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胎
藍天白雲,沙地密林中。
梁蓮花深情的看着他,眼淚奪眶而出。
“川哥,嫂子怎麼總和你吵架?”
梁蓮花將自己的手縮回來,低頭擦眼淚,“也是,嫂子是大城市出來的,父母又是當官的,從小嬌生慣養的,可……可嫁了人就要有個女人的樣子,而且是當媽的人了。”
曲着食指挨了挨眼睛,“我等會兒去勸勸她吧,實在不忍心她那樣對你。”
周南川輕笑,“誰告訴你她父母當官的?”
“大家都知道啊。”
“嫂子現在懷孕了,脾氣估計更不好了,川哥,你要是心裏不舒服你就跟我說。”
梁蓮花朝他走近了幾步,“我心裏,我心裏一直都有你的位置,你要我的時候我一直都在。”
這話說得很委婉,周南川將煙一扔,當著她的面踩了踩,“你初中畢業在外面也闖蕩了幾年,我理解你在外打工不容易,父母身體不好,回老家賺點錢養家餬口。”
梁蓮花沒什麼文化,聞聲眼淚直冒,“川哥,你要是不包下這個園子,我在縣裏肯定找不到這麼好的事做。”
縣城一套房子七八十萬,工資低,文職的工作她文化不夠幹不了,知道了周南川開園子,她連忙就跑來了,一直幫到現在,工作累,可都是些村裡人,在一起有話說。
“你要覺得能做,你就好好做,別成天閑着沒事搬弄是非。”
此話一出,梁蓮花有些尷尬,後知後覺。
敢情找她不是談感情的,是警告她?怎麼可能呢,她做什麼了?
“川哥,我搬弄什麼是非了,是誰跟你說了什麼?”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本打算直接讓你別幹了,但都是一個村的,小時候也都相互望着,抬頭不見低頭見,找你說清楚面上都好過。”
“川哥,我怎麼了?”
“言言嫁給我了就是我的人,她好不好,脾氣如何,對我如何,都是我和她的事,不用旁人說三道四,你們女人在一起事多,愛聊天,聊天也得有個度。”
梁蓮花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難不成是佟言跟他告狀了。
“是不是嫂子跟你說了什麼,我什麼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話說完了,你好自為之。”
密林里,梁蓮花站了好一會兒,氣得眼淚直冒,抬手將眼淚擦乾。
“川哥,川哥!”
周南川從里出來,周晨跑來找他,“川哥!”
跑得滿頭大汗的,嘴裏哈着白氣,“有事不知道打電話?”
“剛才,剛才……”
“怎麼了?”
“嫂子剛才去找你了,找到了沒?”
他呆住,“她來找我了?”
“你們前腳剛走沒多久,她出來就說要找你,劉姐她們給她指路,讓她順着裏邊走,看來是沒找到。”
“她人呢?”
“回屋裏了。”
佟言坐在畫架前,溫柔恬靜,一手捂着小腹,另一隻手慢條斯理的在畫板前勾勒線條。
周南川將門打開看見這副畫面,女人的側臉很溫柔,微微彎腰軟如棉花。
走到她身後,男人微微彎腰抱着她,還沒完成這個擁抱,佟言連忙起身,一臉驚慌的看他。
“剛才我跟蓮花說點事。”
說事要到那麼裏面去說,真當她是傻子?
她還看到了周南川抓着梁蓮花的手腕,兩人就差親下去了,後面的她沒眼看,識相的趕緊溜了。
安靜下來想想,這事兒跟她沒多大關係,周南川願意跟哪個女人好是他的事。
只是想到周南川親過別的女人又來親她,胃裏犯噁心。
還沒說出個所以然,先去吐了一陣。
他追上去給她擦嘴,遞紙巾,拍背,“好點了嗎?”
“剛才我跟她說幾句話,沒別的,你別生氣。”
佟言笑了,抬頭看他,“我生什麼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她剛才站起來不讓他抱,是怕他碰到了她腰上的束腹帶。
“你要不信我讓她來跟你解釋。”
“你想跟誰好是你的事,哪天想離婚了通知我就是。”
這麼想着,佟言覺得自己還應該撮合一下周南川和梁蓮花,可又覺得整件事情有點讓她不舒服。
人走後佟言將腰上的束腹帶又勒得更緊了一點,每次嘞得時候都很疼,小腹絞痛一樣,有個生命正在跟她做抗爭,她忍着不吱聲,疼得冷汗直冒。
下午鄧紅梅手裏拎着保溫桶到園子裏來,跟幾個幫工打了招呼,直奔鐵皮屋去看佟言。
周南川忙着點貨,正好撞上了。
“我給佟言送點雞湯,都說她太瘦了,到時候孩子生出來不好帶。”
周南川看了一眼屋裏,“她可能在睡覺。”
鄧紅梅拉着周南川到邊上,一臉嚴肅,“現在孕早期覺多可以,但再過幾個月不能讓她天天睡,到時候不好生,多運動才生得快,你想辦法給她找點事做。”
“嗯。”
“她父母那邊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
“她懷孕這事兒,她家裏沒說什麼?”
