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舔狗必將一無所有
趙楠提的問題相當尖銳，觀眾們紛紛陷入沉思，直播間裏一陣沉默。
無論願意與否，每個人最終都要面臨自己究竟是誰，打算如何度過短暫一生的問題。
回想起來，頭些年的日子就像溫水煮青蛙，一切早已在暗中改變了，越來越多人選擇沉默，只可惜當時的人們並沒有意識到。
這時候，就見趙楠忽然低頭看了看手機，隨即笑着說道：“氣氛好像忽然變嚴肅了呢，先別想這些，老鄭來了，就在線上，我們還是來和這位老朋友聊一聊，看看他定居加里曼丹島之後究竟生活的怎樣吧。”
聽趙楠這麼說，觀眾們紛紛又打起了精神，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鄭旭東這位老哥作為外卷計劃的先行者，他的經歷和現狀，對那些還在猶豫的觀眾很有參考價值。
直播畫面忽然閃爍幾下，隨後屏幕一分為二，左邊依舊是趙楠，右側卻出現了一張陌生的面孔，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T恤，坐在海邊一棵巨大椰子樹下。
“不會吧！？”
“萬萬沒有想到，老鄭還蠻帥氣的嘛。”
“搞錯了吧，這樣的男生會在國內找不到女朋友？”
“現在這些男生到底是怎麼了嘛，放着家鄉好好的姑娘不追，全都往外面跑。”
隨着鄭旭東露面，彈幕也忽然變的奇怪了許多，一些明顯是女號的觀眾，驚訝於鄭旭東完全不是她們想像中的樣子。
在她們的想像中，一個放棄京城工作，找了加里曼丹島鄉下土妞的男人，必須是質量低劣的貨色，在國內無人問津，只好去境外碰碰運氣。
然而事實卻恰好相反，鄭旭東有着一米八二的大高個，身材強壯，四肢舒展，皮膚呈健康的小麥色，嘴角微微上揚，掛着有點迷人的微笑，帶着很有文藝范的復古款眼鏡。
就這身材樣貌，玉樹臨風老鄭自然談不上，但起碼也是一表人材的程度，再加上受過良好的教育，氣質上佳，即便那些習慣挑剔的女生，也無法給出過於難聽的評價。
但就是這樣一個各方面都屬於優質的男生，最終卻定居在了遙遠的加里曼丹島，一個誰都沒有聽說過的破敗小城，娶了一個當地姑娘，不得不說，這是華夏適齡女生的一大損失。
正因為如此，直播間裏才會有那麼多女生髮出驚訝的聲音，感覺眼前的一切太過不可思議，完全超出了她們的認知範圍。
“什麼情況？狗窩裏為什麼會有女生？”
“我說，你們走錯了吧？”
“各位看清楚，這是外卷直播間，我們都已經打算跑路了，各位小仙女就放過我們吧。”
男生們紛紛發言，對直播間居然有女生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
狗窩是趙楠直播間的名字，意思是單身狗們聚集的小窩，按說這種名字low到爆，又明顯是男性傾向的直播間，不應該被女生注意到才對。
趙楠笑了笑說道：“她們或許是處於好奇吧。”
“從最新的統計數據來看，無論是婚姻登記數量，或是新生嬰兒數量，都出現了史無前例的斷崖式下跌。”
“另外，在各大高校和社會層面，男生已經越來越不喜歡追女生了，他們更願意一個人掙錢一個人花，平時玩遊戲看直播，周末就去爬山露營，而不是把大量時間花費在陪伴女朋友，照顧她們說來就來的情緒上。”
“對此，專家們非常憂慮，但我卻覺得，專家們或許憂慮的太早了，不可阻擋的時代大潮才剛剛醞釀，好日子還在後面呢，從今往後，會有越來越多男生選擇不戀愛，不結婚，選擇為了自己而活。”
“婚姻家庭，傳宗接代，巨額彩禮，這些將會很快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取而代之，將是更加平等透明的自由男女關係。”
