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心的歸屬（一）

治療一直到天亮才結束。等所有病人都睡下之後，高戲知才開始收拾東西，臉上的神情很奇怪，不是一開始在九江見到時候的放浪不羈。簡少凡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高醫生，能回答我的問題嗎？”“你有什麼問題？”高戲知機械地收拾着，“蒹。”樊韶蒹走過來，“有事什麼需要嗎？”“我給你開一份單子，你去採辦平時治療用的到的道具和藥品，以後再有這種受傷的事情，打電話告訴我我就過來，不要再驚動她了。”“是，我知道了。”“那就付一下今天的藥費吧，不然我回家沒有辦法交待。”“是。”樊韶蒹點頭。高戲知坐下來寫了單子，“往後別讓鏡給我打電話，我不會接他電話的，我家老婆子不喜歡鏡。我剛才看了一下，你讓那個叫胡破夏的傻大個給我打電話，這樣我老婆子就不會起疑了。”

“我不會再去請您的。”簡少凡這樣說。

高戲知抬頭瞥了他一眼，樊韶蒹看他，“你想說什麼？”“我說，我們不要為難高醫生。”簡少凡說，“看的出來高醫生對高太太很好，這樣的情況下因為我們而欺騙高太太，我有點不能原諒自己，所以，我們不會再麻煩您的了。”“出事了怎麼辦？”高戲知站了起來，“出事了怎麼辦？我問你出事了怎麼辦？！房間裏的人，哪一個不是因為你的緣故而受傷的？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誰敢給他們治療？除了我，你上哪裏找人治療他們？你以為我不想放手嗎？你因為我喜歡這樣兩面做人的感覺嗎？可是你告訴我能怎麼辦？我除了出手我還能怎麼辦？看着他們死不管他們嗎？”

“可是你不適合。”簡少凡少見地嚴肅，“聽我說，高醫生，像我們這樣，到底會經歷怎樣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們已經經歷夠了，我不希望你們再冒險，所以，請您好好地經營動物診所吧。”高戲知笑了，“黃口小兒。”高戲知嘆一口氣，“少凡，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給人治病嗎？”簡少凡搖頭，“我不知道。”“因為人心險惡啊，我怎麼知道今天救得這個人明天會不會來殺我？”簡少凡一愣，“怎麼……怎麼可能？”高戲知笑，苦澀，“我是要回去了，再晚一些我家老婆子可是要殺人的。”高戲知說著就走了。

簡少凡看樊韶蒹，“高醫生那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樊韶蒹點頭，“算是知道吧。聽說高醫生以前為了救一個誰，忙了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片刻。但是……”“不是真的恩將仇報吧？”簡少凡說，“看剛才高醫生那樣子……”“要是恩將仇報什麼的也就算了，”樊韶蒹說，“那個人啊，可是害的高醫生襁褓中嬰兒性命的人呢。你沒有發現嗎？高醫生說話都只是說他家老婆子，從來沒有提到子女？那之後，他們一直沒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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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鏡浮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床邊尤菲默不安的臉龐還在，萬鏡浮推一下尤菲默，“默姐。”尤菲默醒了過來，“你醒啦，身上還痛不痛？餓不餓？我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萬鏡浮拉住尤菲默的手，“我沒事，默姐，你一晚上沒有睡好吧？”尤菲默嘆氣，“哪裏有心思睡覺？只要想想周歉，怎麼都睡不着啊。”“想他幹嗎？”萬鏡浮撐起笑容，“你想我不就睡著了？”尤菲默笑，“誰跟你開玩笑。”尤菲默看萬鏡浮，“鏡啊，韶蒹她？……”萬鏡浮搖頭，“我有點奇怪，關於韶蒹和觀心。”“哪裏奇怪？”“默姐應該也有這種感覺吧？”萬鏡浮說，“感覺他們兩個人一下子疏遠了。”“說起來，”尤菲默問，“程慈語和觀心，是什麼關係？”萬鏡浮搖頭，“當年他們一起失蹤的，我也是剛剛才再見到她。”“你聽到呢吧？觀心說，不許任何人傷害韶蒹，他說，就連你，也不行。”尤菲默看着萬鏡浮，“我一直很在意這件事情呢。”萬鏡浮看着天花板，身上的傷痕還隱隱疼着，“啊，我也很在意啊。”

忽然響起了敲門，樊韶蒹推開門，“尤老師，鏡，我準備了早餐，下來吃吧。還是我給鏡送上來？”“沒事，”尤菲默站起身來，“我下去端就好了。”尤菲默轉身的時候看一眼萬鏡浮，萬鏡浮點頭，招呼樊韶蒹過來，“讓默姐去吧，蒹你過來。”樊韶蒹奇怪，不過走了過去，“鏡你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