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 人間日正永,不問遠古事
春山日曉,綠水人家,耐得筆下點染,青桔黃杏梅子紅,化為人間境界,仙女側目,幾度,幾度,愁腸輾轉,好個錦繡人間。
白石高台,皇陵厚土,煩此硯田發露,雲橫藤豎落石點,都作魚鳥青詞,九天漠漠,時也,去也,人間天上,自此相揖兩寬。
當寫下這首詞的時候,歐陽遠眼中含淚。
九天九幽,不見其高,不見其深,落紙煙雲,一任造化。
有的時候,手中握着毛筆的時候。
臨着潔白的宣紙的時候,總能讓他生命中有感的情景浮現。
低下頭,眼睛瞄了一眼,案頭的筆洗。
一泓青水,映出他的臉膀,對了只有一側,而別一側則映出的是阿紫的臉。
阿紫就在自己的身邊,沒有說話,也沒有走動,總之沒有打擾他,
縱然阿紫身上的香氣,已然蓋過了田開文宿墨的香氣。
當然了,阿紫身上的氣息,不是什麼冰片,麝香,松香能夠相比擬的。
他沒有回頭用眼睛看阿紫,而是習慣性的通過筆洗再看阿紫一眼。
兩點寒星,一泓秋水,眉帶遠山,眼如彎月,粉面桃花,朱辱一點,如同從畫裏走了出來。
不地是來到了畫裏,而畫的另一邊,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兩個人映在圓圓的筆洗的水面。
如同映在皎月中一樣的。
歐陽遠在提筆前總要看一眼阿紫,在她的面前,自己的格調,意境總是能發揮出來。
沉想過後,歐陽遠把毛筆一提,醮飽墨,筆下一行行的魚鳥篆一一展開,隨着筆墨的展開,他的思緒帶到了曾經的六疑山,他個南渡先生所結的星綱陣中。
對比起來風輕雲淡的文風。故事還是驚心動魄的。
他的心思飛到了那時的六疑山,他阿紫還有藤君,都處在南渡先生的祭壇上。
他的心思又從高台上飛到了空中。
跳脫的看當時六疑山上所有人的處境。
人比起六疑山說是人不如說是螞蟻。
六疑山的六個山峰是六個手指,而手指的中間,是手掌,而手掌的中間,則托着一個,高台。
高台底座是方形的。
四角向上收窄,向上合在頂部。
是為四棱。兩棱之間,遞縮向上,層層為階,一步一台,拾級可上。
一步一升,可達台頂。
台頂之上,約莫可見平台,平台的中間則是一個巨大的石頭塊。
而這個石塊看着很沉卻有躍躍欲起之態。
而在空中,雖然是白天卻則星斗滿天。
星垂欲下。
聚而成弓,弓之望山直接對準了那塊巨大的石頭。
隨着石頭的起落,星斗也如呼吸一般下下收縮。
整個的手心是擠滿了螞蟻一樣的人群。
正在向那塊巨石擠去。
再看六個山頭。
原來的六個石林,已經重新排列,全部面向的是那塊巨大的石頭。
和巨石之間呈現拱聚之勢。
而南渡先生滿臉的得意這情,大聲的說到:“今天在這裏,你們將見證上古皇族的再起,你們的付出是值得得,因為你們將會知道生命的意義”
只見他手揮了揮。
四面的石林動了起來,上面經年的苔痕,灰塵,紛綸掉落,顯露出潔白的質地來。而在這些石林上,出現的是滿身的刻畫,沒有幾個人知道刻的是什麼。
這時候歐陽遠悄悄的告訴阿紫,這些都是魚鳥文字。
是最古老的文字。
阿紫說,你看那些文字好像如同燒紅的鐵水一樣,發著光和熱。
歐陽遠再看,果然四面的山上石林,上的字全亮了起來。
如同寫滿了字的屏風一樣。
而南渡先生一看這些石林上的字已經發紅了,他也把手放了下來。
顯然這是南渡先生的手段。
阿紫對歐陽遠說到:“這皇族裏面的能量,只有南渡先生的開發顯然,皇族是眷顧自己的後裔的”
歐陽遠,聽了,眼中泛起了一絲的失落和,也許他有什麼心事吧?
阿紫也看出來了歐陽遠的殿堂,心想:“可能是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吧!”
不待她的安慰歐陽遠。
山谷中突然祭來斷斷續續的人聲。
剛開始很輕,很不穩定,後來漸漸的聲音連續起來了。
“原來,真的是石能解語,石頭說話了”
這時,有些人卻不安了起來,原求是一絲身上有鐵質東西的人,身上鐵質都在動了。
“是有磁性的東西”
歐陽遠突然明后了過來。
“磁能留聲,這聲音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留了下來的”
現在的他只有洗耳朵敬聽,怕漏掉哪怕一個字。
聲音是女聲,聽起來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有鶯燕的清脆,有溫玉的共鳴。
這是人聲,而聲音的背景先是一陣海潮起伏的聲音,后是一陣畢畢撥撥的燃燒的聲音。
隱隱的似乎還有金屬撞擊的聲音和人聲和馬的嘶鳴聲。
“自天子及庶人以下,率土之濱,目之所及,聰之所聞,身之所觸,口這所嘗,籠天兜地,天下種類,所生都眾,然含靈之屬,草木之質,金石之類,冰水之分,原來有自,所從何來。
所來都一靈這始,何以為一靈之始。
是為以一靈而終。
所為終都如始,慎死如生,慎生如終,統為一靈所有。
一靈所成。
而靈發而後隱。
隱而後降,從類統之。
靈下一格,則為皇族。
皇族乃代靈宣治,籠而統之。
上祭祀隱靈,下統萬類。
萬類生則有養,死則有往,往者何處,往者滅靈處。
是能以死為生,祀為榮。
現今你等,從戎從祀,得以永年。
皇族得以生生不息,全賴爾等。
皇族得生而起,靈能漸長,萬物滋生,天下平和,眾類繁衍。
是以各位,趨靈境,增靈福。
下則為河嶽山川之秀,日月之明,星斗之序。
……。
這聲音聽起來很好聽。但是眾人聽着聽着有點不對勁了。
這是要自己去死啊。
一時這間腦子都有點抽了。
有些民力已經在竊竊私語:“我們辛辛苦苦搭起的台了,原來是把自己送上祭壇來的”
“人常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已經夠蠢了,可自己建祭壇,自己在祭壇上去死,這難道不比他更蠢嗎?”
一時間下面都騷動了起來。
大家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