“我們如今正處在前所未有大變革的初始階段，部分女生來我們這裏，想看看我們究竟搞什麼飛機，甚至於想知道為什麼如今的男生都不願意追女生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很抱歉，對於你們的問題，我並沒有答案，只能提供一些自己觀察到的細節，供各位神仙姐姐參考。”
“以我很喜歡看的大學樹洞為例，女生找男朋友通常要求身高180，性格陽光，言語幽默，會彈鋼琴，結他，擅長攝影，滑雪，成績優秀，積極上進，更有甚者，還會要求男生必須是南方人，否則擔心在一起吃飯口味不習慣。”
“相比女生無數條條框框和要求，男生就簡單多了，他們通常只有兩個要求，第一，女的，第二，活的。”
“一旦開始戀愛，女生講最多的話題往往是訴苦，男朋友記不住我生日該不該分手？男朋友沒給我買禮物該不該分手？男朋友吃飯從不請客要求AA該不該分手？跟男朋友出去旅遊，男朋友訂的酒店太沒情調該不該分手？”
“而男生這邊最多的話題則是求助，女朋友又生氣了應該怎麼哄？七夕/情人節應該給女朋友買什麼禮物？暑假想帶女朋友去旅行，求推薦小眾旅行景點。”
“女生日常最容易引起共鳴的話題是分手，好倒霉，我又遇到渣男了！我也是，總遇見渣男！我簡直是渣男收割機！現在的渣男好多啊！姐妹別哭，要堅強，讓渣男都去死吧！”
“男生的日常則是曬女朋友照片，驕傲訴說自己女朋友多麼優秀，對自己有多麼好，下面的評論清一色是羨慕，祝999。”
“一旦分手，女生這邊全都是抱怨，你們知道他都是怎麼對我的嗎？老娘的青春白白浪費在狗身上！他可真行啊，我恨死他了！祝他一輩子單身，出門被狗追，吃方便麵沒有醬料包！”
“而男生對於分手的態度往往是留戀和祝福，雖然分手了，但我還是會永遠記得她，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吧，可能以後都不會再遇到比她對我更好的人了，挺可惜呢。”
趙楠面對鏡頭緩緩說著，而他的話引發觀眾巨大共鳴。
“說的太對了！簡直和我們學校表白牆上的內容一模一樣！”
“果然啊，美好的愛情都在電影和小說里，現實中的愛情往往是女方的雞毛蒜皮，和男方的寬容隱忍。”
“我就是受夠了這種日子，才決定跟隨楠哥外卷的。”
“現在這年頭其實沒人是傻子，連我這種鋼鐵直男也早就明白了，彩票這玩意兒不能買，因為你錢花了，刮開卻全都是謝謝。”
眼看眾說紛紜，又想起許多過往不愉快的經歷，趙楠怕引發對立，不得不站出來調轉話題。
笑了笑，趙楠對遠在數千里之外的鄭旭東說道：“抱歉老鄭，本想和你好好敘舊呢，結果卻被無關緊要的事情打斷了。”
“沒事的，我一點也不在意。”
鄭旭東一邊說，一邊端起咖啡，加里曼丹島地處熱帶，所以他的咖啡杯里放着許多冰塊，還添加了當地特色的椰奶，顯得很有層次感。
趙楠道：“不在意就好，剛才的彈幕你也看了，大家很好奇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怎麼找個了外國女朋友，是因為在國內沒有人要嗎？”
面對趙楠的調侃，鄭旭東略顯尷尬的抓了抓腦袋，很潮的錫紙燙髮型也因此變的散亂了一些。
隨後，鄭旭東坐直身子，很認真的面對鏡頭說道：“不瞞各位，我以前其實不是這樣的，土氣得很，之所以現在有點人模狗樣，全靠當年楠哥指導。”
“除了告訴我選擇比努力重要，其實楠哥還告訴了我另外一個真理，女生從來就不是靠追的，而是靠吸引，與其傻傻的為女生花錢，不如投資在自己身上，提高自身的吸引力。”
“假設女生從一開始就沒有看上你，你越追她，她反而會跑的越快，你對她越好，她就越覺得你卑微，從而更加瞧不起你，所謂舔狗必將一無所有，就是這樣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