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你不是想要拔掉我的牙嗎?我讓你拔。”她把鐵鉗遞給他。m.
一抹譏誚的冷笑掠過他的唇際,他接過鐵鉗,捏了兩下,鉗口咔咔發出恐怖的聲響,令她心驚肉跳。
她深吸了兩口氣,把心一橫,閉上眼睛,張開了嘴,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他有種一拳打在了棉花堆里的感覺,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想發泄都不行。
咬了咬牙,他從齒縫裏擠出了一個字,“滾!”
她狠狠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這樣,你還不能解氣嗎?”
這個時候她想的,已經不是能否安全的離開了,而是怎樣才能拯救茗言。
榮皓辰的臉像被冰封了一般,把所有的表情都凍結了,只有極度的深寒。
“我不想再看到你,立刻在我的面前消失,不要再出現。”
“那茗言呢……”
她還想據理力爭,但話還沒說完,他就像一陣颶風席捲而來,把她當垃圾一樣扔出了門外。
她走出了別墅,心情一點都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的沉重。
突然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就像一條喪家犬,漫無目的的走在馬路上。
天空漂浮着淡淡的陰霾,像她的心一般,茫然而不知所措。
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
榮皓辰把她趕出了茗言,之後該怎麼辦呢?
天色漸漸的黯淡了。
走到馬路的拐角處,她就想到自己要去哪裏了。
這個時間,那個地方一定不會有人。
她買了一束花,然後叫了一輛車,“去感恩福地。”
司機怪異的瞅了她一眼,“姑娘,現在可是七月半,去到那邊天就黑了,你不害怕嗎?”
她淡淡一笑,“這年頭,人比鬼要可怕的多。”
夜晚的感恩福地,恐怕是這座繁榮而喧鬧的城市裏,最為安靜的地方。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好好的跟父親說說話。
凱斯告訴過她具體的位置,她只找了一會就找到了,應該是父親在冥冥之中指引着她吧。
“爸爸,我來看你了,你一定很想我吧,我也很想你。我被榮皓辰從茗言趕出來了,不過你別擔心,我一定可以想到別的辦法把茗言奪回來的。我不僅要奪回茗言,還要查清楚當年的真相,讓所有的仇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如果父親真的是被人殺害的,她一定要讓兇手血債血償!
陰暗的角落裏,一雙眼睛偷偷窺視了這一切,他是除了她之外,這裏唯一的活人了。
榮皓辰還在別墅里。
當黑衣人過來彙報的時候,他已經喝完了大半瓶的威士忌,有了幾分醉意。
“Boss,按照你的吩咐,我一直悄悄跟着伊小姐,她沒有去找陸以鈞,而是去了感恩福地。”
他微微一怔,從休閑椅上直起身來,這話引起了他極大的關注,“他去那裏幹什麼?”
“她祭拜了一個人。”
“誰?”
“您的岳父景書晗。”
“什麼?”他像被一記驚雷擊中,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渾身掠過了劇烈的痙攣。然後他又跌坐回去,臉上萬年不化的寒冰面具,在頃刻間徹底的碎裂,無數複雜的表情,如潮水一般在他俊美的面龐涌動。
她,是景曉言!
只有她,會在晚上,偷偷去祭拜景書晗。
她竟然真的還活着。
黑衣人出去了。
他又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後走到了窗前,推開窗,夜風帶着初秋的涼爽吹襲進來,吹亂了他烏黑的髮絲,也吹亂了他的心。
她為什麼裝死?
這五年來,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和陸以鈞攪在一起?
他的心裏有一連串解不開的疑問,想着想着頭就開始疼了。
他跌坐在了椅子上,扶住了額頭,景曉言的聲音開始在他耳旁迴響,“她死了,在你的期盼中死去了……嫁給你是她一生中最大的錯誤,最大的悲劇……”
聲音鑽進了他的腦子裏,像脫韁的野馬瘋狂的奔馳。
景曉言,該死的景曉言!
他的腦子像被馬蹄踹傷了,越來越痛,額頭上冒出了大粒大粒的汗珠。
他討厭這見鬼的失控,還有這莫名其妙的痛,猛的一仰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那個女人的眼睛裏寫着明顯的恨意,她在恨他。
她憑什麼恨他?
有什麼資格恨他?
像她這種愛慕虛榮,心機深沉的狡兔,不配做他的妻子,不配得到他的感情!
最可惡的是,她竟然敢裝死騙他,還跟陸以鈞攪合在一起,背叛他和榮家。
一想到陸以鈞,他就火冒萬丈,五指猛然一緊,酒杯“砰”的一聲碎裂了。
他要懲罰這個女人!
她想玩,他就奉陪到底。
……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陸以鈞也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光明正大的去了頂勝山林。
孩子們見到他十分的開心,“爸比,我們還以為你下個月才會回來呢。”
“想你們了,就提前回來了。”凱斯親了下他們粉嘟嘟的小臉蛋,滿眼的溺愛。
“爸比,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媽咪剛好休假了,我們全家可以出去旅遊。”小萌興高采烈的說。
景曉言並沒有告訴孩子們,她被燒魷魚了,只是說自己休假了。
凱斯抱着她坐到了沙發上,“你們想去哪裏玩?”
“我和小琛都想去神農架找紅毛野人。”小萌嘻嘻一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凱斯笑了笑,“好呀,不過,這次我在龍城不能待很久,過幾天就要去一趟歐洲談生意。等回來,就帶你們去,好不好?”
“好吧。”小萌點點頭,她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景曉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她知道陸以鈞在這裏是待不了太久了,畢竟龍城是榮家的地盤。
晚飯之後,他們一起在院子裏散步,陸以鈞摟住了她的肩,“等我從歐洲回來,帶你和孩子們到岩城去,我幫你再造一個茗言。”
她扯開僵硬的嘴角,努力的朝他微笑,“我沒事,其實這個結果早該預料到了。我就應該徹底整個容,換張臉的,這樣就不會一直被他猜疑。”
他撫了撫她的頭,像在安慰一個受傷的孩子,“這段時間,你好好放鬆一下,一切等我從歐洲回來再說。”
她微微頷首,也只能這樣了。
剛回到大廳,她的手機就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是Finn,她微微一驚。
“伊總監,Boss要把茗言公司更名,並且凍結茗言這個品牌,發展新的品牌,還要解散刺繡部門。我猜這事是因你而起,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要找個機會,跟Boss好好談談。”
她像被針刺一般,劇烈的顫動了下。
沒想到榮皓辰動真格了,而且動作這麼快。
她要去找他。
哪怕再被關起來,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