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八集
雖然暑氣漸退,但天還是有些悶熱,太陽光很強烈,走在大街上還會全身冒汗。
劉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想:如果能夠吃一根雪糕該有多好!
“賣冰棍了,賣冰棍了………”一陣吆喝聲由遠及近,一個中年男子騎着自行車過來了。
劉保下意識地掏了掏口袋,口袋裏除了幾片紙之外,分文沒有,因為還不到開學的日子,媽媽還沒有給他每個星期的五元生活費。
“小夥子買根冰棍吧!看這天多熱,吃了冰棍就涼快了。”中年男子停下車說道。
劉保苦澀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沒錢,買不起冰棍。”
看到劉保一臉的無奈,中年男子騎上自行車走開了。
劉保看着遠去的冰棍箱子,咽了咽口水繼續往西走。
“小保,你幹啥去?”國富光着膀子站在家門口問道。
“我去西頭老高家,我爸媽在那。”
“去那幹啥?”
“有事,你幹啥呢?還光着膀子。”
“幹活太熱了,我透透氣。”
“幹啥活呢?該開學了。”
國富笑了笑說道:“我不上學了,跟着我爸干木匠活了。”
“你打算這樣過下去了?”
國富一臉茫然道:“啊,那還想怎麼樣?”
“不和你聊了,我得趕緊走了,不然我爸爸會出事。”
“到底咋回事?出啥事?”
“打架。”
“打架?誰打架?我也看看去。”
“你聽見打架的事就來勁,趕緊走吧!”
劉保帶着國富往前跑,遠遠地便看到高連平家門口圍了不少的人,還有一輛警車停在道邊。
“壞了,我還是來晚了,爸爸肯定出事了。”劉保急忙跑了過去。
“小保,你可來了,你爸送醫院去了。”二嬸王桂琴說道。
“二嬸,我爸嚴不嚴重?”
“很嚴重,腦袋流了很多血,你媽跟着去醫院了。”
“大家都閃開,別圍着了。”幾個警察帶着上了手銬的高連永從裏面走了出來。
“這回好,二進宮了,下手更狠的,把大山腦袋都打出血了。”
“不長記性,還是他干姐夫呢!”
“他還管是誰。”
人們七嘴八舌談論着,高連平跟在後面,聽到人們的議論,大聲道:“大家都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該幹啥幹啥去!”
人們看着警車離去才漸漸散去。
“大舅,您幹什麼不攔着我老舅,這下好了,咱們兩家成了仇人!”
“都怪你爸爸,非要拆什麼佔道門廳,不然能出這事。”
“您還是不明白,拆除違建是國家政策,如果咱們村家家把公共道路都佔去了,以後還怎麼走路,都顧着自家,別人家還過不過?”
“你說什麼?違建?還是國家的政策?嚇唬我呢吧?”
“您愛信不信,我姥爺、姥姥知道這事了嗎?”
“可千萬別告訴他們,你姥爺身體不好,要是知道連永打了你爸,非把他氣病了不可。”
“您還知道害怕啊!您要知道,就不該慫恿我老舅和我爸對着干!”
“瞎說,我啥時候慫恿你老舅了,都是他太衝動,看不慣你爸。”
“大舅,您就別裝了,是您看不慣我爸當書記吧!”
“你這孩子瞎說啥呢!你爸爸當書記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怪你爸爸做事太絕了,非要拆我們家後門廳。”
“我不和您說了,我老舅又進去了,您開心了,告訴您,只要我老舅說出實話,您也得裏面呆兩天去。”
“你胡說啥?跟我有啥關係,我要是知道有這結果,拆就拆了唄!”
“您現在還是黨員,過兩天就不是了,我不和您說了,好好想想自己怎麼和警察說吧!”
高連平聽了劉保的話,身體就是一顫,說道:“你可別嚇唬我,事情鬧大了,事情鬧大了!”
劉保搖了搖頭往回走。
“保,你剛才說的話我咋聽不懂?”國富問道。
“你不懂的多呢,誰讓你不好好學習。”
“我咋不想好好學習了,可是我一學習腦袋就疼,根本學不進去,你說咋辦?”
“好了,你回家吧!我得去醫院看看我爸了。”
“你知道你爸在哪個醫院嗎?”
“當然知道。”
“你可真神,沒有人和你說你爸去了哪個醫院,你咋知道的?”
“你煩不煩,別說了,我走了。”
國富一把拉住劉保道:“咱們是不是哥們?”
“當然是了,你要幹什麼?”
“既然是哥們,我們得一起去醫院,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
“我爸在縣城醫院呢,你跟着我去幹什麼?”
“縣城有二十多里路呢!你一個人騎車去多危險,我和你搭個伴,有什麼事還可以照應,你必須讓我跟你去。”
“好吧,好吧,你願意去就和我一起去,你不幹木匠活了?”
“我干累了,想休息休息。”
“騎車去縣城可也不輕鬆,很累的,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我不怕,只要不提學習就行。”
“你啊,沒救了,你願意跟我去就去吧,多你一個伴也好。”
國富聽劉保願意讓他去醫院了,很高興,跑回家騎上車和劉保回了家。
劉保鎖好家門,帶着國富向縣城騎去。
由於天太熱,劉保和國富騎車才走了五六里的路就鼻窪鬢角都是汗,身上的背心都濕透了。
由於國富比較胖,褲子都沾到了腿上,車子再也騎不動了,他停住車說道:“不行了,太熱了,咱們找個涼快地方休息一下再走吧?”
