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劃出界限

安語夢小時候，最喜歡天天跟在藍景昊後面玩，她有什麼事也都會找藍景昊。在她心裏，藍景昊就像個大哥哥一樣一直照顧着她。給她過生日，買禮物，帶她騎自行車春遊，還為她打架被罰。安語夢知道自己是喜歡藍景昊的，可她也知道他只當她是小妹妹.

但這沒關係，憑兩家的交情和他們安家的權力地位，她不信還有誰，會比她更有資格做藍景昊的妻子，做藍家新一代的當家主母！

所以，就算知道藍景昊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安語夢也從未擔心過，對於那樣的逢場作戲，她不會在意，她要的是藍景昊的一生。

可這次好像不一樣，那個女人是誰？她竟然能牽動昊的情緒？！不可能！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她的幸福。看來自己有必要去查下那個女人了。

“幫我查一下昊最近和什麼女人走得比較近，我一個小時后，就要那個女人的全部資料。”安語夢打電話給凝煙快速地吩咐。

“沒問題”不愧是世界上一流的殺手組織培養出來的人,凝煙答得也很乾脆。

凝煙是個孤兒，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姓什麼，但姓什麼也不重要吧。在組織里，她給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凝煙。煙其實是不會凝聚的，但他就是想挽留住一些東西。如果她的人生是一場與命運的抗爭，她必會全力以赴！

在西餐廳附近的咖啡廳里坐了一會,安語夢接過凝煙手中的資料袋，仔細地看了很久。

凝煙的表情永遠都配合著她的職業，冰凍塵封，做一個殺手，最重要的就是冷血無情！似乎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沒有什麼事可以波動她的情緒。

左耳上的紅色耳釘在陽光下，純粹而耀眼，即使現在整個人站在瀉下來的光圈中，仍讓人感到嗜血的寒冷。

安語夢一雙好看的剪瞳越來越沉，握着袋子的手也漸漸露出青筋。那個女人必須離開！

下午，辦公室里的空調穩定地運轉着，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步伐在前進。當莫筱寒還在為錢的事煩惱的時候，一個同事走過來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小寒，外面有人找。”

“誰啊？”

“不認識，是個女人”

女人？莫筱寒疑惑地起身出去。

看着門外站着的,不正是剛才和藍景昊一起的那個女人嗎？她找自己有什麼事？隱隱的感覺這應該和藍景昊那個人有關，而且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可她和藍景昊根本就沒什麼關係啊！

“莫小姐，我們談談好嗎？”安語夢外表平靜，語氣中是掩藏不住的高貴，但不同於那種趾高氣揚，好像帶有點……親切？

“我們應該不認識吧？”最多算是見過一面而已。

“那就現在認識下”安語夢嘴角帶着淺淺的笑意，一點也沒有被拒絕的尷尬。

這樣好看的人，彷彿還是個不小心墜入人間的花精靈，莫筱寒感覺自己對她真的不好意思再拒絕。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莫筱寒放鬆了戒備,語調緩緩地問.

“這裏太吵，我們去下面的咖啡廳吧。”安語夢一臉誠摯的邀請.

“可我還要工作。”莫筱寒感到為難。

“我已經和你們經理說過了，你現在可以下班。”

本來莫筱寒也就沒心思再投入工作，這兩天的事太多，太煩。這個女人既然能和藍景昊那麼親密，肯定也是個有背景的人，既然她已經和經理說了，那她也不再堅持。

回公司收拾下，兩人一起去了公司樓下的咖啡店。

安語夢優雅地喝了口咖啡，並不急着開口。雖然莫筱寒還是很疑惑安語夢找自己到底有什麼事？但雙方都是聰明人，她不說，莫筱寒也就不問。看着對面莫筱寒眼底的平靜，安語夢意識到，這個女人雖然全身沒一件名牌，但肯定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虛榮女孩。如果她不願離開景昊怎麼辦？眼底閃過一絲狠絕，她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莫小姐，我是安語夢，是昊註定要娶的女人。”頓了一下又說：“我也就不拐彎抹角，我知道你爸現在住院需要錢，錢的事我可以給你解決，但條件是你必須離開昊。”安語夢不再裝乖乖女,手段和計謀這種東西,她其實從來都不缺!

