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夢境 上
“孩他媽，別害怕。”
只見一瘦弱的婦者，身子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此刻正着急的在忙活着什麼。由於過度的忙碌與焦慮，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榻邊盆里的熱水，回頭朝着門外大聲的囔到。
“棠傲，快，我說你還愣着幹啥，臭小子，快再去打盆熱水進來，臭小子你馬上就要當父親了！要快！”
聞得言語，此時在屋外的一男子才緩過神來。
只見他一身為草扎子做的衣裳，一直覆蓋到膝蓋。瘠瘦的身材，高高的個頭，面容卻十分精神。
“啊！？好呢母親，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說罷便兔子般跑遠，那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當父親的樣子。
過度的疼痛致使榻上的女子身體有些顫慄。
此時她的肚子像被萬把灼熱的利刀在胡亂的刮著，一陣接着一陣，鑽心的疼痛遍佈全身。雙手緊緊拽着老婦者的手，捏得婦者手上的青筋顯露了出來，想要喊出什麼卻發現很難出聲。
“孩他媽，再加把勁兒，再忍忍就行…”
話雖這麼說，老婦者此時也是着急不安，為那女子又是擦汗，又在拚命的埋怨棠傲的不知事。
“哇…哇……”
兩刻時間過後，在一聲聲的哭泣下，打破了這格格不入的天氣，那聲響，仿若能與那天際的雷聲一樣。
也就在孩子出世的同時，伴隨着最後一道響徹天際的雷聲落下，雨也驟然停下。
“是個男孩，是個男孩兒！傲兒，老頭子，你們都快進來看看啊！”
老婦為孩子戴上佛珠，欣喜的將孩子抱在手中。
“孩他娘，你看。”
榻上的女子此刻眼角荏掛着淚珠，慘白的面孔上難掩所經歷的痛苦，臉龐卻露出與之不搭的笑容。
看着眼前的孩子，圓圓的腦袋，小臉紅撲撲的。
老婦將孩子放在了那女子身旁。說來也奇怪，孩子原本哭鬧的很大聲，但剛放在母親的身旁就停止了哭鬧，安靜的睡去。
“娘…爹…棠傲…”
女子緩緩蠕動着嘴，竭力的發出聲。
聽見呼喚，三人均趕緊靠攏，一時間因只顧着孩子，卻忘記了照顧母親。
“林兒，辛苦你了。你怎麼了？”
棠傲上前蹲在旁邊，緊握住女子的手。
“我早已想好，男孩就取名棠旭，女孩就取名棠林兒。”
看向孩子，眼裏充滿了淚水，不知是激動還是疼痛所致。
“男孩兒，我們給他起名就叫做棠旭，你們覺得好不好？”
“好，好啊，哈哈哈…”
三人異口同聲道來，聲音久久不息……
聽得家人都贊同，塌上的女子用盡了自己的最後一絲力氣，朝着熟睡中的孩子額頭輕輕吻住，沉沉的陪着孩子睡去。
當晚，父親叫來了同山的所有鄰伴，為了不打擾到孩子和母親的休息，赴宴的位置被定在了後山上一處平坦、離棠家不足一里的地方，同時這裏也正好可以觀察到棠家中發生的一舉一動。
除去孩童婦者，卻也寥寥不到十來人。簇擁在一張不大的桌子上，多少還是有些擁擠。
桌上擺放的食物，寒顫得甚是可憐。
“文老，朝老，明老，爹。”
棠傲顫抖的手險些沒有端住酒杯，酒灑落在桌上少許，幾位老者卻也沒有嗔怪，幾人笑笑的讓之再滿上。
“這些年頭多謝幾位鄰老的照顧。後生不才，該罰，該罰！”
棠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再次為自己滿上。
“今日我代我們棠家上下五人，致謝各老多年來的照顧幫助。”
起身站立，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今日，我棠傲，成為父親了！”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恭喜恭喜！”
“臭小子，做父親了啊，將來棠家就全都得靠你了！”
……
喜慶和諧的氣氛，渲染着棠家及周圍的人們。
可能是因喝得過猛，此時的棠傲多少有些上了頭。神色早已有些迷離，回頭看向屋內榻上熟睡的女子和一孩子。
“哈哈哈哈，暢快，暢快！！！”
那是父親為數不多，最開心的時刻。只見他們暢談甚歡，土酒做伴，卻也逍遙自在。
“我當父親了!我一定會成為一位出色的父親！！！”
沒有任何思考，棠傲發自內心的自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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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程似夢心慌慌，
生而為人路迢迢。
此生不枉棠家種，
來生亦為棠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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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父親長年在外，從棠旭記事起只見過父親一次。不明白父親為何會突然回來，便是在母親出生小妹的前後幾天，自那以後，再也沒有看見過父親。
是生是死，無從得知…
而母親，在那次出生完小妹之後，便永遠的離開了棠家……
“旭兒，又在想父親母親了吧？”
遠處傳來爺爺的聲影。
“才，才沒有呢。旭兒可是男子漢，從小爺爺你就教我的男子漢就得頂天立地！”
看着緩緩接近的爺爺，說罷那孩童趁老爺子沒注意時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爺爺你快過來看，今天那水牛教我翻跟鬥了。”
只見一身高快要接近四尺的男童，普普通通的長相和外貌，濃眉大眼是他唯一的特點。同他父親一樣瘠瘦的身軀，照耀在餘暉之下，身影被拉的修長。翻滾着跟斗，左邊一圈兒，右邊一圈兒，繞着老爺子好是一陣翻轉，像極了山中的野猴子，逗的老爺子撫掌稱讚。
“好。不錯，不錯。”
回到家中，草草的吃過晚飯後，還未等到奶奶的使喚，便匆匆的上了榻睡去了。畢竟還是孩子，折騰一天，屬實累壞。
…
夜，死一般的寂靜。星星在天上眨着眼，月兒也早已爬上了枝頭。偶爾會有幾聲從遠處林間之中傳來的鳥叫，但這微不足道的聲音，顯然無法將此刻正在酣睡的棠旭吵醒。
但不知是在何時，棠旭的耳邊忽然漂來了一句不知來由的話語。
“孩子，你終於來了。老朽已經待你們多時了！”
言語過後，棠旭又似乎看見了自己以前從未看到過的人和物，在自己的眼前轉瞬即逝；聽見了像是有眾人在狂吼，兵器之間碰撞發出的一些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