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風起
“和尚?和尚也來管這事了?”沒想到還有和尚的事,而且看樣子他和這強秀才關係不錯。但是這個強秀才居然認為青山人非常好,王金石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強秀才說道:“就是那些懟人特別凶的幾個,一開始哪有人敢出來罵人啊?我四月初一就開門說了,你想一開始就站出來的一批人,現在好多被懷疑是暗樁,你能想到嗎?你說那個時候,最需要人出來說話的時候站出來的,現在都被質疑為暗樁,我真不敢苟同。”
“是。”空空贊同道。
“現在出來說三道四的,說這個是暗樁,那個是暗樁。”
“現在他們可能是想出來摘桃子了,覺得自己該出來當大哥了。”一個人出來說道。
強秀才道:“是,有這種人。”
這時青山晃晃悠悠,來到此間,空空和尚笑着道:“青山先生!”
青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掃視半圈:“啊!大家都是正義人士啊!”
李四緊跟其後,也來到此處,見王金石他們在坐,裝作若無其事,只往人群后一站。
有人不滿青山在這教訓人,“什麼正義不正義,輪得到你說嗎?我們就是在這兒等着看,到底是個什麼結果。”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們就老實等着,不要天天高舉正義的大旗,也輪不到你扛,你能算正義嗎?”
青山說話總是陰陽怪氣,三兩下就把那人激怒了。他憤怒道:“我不算正義,你更不算正義。”
“哎?我當然算正義,我就代表正義來消滅你們這些假正義。”
“你還算正義了,你算個什麼東西!”有人看不過去,對着青山罵道。
青山得意的指着對他大罵的幾人,“你看,你看,一個人的時候,只敢叫兩聲,膽小如鼠。現在人多起來了,就聚在一起,叫的更歡了,以為自己能幹點什麼了。”
“幹什麼,我們能幹什麼,打你都怕髒了手。”
“嘿嘿!你們要真是正義,就干點正事,別天天在這叫的歡。老王家現在過的好着呢,王母都說了,許之邦判刑了,他們就可以給孩子個交代了。”
“王母何時說過?”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還敢在這瞎叫喚,衙門就在那裏,你們去問問吶,都去問!敢嗎?”
“現在霸王城都封了,你是從何得知。”
青山甩下一句:“你們自己去問啊!不敢啊?”
“哼!大家不用上他的當。”
王金石朝李四使了個眼色,走出了私塾。李四悄悄跟着出來,王金石問他:“這廝之前在幹什麼?”
“之前在州學胡說八道,把州學的一干教授氣的不行,學子們也是怒氣沖沖。”
“這麼看,他是在到處激怒大家,激怒大家要幹什麼呢?莫非是挑起官民對立?”
李四道:“這麼看,此種可能很大。”
“但是效果好像不大。”
“公子說的對,他想挑起民眾動亂還沒那麼容易,這麼大半夜的,公子先回吧,我先盯着他就行。”
王金石剛好有些困了,對李四交代道:“行,不過他這麼日夜不停到處挑,定是有所圖,你注意這點。”
“公子放心。”
王金石安排趙義與李四繼續盯梢,他與大柱先回去休息,回到酒樓已經是下半夜了。
李四一直暗中觀察這青山,看看他與誰聯繫,既然他可能是北元的姦細,那麼他要麼是考破壞,要麼是打探情報送給北元。自己只要一直盯着他,自然會發現他的馬腳。
他們一直盯到三更天,此人只是不停的裝維護告示,發表無數奇葩言論激怒大家,彷彿不知疲倦。
終於他也是無奈,讓趙義繼續盯着,他則出門小解。黑暗中,他正準備解開褲子,卻看見兩個人影嗖的一下跑了,他奇怪的跑去看看,他們原來獃著的牆腳下。
只見牆上貼着一張紙,貼紙的糨糊還未乾,他撕下來帶回,到有燈火處一看。上面赫然寫着:霸王城縣學夫子李衛亨,其父李存義;鳳陽府通判李衛漢,其父李善長;李存義親兄李善長。
看到這,他吃了一驚,這些人為何將這些貼與百姓知道?
碼頭上鐵匠正與猛子,莫如山點燈夜談,眼看天快亮了,莫如山道:“猛子,你還是跟我去吧,這事最後一定還是沒有好結果,你還是不信?”
“我不信!怎麼會!”猛子的聲音在夜裏傳的很遠。
“那鐵匠信不信呢?”
鐵匠思考了很久才說:“不信也得信。”
“你看,鐵匠都信了,就你堅持了。人畢竟還是要吃飯的,我們跑完貨,你放不下,還可以再回來。”
“你們兩個就是暗樁,那幫水貨沒把我勸退,你們倆倒是辦成了。”
“你放不下,堅持也沒用,辦事的又不是你,你能幹什麼呢?”莫如山繼續勸道。
猛子掙扎許久,“我幹不了別的,還不能幹那幫水貨嗎?”