莫筱寒心裏驀地一驚，這個女人怎麼會知道爸爸住院的事？不過隨即也就平靜下來，有錢人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吧，還自以為可以隨便安排別人的命運！

自己是沒錢，但她的人生憑什麼要別人做決定？！逆反心理在作祟，但現在她確實需要錢……莫筱寒想，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人生里竟出現了那麼多無可奈何？

莫筱寒從不承認她和藍景昊有關係，而且她本來就打算不再見藍景昊。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以前只是兩條平行線錯誤地相交，但最終還是註定要回到各自的軌道，擦肩而過的。

現在拿安語夢的錢，雖然有點不公平，但也算是各取所需。這樣一想，莫筱寒也就安心了。

“好，我答應你不再見藍景昊。”

這麼沒有猶豫,沒有不舍地回答，倒讓安語夢有點不知所措。她能夠看得出藍景昊對莫筱寒的特殊，那可是比這15萬重太多的籌碼，這個女人願意就這麼輕易放棄？但這麼爽快地承諾，還是讓安語夢安心不少，這個女人也許真的對景昊沒有感情吧。

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這裏是20萬，多出來的錢，算是我對伯父伯母的一點心意。”把她的父母也搬出來，這下莫筱寒該更不好意思和藍景昊有什麼聯繫了吧。

“至於景昊那邊……”安語夢端起咖啡,用勺子輕輕攪拌，話說得不疾不徐。

“這只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你放心”莫筱寒深覺這樣的橋段好狗血!

走出咖啡店,今天的天很藍,風也吹的人格外舒服,莫筱寒一掃陰霾,心情很好。現在，莫筱寒只想立刻回家，多把錢拿回家一時，母親就會越少愁一點吧。

可這麼多錢，該怎麼和母親解釋？

問同學借了15萬？這似乎不太現實吧。老闆看她可憐預支的工資？可15萬也太多了吧。遇到好人了？……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連自己都不相信啊。

莫筱寒回到學校，躺在床上想了很久，還是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先打個電話回去，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了。

這次電話沒響多久就被接起，“小寒？”

“媽，15萬我已經弄到了，我明天就回去，您別愁了。”

“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我問同學借的。”莫筱寒故意說得輕鬆。

“哪個同學會借你那麼多錢？你不要騙媽。家裏還有我和你爸，你是個孩子，不用為家裏的事煩，照顧好自己就行了”莫筱寒這樣的懂事,讓蘭雲熙的心……很疼，也很擔心。

“媽，我沒騙你，我們學校有一個我高中時候就認識的老同學，他家裏有錢，這次看我家裏有事，就把錢先借給我了。”

“那我們以後可一定要好好報答人家。要不你這次回來把人家也帶來，讓我和你爸看看，要好好感謝人家才對。”

“媽，這不好吧……別人可能會很忙呢！”莫筱寒黑線，真到了要隨機應變的時候了。

“小寒，你的錢到底從哪來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媽！真的是從同學那借的！我很好，真的！”這樣的辯解，莫筱寒都覺得無力，“好吧，我明天和我同學一起回去行了吧？！”

“小寒，媽是心疼你。你還有父母，家裏的事大人會處理，你的快樂是父母最大的願望，知道嗎？”m.

莫筱寒已經哽咽，嗓音更是顫抖“媽，我知道，我很好，真的很好……”

“那就好，明天我在家做好你喜歡的飯菜等你們。”

“好。明天見。媽，拜拜”

“拜拜”

莫筱寒重重地嘆了口氣，拿着手機翻出馮清宇的號碼，手指頓了頓。找他幫忙好嗎？可除了這個…自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硬着頭皮，莫筱寒還是撥通了馮清宇的電話。

那頭，馮清宇先開了口，“喂，小寒。”

“嗯，是我……我…想請你幫個忙…”莫筱寒感覺這一句話說得好吃力。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莫筱寒突然地拘謹讓馮清宇似乎預感到什麼。

“你…你能陪我回一趟家嗎？…嗯…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伯父伯母出什麼事了嗎？”

