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買蛋糕
沈沉拿起桌上的文件，想了想，還是往電梯處走去。
與其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不得安寧，還不如現在就把事情了斷了。
她打定了主意，就往十八樓去了。
越過總裁辦公室外小秘書驚訝的目光，她走到門前，深深呼了一口氣，不輕不重地叩了兩聲。
門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出來，目光平靜地盯着沈沉，他知道這是總裁剛提拔的助理，但此時這個女孩臉上的表情很奇怪，竟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
“我要見秦尋。”
“沈助理，總裁現在在忙。”中年人公事公辦地說道。
“我要見秦尋。”
中年人見沈沉臉上的表情很是堅定，皺着眉，略一思索，還是走進了辦公室，不大一會，又走了出來。
“沈助理，你可以進去了。”中年人幫沈沉拉開一側的門：“總裁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沈助理，你該慶幸。”
沈沉沒理會，昂首挺胸的走進去。中年人看她是一副氣勢昂昂的樣子，其實只有她自己明白，之所以這樣，只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洶湧。
他們曾經是最親近的人，所有的喜怒哀樂都在一起，也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待對方，如果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人又怎麼會連自己都放棄了呢？
沈沉心裏想着，他們倆之間，說不上是誰先放棄了誰。
在國外這幾年，沈沉也曾逼迫着自己忘了秦尋，但就在此刻踏進辦公室的一瞬間，他的樣子卻又清晰了起來，她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站在樹下對她說“明天帶你出去玩”的男人。
可是，沒有明天了。
“怎麼，真是等不及了？”她面前坐着的這個男人，手上拿着許多文件忙碌着，頭也不抬地說著。一眼看上去，他依舊是從前的樣子，只是語氣中多了陌生，明明兩人離得並不遠，卻像隔了千山萬水一樣。
沈沉注視着他，仔細看去，也覺得他的確跟三年前有些不一樣了，眼角眉梢都帶着成熟穩重的氣質，還有不可一世的驕傲。
定了定神，沈沉舉起手中的文件，語氣有些顫抖：“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尋這才抬起頭，一雙眼睛裏透出的深邃讓人捉摸不透，他盯着沈沉的眼睛：“你不就是想接近我嗎？現在如願以償了。”
“我不是……我只是把這當成是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也絕對不是為你來的。”
秦尋靠在座位上，眼神里流出寒意，望着沈沉淡淡地說道：“普通的工作？那好，作為助理你的第一個工作，到黑天鵝給我訂一份蛋糕。”
“蛋……蛋糕？”
秦尋說完，自顧自地忙工作，不再理會沈沉。剛剛的中年人又走過來，見沈沉還在愣神，硬是將她拽出了辦公室。
“沈助理，萬峰集團的員工不是那麼好當的，你要是勝任不了這個工作，就收拾東西離開。”中年人看了看手錶：“下班之前，把總裁要的東西拿過來。”
沈沉也看了眼手機，現在離下班只有十分鐘了，可是她連黑天鵝在哪兒都不知道。
沈沉心裏很是抓狂，差點撂東西走人。可一想到小妹，最後只能無奈地嘆口氣，拿起手機：“菲菲，你知道黑天鵝蛋糕店嗎？好，我知道了，謝啦。”
二十五分鐘后，沈沉終於氣喘吁吁地走出了電梯。此時，下班時間已過，辦公室里空蕩蕩的，她也不知道秦尋還在不在，心裏想着他不在最好。
沈沉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見門大開着，便走了進去。
秦尋正背對着她站在落地窗前，他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挺拔的身影籠在傍晚昏昏的光線里，只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剪影。
“你的蛋糕買來了，我放在桌上，我先下班了。”
秦尋聞言，轉過身，定定地看着沈沉，隨後走到桌旁，拿起包裝精美的蛋糕看了一眼，轉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垃圾桶太小，蛋糕撞到垃圾桶的邊緣，又摔到了地板上。
秦尋的公室里鋪的都是高檔實木地板，此刻褐色地板上都沾上了白色的蛋糕，看上去就令人生惡。
他皺着眉望了一眼被摔得面目全非的蛋糕，冷冷地丟下一句：“收拾乾淨。”說完也不管沈沉，自己往外走去。
沈沉才回過神來，衝著他的背影，生氣地喊道：“你幹什麼？你為什麼扔蛋糕？”
“你遲了十五分鐘，蛋糕已經不能吃了，再去重新買。”
沈沉徹底無語，那什麼樣的算能吃的？十分鐘之內買回來的？可是黑天鵝蛋糕店到萬峰大廈來回最快也要十五分鐘，這個秦尋，就是故意在捉弄她吧？
沈沉氣不過，快步追上秦尋，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秦尋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助理，這是你的工作職責。”
我給你買了，可是你給扔了啊。沈沉忍着怒氣，不停地勸着自己，這個變態的完美主義者，就是愛吹毛求疵，千萬不要跟他計較。
“總裁，蛋糕店離這裏很遠的，十分鐘真的買不回來。”
秦尋平淡的目光掃過她的面龐：“我給你機會，要麼十分鐘內買回來，要麼自己做一個。”
沈沉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可又實在不甘心：“可是總裁，您的生日不是明天嗎，為什麼非要今天買到蛋糕呢？”
秦尋的目光稍稍波動了下，口氣中帶了些玩味，點點頭道：“不錯，還記得明天是我的生日。我就是想今天吃蛋糕，你今天必須把蛋糕放到我面前。”
語氣中的任性倒有些三年前的影子，沈沉咬着牙想了想，說道：“行！我給您做！我馬上回家去，做好了立刻送過來行吧？”
“你住的是什麼地方？”秦尋突然問道。
“什麼？”
秦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角掛了一絲嘲諷：“公司餐廳里有烤箱，我在會議室里等着。”
良久之後，沈沉還呆在原地，心中忍不住腹誹。他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人嘛？自己住的地方就那麼差嗎？看來今天他還真是跟自己杠上了。
沈沉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去了二樓的餐廳。
“你做的這是什麼東西？萬峰集團的食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
沈沉求了餐廳的師傅好久，師傅才答應把廚房借給她用。她可沒敢說是給秦尋做蛋糕的，要不然，第二天她肯定會被同事的唾沫星子給淹死的。
可是，這麼一份辛辛苦苦做出來的蛋糕，擺在秦尋面前，他還是不滿意。
“這次又怎麼了？”
“甜味太重，外觀也丑，這種東西你都拿給我？”秦尋只稍稍嗅了嗅，便將手中的餐巾摔在桌上，臉上凈慍怒：“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你錄取進來的。”
沈沉差點罵出聲來，她知道秦尋以前是不愛吃過甜的食物，偏偏還又喜歡她做的甜點，所以沈沉每次都會將糖量降到最低。她記得那時還為此笑過他，說不甜的食物怎麼能叫甜品呢？
她這次還是以前的做法，但沒想到秦尋是這種反應。
沈沉憋着一口氣，卻不敢表現出來。她知道秦尋正在氣頭上，而且就是故意在整她，就算她爭辯，也是沒用的。
她看着窗外越來越暗的天色，心裏不由地着急起來，偏偏秦尋還是一副挑三揀四，不肯放過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