劉保也已經騎不動了,他下了車說道:“前面找個樹蔭地方休息下。”
不遠處,一棵大柳樹枝繁葉茂,在路邊形成了巨大的傘,正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一個修理自行車的老人正靠在粗大的樹榦上閉着眼休息,他聽到有人走過來,立刻睜開了眼。
劉保和國富走到樹蔭下把自行車支好,兩個人坐到了路邊。
修行車的老頭看到不是生意上門,又懶洋洋地閉上了眼。
“老頭以為有生意了,結果失望了。”劉保偷笑道。
“這個點,路上哪有騎車的,老頭肯定很久沒開張了,遇上咱們兩個人過來,居然還不是生意,擱誰誰不失望。”
“告訴你吧,我上了高中,可是經常來這裏修車和打氣呢!”
“你可拉倒吧!上了高中,你還騎車啊?”
“我暈車,而且坐公交車到燕郊車票要三塊多錢呢,不如騎車方便,還省錢,況且有好幾個伴呢!”
“越說越玄乎,我怎麼感覺你穿越了呢?還知道以後的事。”
“差不多,你說對了。”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要去燕郊上高中,縣城不就有高中嗎?離家還近。”
“縣城高中不行,燕郊高中升學率高,不能比的。”
“你說的我也不懂,反正我是沒希望上高中了,初中都念不完。”
“國富,我勸你還是努努力,怎麼也得初中畢業啊!不然的話太對不起自己了,有知識生活起來才有信心。”
“不念書怎麼就對不起自己了,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我是實在念不下去了,我爸媽每天都罵我,我不想學習能咋辦?”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希望你還是考慮考慮我說的話,如果腦袋裏沒有足夠的知識,心裏都會感覺憋屈。”
國富搖了搖頭說道:“學習好就是不一樣,說出的話都有水平,志國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樣的話。我問你,你以後準備幹啥?”
“我以前不喜歡當老師,可是大學畢業后,我發現我很適合當老師的,所以我一定要考上師範大學,重新選擇一次。”
“你要當老師?”
“嗯,我決定了。”
“我沒看到老師有啥好的,除了上上課也沒啥意思。”
“教育為人、知識傳承就是最大的意義。你看到只是現在,將來老師可吃香了,你能看到的。”
“我看到有啥用,還是干好我的木匠活比啥都強。”
“干木匠活不是長遠之計,將來農村木匠活就沒有市場了,你還能幹啥?”
“我家有地,大不了種地唄!”
“將來都沒幾分地,而且都是機械化作業,你連種地資格都沒有了。”
“你越說越離譜了,啥時候能機械化?我咋不信呢!這輩子能看到嗎?”
“能,一定能。”
“保兒,我有點渴了,你渴不渴?”
經國富這麼一說,劉保也覺得很渴,看了看四周說道:“這裏也沒有人家,哪去要碗水喝啊?”
“你看那個修車的,他那有水,要不咱們跟他要點水喝。”
“補胎得用水,而且他長期在這,肯定帶水了,我們過去看看。”
劉保和國富站起來走到了修車人近前。
修車人看了看劉保和國富走過來,問道:“小夥子,你們要修車嗎?”
劉保說道:“大爺您好,我們的車沒壞,就是太渴了,您能給我們點水喝嗎?”
修車老頭猶豫了一下說道:“行,反正我這有一桶水呢,喝吧!”
“謝謝大爺。”劉保走到水桶前,看到水桶里有水瓢,拿起水瓢說道:“大爺,我們能用嗎?”
“你這孩子,不用水瓢你們怎麼喝水,用吧、用吧!”
劉保舀了半瓢水遞給國富說道:“國富,你先喝。”
國富到不客氣,端起水瓢“咕咚咕咚”把半瓢水都喝了下去。
劉保接過水瓢也喝了半瓢水,立刻感覺渾身涼快多了。
“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我爸在縣醫院住院,我們去看看他。”
“你們哪個村的?”
“橋頭鄉劉家村的,您認識嗎?”
“我咋不認識?以前經常去黃庄鎮趕集,劉家村不就挨着黃庄嗎?”
“對,就是那個村。”
“你們姓啥?”
“我姓劉,他姓王。”
“都是大學生吧?”
“初一。”
“上學好,能多認識字,以後有出息。”
“以後我上了高中,會經常來您這修車的,您家大叔還會在這裏建一個修車店的。”
“你咋知道我有兒子?”
“以前我看見過。”
“哦,他以後會在這裏建修車店?修個自行車還要蓋房?”
“開始是修車棚,可以遮風擋雨,以後就是修理摩托車和汽車了,自行車就沒有了。”
老頭笑了笑說道:“修汽車?真敢說,一年到頭我都看不見汽車,修啥啊!”
“您別著急啊,早晚您就看見了。”
“借你吉言,小夥子會說話,就沖你剛才說的話,以後你修車我不要錢。”
“少麻煩不了您的,謝謝您了,大爺,我們該走了。”
聽了劉保的話,修車老頭好像來了精神,他站起來開始整理修理自行車的工具和自行車零件。
劉保和國富騎上車繼續往縣城趕,二十多里的路,他們中途休息了三回才來到了縣城南關環島。
縣城明顯比鄉下好多了,整齊的房子、寬闊得公路,還有各種的花草樹木被修剪得整整齊齊。
“我第一次來縣城,縣醫院在哪兒啊?”國富看着眼前繁華的城市景象說道。
“縣醫院就在西環路上,很好找的。”
“你來過縣城?我咋沒聽你說過?”
“我和我哥來過好幾次呢,所以很多地方都熟悉。”
國富懷疑地看着劉保說道:“你來過好幾次?你哥啥時候帶你來了?”
“別問了,你跟我走就是了,保證沒錯。”
劉保騎着車,帶着國富沿着環城路向縣醫院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