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活着
“這裏！”
繞過一片林子，便看到附近一片混亂，看來大戰將這裏的樹木房屋都摧毀了不少。
時不時的，還能看見受傷和死去的人。
令人驚訝的是，似乎這些人並沒有太大的悲傷。
“如果習以為常，就沒什麼值得悲傷的了”
這近乎是鐵律，尤其是被統治非武者。
罪一家就因為沒有繳納份例，而被趕出了領地，發往這裏。
起初，他家裏有六人。
來到這裏時，卻只剩他一人了。
在這修行的世界，最不值錢的便是人命。
唯有體現自己的價值，才能活的更好。
而修行有成，無疑是最佳選擇。
……
“很簡陋吧！也很失望吧！其實，狩獵是我唯一的職業，我想攢更多的錢，然後去黑市獲得一份可以修鍊成為武者的東西”
“儘管我很努力，可最終我能留下的也僅僅是果腹”
“哪怕同為罪民，他們也非常討厭我，似乎我是純正的‘罪民’”
一路走來，似乎沒人願意和他打招呼。
“所以，我拼盡全力，也要做的事就是變得萬人敬仰”
“這是我唯一能做的，所以，也請讓我做你的僕人吧！”
簡陋的木屋裏，迎着神照的餘暉。
巫鹹的影子拉的很長。
匍匐在她身後的人，名叫‘罪’。
“我可以比他做的更多，比起他來我……更加有能力”
“我希望……”
“看明白了嗎？”巫咸問燃。
“他想取代你，跟着我”
“可明明我們聊的很好，而且，不可以都跟着你嗎？我們之間並不衝突，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你沒能力讓人垂青，你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而我，更適合成為大人的僕人”
“多天真？”
“我……”巫鹹的嘲諷讓燃一窘。
心中莫名的一窒，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
“為什麼？”
背刺的感覺，第一次湧上心頭。
“我更希望獨自佔有這一次機會……”
“從巫咸大人接下那空中兩人功力餘韻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我彷彿已經到了那高山的山腳，就差向上攀爬了”
“我…一直跟尊敬強者，無論好壞”
“至少，我…能活着”
……
“活是一種藝術，一種從出生就要學着的藝術”
“我爹說，人有富貴顯赫，也有窮困潦倒，這些有蒼天註定的，誰也無法更改”
“但活着的方式，卻可以有無數條供你選擇”
“他像一門藝術一樣，看起來毫無意義，卻需要精心雕琢……”
“大衍周天，陰陽兩儀……舌抵上齶，瞑目靜坐，調心靜氣；調氣入肺腑，行小周天出，待氣平和后……引進入體，吐后即引，復而吐之，如此而已！”
第二日清晨，罪就不停的對燃說道。
嘴裏還念着昨日所得的[引氣入體]，算是被默許跟着巫咸了。
出乎意料的還是燃為他求情，才得到了這個機會。
若是在中州，似這種引氣入體，平民也會輕而易舉的獲得。
平民也是修者選擇壯大勢力的一部分，不乏天才平民，進入大勢力成為中流砥柱。
然而，在這裏則完全是一族一家的勢力稱霸了。
罪一邊喋喋不休，一邊感受着身體的氣流。
‘氣’是修行的根本，沒有氣就沒有其他可言。
“喂！你到底有沒有……？”
正說著，一道灰棕色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
一瞬間，他有種肝膽俱裂的感覺。
“糟了！快撤過來……那裏……”
他後悔，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眼下已然進入了一處凶獸森林了。
那灰棕色身影瞬間就覺察到什麼了，一個閃身便撲了過來。
……
“這……這傢伙……”
罪的眼皮子使勁抖了十幾下，一臉的難以置信。
叫燃的傢伙，冷酷卻很痴愣的笨蛋，竟然直接沖了過去。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手上竟然流淌着像鮮血一樣的氣流。
而那凶獸棕豬，竟然生生的被他頂住了。
“簡直……就是怪胎！”
聽巫咸大人說，這引氣的方法，她似乎也是第一次說。
也就是之前並沒有學習過，連說都沒說過。
巫咸那抬手間的力量，依舊在他內心裏回蕩。
“到底……是什麼啊？”
……
“哈！！！”
燃一用力，就將眼前數丈長的凶獸摔在了地上。
不待棕豬爬起來，又是狠狠地一拳，打的棕豬痛苦連連。
“這樣會激怒它……”
明明帶了短匕，可以直接解決掉這傢伙的。
說時遲，那時快。
他一個箭步走上前去，狠狠的刺了上去。
卻不料，棕豬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嘭！”
他被頂退了好幾步，膝蓋更是顫抖不已。
短匕還在棕豬的頭上，刺激着那一片區域不斷的流血。
棕豬兇狠的看着罪，似乎要吃掉他一樣，讓他的心底有些發怵。
“喝啊！”
雖然只有幾步的距離，可他的心裏卻很緊張。
這，是重傷或者死亡的威脅。
他奮力的衝上去，擊倒眼前這個傢伙。
可，有比他更快的一道殘影，已經過去了。
他只感覺，撲了空。
……
“晶核呢？”
巫咸一直旁觀，不過在處理的時候卻問了起來。
“這……？”
罪有些不知所措，一如他摸腰間時空空的表情。
“你又騙了我們？”燃割肉的手血淋淋的，舉起嚇壞了罪。
巫咸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指了指燃腰間的小袋子。
“那些石頭就是晶核嗎？”
“人有修行，獸也有自己吐納的方式，當獸能夠將這股氣作用起來的時候，它們便會凝聚晶核”
“也就是說，有晶核的凶獸就相當於修行者中的武師了”
“依我的實力……不過是依照這個苟且偷生，捕獵一些比較弱小的獵物罷了”罪深表贊同。
“在這蠻荒的地方，荒蕪的土地種不出太多的糧食，要想活着就得拼了命去與自然搏鬥”
“所幸這裏凶獸很多，每次不知道有多少人進入這裏，來捕殺獵物。但死去的，也多的數不清”
“卻月山莊對於我們這種生存的方法，似乎是默認的，只有能在與野獸的搏鬥中一次次的生存下來，才有機會住在這片土地上”
“這似乎，成了他們也認同的條件”
“而那些，實在無法出去的，才會在土地上勞作來苟活。這或許，是這裏最大的仁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