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無人能替代
范映涵和蘇悅一起走向裏間的病房。
墨寶小小的身軀趟在病床上,讓原本狹窄的病床顯得異常寬大。
因為藥物的緣故,墨寶已經睡了過去,漆黑而纖長濃密的睫毛將他的膚色映襯的更加蒼白。
蘇悅心疼不已,一個沒忍住,淚已盈睫。
她強忍着才沒讓淚水流下,只是忍得太辛苦,整個人都跟着微微顫抖起來。
范映涵每次見到墨寶,都覺得那是一個不能招惹的小霸王,小坑貨,一不小心就能被他整得團團轉,每次還敢怒不敢言。
這麼不堪一擊的墨寶,她還是第一次見,差點喜形於色,強忍着才沒有笑出聲。
兩人一喜一悲,湊在墨寶跟前,反倒將照顧墨寶的護士擠到一邊去了。
墨寶在睡夢中也不安穩,口中還在不停的呢喃。
兩人都聽清了,墨寶喊的是媽媽。
范映涵得意地看了蘇悅一眼,搶先一步抓住墨寶的手,“墨寶,媽媽在這裏,我陪着你好不好?”
她的話音剛落,原本還算安靜的墨寶忽然像是渾身不舒服似的掙紮起來。
動作太過劇烈,直接將手背上打點滴的針甩掉,幾滴鮮血瞬間甩了出來,潔白的病床上染上幾朵紅色的血花,有些觸目驚心。
范映涵猝不及防,嚇得尖叫一聲。
這一聲喊叫立刻驚動了外間的人,雷厲和雷霆帶着驚色跑了進來。
護士也被嚇了一跳,此時才反應過來,忙上前按住墨寶的胳膊,不讓他亂動。
只是墨寶掙扎力度太大,雙手竟胡亂揮舞,護士又不敢使力氣,一時竟奈何不得他。
范映涵早已經退出了三丈外,不敢再上前一步。
反而是蘇悅,直接上前,俯身抱住了墨寶,墨寶揮舞的手臂重重打在她的背上。
蘇悅彷彿沒有知覺般,將臉貼在墨寶臉邊,輕聲道:“墨寶乖,媽媽在這裏,乖乖不動好嗎?”
她的聲音輕柔溫和,帶着一股奇異的力量,像是能凈化心靈的梵音。
在她耐心反覆的安撫下,墨寶漸漸安靜下來,小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蘇悅的一根手指,沉靜的睡熟過去。
沒有不安,沒有呢喃。
彷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睡得無比安心。
病房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片刻后,蘇悅才緩緩起身,示意護士繼續給墨寶扎針。
護士動作麻利地給墨寶紮好針,起身鬆了一口氣,欽佩地看了蘇悅一眼,這才退到一邊。
雷厲臉色陰沉地幾乎能滴出水來,看了看墨寶緊緊抓着蘇悅的手,嘴角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回了外間。
雷霆依舊面無表情,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悅一眼,也跟着離開。
他的神情被一直關注着他的范映涵盡收眼底,
她原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現在更是陰鬱,指甲快要把掌心掐出血來了。
這小畜生,就像認準了蘇悅似的。
也不知道蘇悅給他吃什麼迷魂藥了。
“這位女士,還請到外間等候,病人需要靜養!”護士走到她面前,客氣的請她離開。
范映涵神情變了又變,冰冷刺骨地目光在蘇悅身上轉了兩轉,最終一言不發的離開。
護士悄悄將門關上。
不在雷厲雷霆等人的視線內,蘇悅身上的壓力驟然消失。
她在墨寶床邊坐下來,靜靜地看着他那蒼白而安靜的小臉,目光愈發悲愴起來。
也不知道她能在這裏待多久,也不知道墨寶什麼時候能痊癒。
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掌握內。
但她會在珍惜在墨寶的身邊每一分每一秒……
外間。
雷厲坐在沙發上,神色冷峻,一言不發。
而雷霆照常木着一張疏遠淡漠的臉,彷彿事不關己般坐着。
范映涵期期艾艾地走到雷霆身邊,幾乎不敢看老爺子的神色。
她知道,剛才她的表現讓老爺子失望了。
這次又讓范映涵那個賤人出了頭。
萬一老爺子認為自己還不如蘇悅怎麼辦?
不會的,不會的,她又在心裏安慰自己。
蘇悅現在除了墨寶對她的依賴一無所有,老爺子會分得清輕重的。
她猶豫着要不要先認錯裝個可憐?
雷厲忽然看向她,指了指站在一邊神色仍舊不安的曼莎,質問道:“映涵,醫生說墨寶生病是因為吃了太多生冷的東西,我問了女傭,她說是你讓墨寶吃了太多了雪糕。”仟韆仦哾
范映涵聞言一怔,看向曼莎,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
這事她本來就沒打算否認,因為根本瞞不了。
但她自己說出來和被別人供出來,根本是兩回事。
只是現在不是處理這女傭的時候。
范映涵當即就紅了眼圈,神色間浮現一絲委屈,似乎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最終滿臉懊悔地垂下頭去。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伯父,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她小聲說著,淚水順着面容蜿蜒而下,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雷霆靜靜地看着她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她現在這幅模樣,擺明了就是在強調,其實這事不怪我,快來問我啊,我有好多隱情好多委屈的!
若不是早就清楚了她的為人和目的,怕是連自己都被她騙過去了。
果然,雷厲立刻問道:“映涵,我知道你也有為難之處,沒關係,你說出來,我們就事論事,絕不會怪你!”
范映涵又躊躇了一會,才小聲道:“今天我在上班時,接到墨寶的電話,說他想吃零食和雪糕,還說平時都吃不到,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他了!”
“糊塗!”雷厲一拍大腿,語氣裏帶上幾分責怪,“墨寶那麼小,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怎麼能他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雷霆聞言,無聲嗤笑。
當初說墨寶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會給他摘下來的人,居然着這裏譴責別人。
真是滑稽。
范映涵似乎更加委屈了,身體抖了抖,眼淚簌簌落下。
“我……我實在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隱約覺得有些不妥,想起同在公司的蘇悅曾照顧墨寶很長時間,一定知道墨寶的身體狀況和平時喜好,便去請教她……"
她說這裏,特意頓住,一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