鐵匠道:“你這就是把火發到他們身上,剛好他們就是吸引你的怒火的。這樣衙門承受的怒火就小了。”
“糙了!我就是要干他們。”猛子顯然是心中怒火還無處發泄。
“我估計很多人也是跟你一
樣。”
再次掙扎過後,猛子道:“現在就看大牙,他的動靜最大,也被盯的最嚴。如果他被拿下了,我們這些小嘍嘍也就翻不起大浪了。”
莫如山見猛子作了決定,又問鐵匠:“你呢?”
“你們拉貨去,我又不拉,我繼續打我的鐵,我不會退的。”
幾人談到天快亮時,才決定去睡覺,鐵匠告別了他們,往回而去。他一直走到了樂家雜貨鋪,雜貨鋪已經卸下門板,樂家一見他,悄聲道:“你看見沒有?”
鐵匠見他賊頭賊腦,四處張望,奇怪問他:“什麼?”
“貼的紙啊!到處都是。”
“什麼紙?”
樂家一指路對面的牆上,“那不是嗎?”
鐵匠毫無好奇心,懶洋洋的問道:“寫的什麼呀?”
“李衛漢和李衛亨是堂兄弟。”
“就是那個牛捕頭告的那個?咱要不是天天關心這事,哪知道鳳陽還有個李衛漢吶!果然有當官的親戚,難怪這麼難。”
“關鍵是李衛漢他爺是李善長。”
“李善長是誰?很牛嗎?哎?我好像聽過這個人。”
樂家苦笑道:“捅到天上去了。”
鐵匠瞬間呆了,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之前他還抱有一絲希望,現在是徹底完了。
與此同時,整個泗洲城,看到這個消息的人都奔走相告,很快大部分關心此案的人都知道了這層關係。
“是誰把這個貼出去的?”留香樓內,王而且還有不少人金石手裏拿着那張紙。
李四道:“不知道,對方有不少人,似乎一夜之間就貼滿了全城。”
“他們把這個告訴老百姓幹什麼?”王金石一時摸不清對方的目的。
李四思考着,此時來旺回來稟報,“公子,城中有人貼字帖。”
趙義道:“我們都知道了。”
“嗯,百姓們也都知道了,正在議論呢。”
果然是山雨欲來啊,王金石一看,只有劉喜還在盯着搖骰谷,薛賢庄被封在霸王城,其他人都到齊了。
“二虎,你們今天儘快帶薩瓦迪卡走,其餘人要密切注意城中可疑之人,特別是可能的北元姦細。”
門外的大柱突然推門進來道:“大哥,指揮僉事!”
“指揮僉事?”
王金石一看,蔣瓛帶着一個人進來,哈哈笑着。
“參見指揮僉事!”眾人都單膝跪地行禮。
“起來吧!你小子可以啊!知道查北元的姦細。說說有什麼發現?”
王金石回答:“我們在監察案情時,發現有人似乎是在為北元辦事,所以就懷疑他是北元姦細。蔣叔你何時來泗洲了?”
“我就是來抓北元姦細的。”
這位指揮僉事大人,上次來抓倭寇,這次又來抓北元姦細,看來是錦衣衛里專門負責這塊的。想到這,他問道:“那現在要我們去抓人嗎?”
“你說的那個姦細,是個什麼人?”
“一個叫青山的,自稱在山東教過書,天天在城內和質疑告示的百姓吵架,言語中多污衊挑釁,幫北元說話,似乎是在激怒大家。”
蔣瓛往窗口踱步,一邊分析道:“我們懷疑他們是要打探我大軍北伐的軍情,應當是越隱秘越好,他這樣暴露,透着蹊蹺。他與誰來玩密切?”
“目前城內質疑派和維護派最為活躍,青山和維護霸王城告示的一干人來往密切。”說到這裏,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兩人對視一眼,王金石說道:“據我推測,維護告示的多為丞相一派。”
蔣瓛眼珠飛速轉動,做出了臨時決定:“你們盯緊了這個人,一旦發現他有任何意圖,立即抓起來。”
“是!”
蔣瓛繼續道:“我本來要去山東抓姦細的,到泗洲只是順道,現在看來,還有意外收穫。”說著,他指着他帶來的手下道:“這是孫百戶,以後你我之間傳消息,都由他來做。”
孫百戶外表是一個不起眼的漢子,拱手道:“見過王千戶。”
“孫百戶。”
蔣瓛道:“把內個青山的一切底細都查出來,我們立即去山東,將他的祖宗老底也一併查了。你們在此等候,等我那邊查清了一起動手。”
“是!”
說著,蔣瓛帶着孫百戶迅速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