我渾身都是。”
季冰弘開口,並且這句話他講了韓語,字正腔圓,配合軟糯冷淡的聲線,連遲焰都忍不住低頭抬手揉了一下鼻子。
太明顯的挑釁了。他家少爺挑事兒真是一等一的。
“聽懂了?”
季冰弘的目光挪到左右兩排的韓國選手身上,對他們不輕不重地道。
那群小夥子哪受得了這般氣,不等金勝圭一聲令下,已經全部起身,有一個算一個,一股腦朝着季冰弘沖了過去。
季冰弘抬眼,飛起一腳,那些韓國人還沒看清什麼情況,一個小夥子已經被季冰弘這一腳踢飛了,重重砸在牆上,角落的花瓶應聲而碎。
“啊——!”
所有的韓國選手震驚之餘,憤怒地一擁而上,大吼着朝季冰弘出招。
混亂之中,只見季冰弘身影靈活穿梭在他們中間,手長腳長的他出手穩健。
像是熟知對方的招數套路一般,每一下都被他輕鬆躲過,而他的長腿同時踢出漂亮的迴旋踢,拳頭每一下都直衝對方面門。
一腳,兩腳。
一拳,兩拳。
漸漸的,其中有些人開始掛了彩,臉上,身上沾着大大小小的血跡,大部分在臉上,出血點都是鼻子。
遲焰看了看錶,十分鐘。
嗯,差不多了。
武成道館一片狼藉,地上躺了橫七豎八的韓國選手。
季冰弘站在他們中間,飛起一腳對着掙扎想要爬起來的一個男人補上狠厲一擊。
那個男人仰面飛了出去,不再動了。
金勝圭已經失去了原先的穩如泰山的架勢,坐在小茶桌後面身體不受抑制地發抖。
季冰弘微微喘着,兩步到他面前,彎腰端起茶杯淺淺地喝了一口。
“說點什麼吧。”
金勝圭抖如篩糠:“恆豐地產是你的!都是你的!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別...別打我!”
季冰弘的眼睛淹沒在垂在額前的劉海里,他拍了拍金勝圭的肩膀,不帶任何感情地淡淡道:
“我就是規矩,要記住了啊,朋友。”
季冰弘留下一片狼藉的武成道館,轉身朝遲焰抬了抬手從容地離開了。
遲焰垂頭吸了一下鼻子,頗為抱歉地朝金勝圭道:“我們少爺是個看幾眼都能記住對方招數的主,真是不好意思了,金先生。”
車上,遲焰一邊打方向盤,一邊道:“真是解氣,這個傢伙是想趁虛而入,明知道你剛回來身體虛弱,還叫了這麼多人干群毆這種事。慫包。”
季冰弘笑道:“我在武術學校吃苦的年頭,比他在中國定居的時間都久。”
此時,遲焰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他按下藍牙,一個慌亂的女聲充斥滿了整個車廂:
“遲少爺!您...您快告訴少爺快回來!喬...喬小姐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