“我爸住院了”莫筱寒說得很簡單明了。

“什麼時候回去？”馮清宇知道，他不需要問太多，只要是莫筱寒需要他做的，他都會去做的。

“明天行嗎？我想儘快回去”

“好,那我們明早在校門口見”

“嗯，那早上7點見……清宇，謝謝你”

“傻丫頭”

“嘿嘿，是啊，我一直是個傻丫頭”在馮清宇那裏，莫筱寒總可以得到無限的關愛和支持，但又不會那麼濃烈，只暖暖地，靜靜地停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馮清宇也笑了，他們兩人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他已經很滿意了。

小時候，父母忙着自己的事業，很少管他。雖然他可以得到別的小朋友都羨慕的玩具，但那個時候他最想要的，還是像其他孩子一樣，能和父母一起好好過個周末，好好吃頓飯，可那也算是奢侈。

真的，他要的從來就不多。這樣能陪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他很知足。

藍景昊以超常的效率結束了公司的事，以及晚上全部的安排,提前下班去找莫筱寒，

"藍總,不好意思,莫筱寒今天提前下班,已經走了."公關部經理禮貌地招待着藍景昊.

藍景昊感覺自己已經到達憤怒的臨界點，心裏像是憋了一團火,又急又無處發泄。這個女人要拿她怎麼辦？

拿起電話，幸好莫筱寒接了電話，要不然，藍景昊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莫筱寒想，這是最後一次了，今天就讓一切結束吧。考慮好后,手指直接按了接聽鍵，“喂，藍總”。

雖然莫筱寒一直是這樣喊自己的，但此時，藍景昊就是莫名地不爽。

“你中午找我有什麼事？”壓抑心中的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話不帶任何情緒，只像是禮貌性地詢問一下而已。

“沒事了”。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藍景昊心中的怒火更加升騰.這個女人是什麼意思，和他說話就那麼惜字如金嗎？！

不想讓莫筱寒知道自己現在很在乎她，是在關心她，但又狠不下心掛電話，只好沉默。

過了會，依然沒有聽到藍景昊說話，莫筱寒決意自己先把話挑明。

“藍總，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也沒有再見面的必要，所以還勞煩請您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我打擾你的生活？沒有必要再見？莫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藍景昊何曾受過別人這樣的指責，從來都是別人往他身邊湊，他何時成了打擾別人生活的人了？！

“就您聽到的意思，至於昨晚發生的事，我相信藍總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最好還是當什麼事都沒發生，我小小的世界裏,實在容不下你的存在。”

什麼事都沒發生嗎？那夜是她的第一次，原本以為她會很在意，甚至還可能就此把他當做今生的男人，或者像其他女人一樣，拿這個當成自己的籌碼來呆在他身邊。

他還竊喜這個女人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表現得和自己沒有一絲牽扯的樣子。可這個女人居然一點也不在意？！

藍景昊的心逐漸收緊，眸光寒冷,握着方向盤的手,發出骨節破碎的聲響。她就真的對自己一點感情也沒有嗎？想到這裏，心裏的怒火燃燒起旺盛的火焰。

“當然什麼事也沒發生，莫小姐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的”。

掛了手機,啪，拔掉藍牙，藍景昊把車一個急速調轉，讓輪胎與地面發出嗤嗤的摩擦聲,然後往本市最大的夜總會‘暗欲’開去。

臉色陰沉，眸光陰鷙。難道經歷了昨晚的狂喜過後就是徹底的失望？

而莫筱寒在聽到電話“嘟嘟”的掛斷聲后，淚水又盈滿眼眶。

那是她的第一次，是她和凌楓一起堅守10年，只為結婚那夜把自己完整交付出去的第一次，她怎麼可能不在乎！可莫筱寒也不明白怎麼就和藍景昊發生了那一夜。有些事，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了又能怎麼樣？

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果和後果。她知道在藍景昊那裏她沒有在乎的權力，就算她在乎，也並不能改變什麼，難道要她擺出一副可憐樣去博取同情嗎？

不可能！就算輸，莫筱寒也要瀟洒地轉身離開！

從此以後自己就和藍景昊沒有任何關係了吧，可心怎麼會有點痛呢？是為自己就這樣把第一次給了而無奈氣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