周南川幾乎不跟佟家的人聯繫,只有佟言來園子裏鬧事那天,事後他打電話通知了佟家。
鄧紅梅怕雞湯涼了,抬腳往鐵皮屋去,上了板梯。
門打開,佟言剛從衛生間出來,倚着門,面色蒼白得嚇人,“佟言,我給你熬了雞……”
“你怎麼了,臉色不好啊?”
“你先出去。”
她這麼做之前想好了後果,猜到了會很痛,但沒想到會這麼痛,自己完全沒辦法承受。
就好像有無數支利劍直插小腹那般,疼得她渾身一點勁也使不出來,
“佟言,你這怎麼了呀,南川不是說你感冒好了嗎,怎麼又病了?這麼不小心啊?”
“我想睡一覺。”
“你喝點雞湯再睡,要實在不行。”
“我說了不用。”
鄧紅梅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這屋裏,“哎,你說你搞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幹什麼?你要是沒事做,你就……”
佟言沒站穩,跪在了地上,鄧紅梅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南川啊!南川!”
她嗓子大,隔着一道門都能聽到。
周南川站在外面算賬,猛地破門而入。
佟言蹙着眉頭,語氣有些不耐煩,“我真沒事!”
“南川啊,你看看她臉都白了。”
周南川將人打橫抱起來,屋裏有空調,她穿得不多,隔着衣服摸到她腰間硬邦邦的東西,將人往床上放。
佟言拿過被子蓋上,矇著臉,“我沒事,都出去。”
“你說你哪裏不舒服,我正好沒事出去多問問。”
鄧紅梅還想說話,周南川朝她使了個眼神,“媽,你先出去吧,讓她好好休息。”
“你不說你哪兒舒服,身體垮了怎麼辦?”
“你看看南川花了多少錢替你置辦這一屋子東西,他住這五年了都沒裝過空調,你來了整天整天的空調都開着……”
佟言疼得腦袋暈,身體冰涼,蜷縮在床上,感覺有東西溢出來了,她咬着牙瑟瑟發抖。
“媽,你別說話了,讓她休息。”
幹了活的人才要休息,沒幹活的人談什麼休息,鄧紅梅無奈的嘆氣,眼睛有些濕潤了。
周南川摸着她的手,“佟言。”
她將手縮回去。
被子掀開,她蒼白的小臉呈現在他面前,周南川正要碰,她推了他一把。
疼痛讓人失去理智,都是周南川才讓她經歷這一切,讓她這麼痛,“滾!”
這一幕刺瞎了鄧紅梅的眼睛,身為老一輩重男輕女的觀念很強烈,連忙上前,周南川有些不耐煩了,“媽,你別和稀泥。”
周南川護着佟言,被罵也不還嘴,鄧紅梅擦了擦眼淚,很後悔當時答應這樁婚事。
城裏姑娘好,城裏女人金貴,這有什麼好的,脾氣暴躁得嚇人,動不動甩臉子,打男人,罵男人,倒不如在村裡隨便找個。
“阿姨,你怎麼了呀?”
“沒事。”
鄧紅梅低着頭擦了擦眼淚,梁蓮花追上去,“阿姨,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心裏也難受了。”
屋裏,周南川將人從床上拽起來,“我跟梁蓮花是個誤會,你別想多了。”
佟言不聽,推開他,周南川一氣之下將她壓在床上,看到她額頭的細汗。
眼底的憤怒消散不少,他用頭挨過去,感受到濕漉漉的汗,“你熱?”
可她手是涼的。
周南川用臉挨着她的手背,佟言掙扎,掙扎之餘不小心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說話,你怎麼了?”
這女人種種表現不像在吃醋,別有原因。
想起剛才抱她時摸到的硬邦邦的東西,周南川將人壓在床上,拉開她的外套,“周南川,停手,我讓你停……”
“這什麼?”
束腹帶的質感比普通衣服硬一點,成形的,他摸到后毫不猶豫撩開,懵了。
這麼緊,是想把孩子勒死的節奏。
這幾天她乖乖的,不同他吵架,每晚躺在床上也由着他,他以為處理了秦風的事,她心定了,決定要好好和他過日子了,還美滋滋的。
此刻清醒過來,原本是緩兵之計,男人將她的束腹帶撕開,佟言護着,雙手被他拽得死死的,“周南川,你幹什麼?!”
小腹被嘞得滿是紅痕,男人伸手摸,餘光看到床上點點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