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長夢一絕

第一百四十一章 長夢一絕

那朋友苦笑,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態度:“好好好,白大公子,我說不過你。雖然你可能不在乎,但林家可不比白家那般強橫,倘若被你口中的那幫孽障發現,怕是要受滅頂之災。”

嘆了口氣,林姓男子突然轉身,臉上帶着奇怪的微笑:“至於這位梁上君子,是否也該露出真身了?”

餘興眼神一凝,這還是他第一次探測被人識破,心中警鈴大作,手上立刻凝聚出【破敗】,準備動手。

見來者不善,白恆也不廢話。他喚出法寶,閃着寒光的箭矢對準餘興。

兩人對峙了一會,林姓男子則繼續佈陣。他餘興能進的陣法,不代表別的人也能進來。

出乎意料的是,餘興收起了武器:“你們的結界實在太脆弱了,看閣下有意歷練,不如今夜前往街區外的那座寺廟,我會在那邊等候。”

白恆身上帶着的某種氣息,讓他眉頭緊皺。

太熟悉了,實在是太熟悉了,讓他作嘔。

本以為在踏入萬象后,與千玄的聯繫早就破碎,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能...

兩人面面相覷,男人化作一片虛影從陣法中消散。

“老林,你怎麼看?”白恆臉色難看,他心中突然沒了主意。

林姓男子同樣緊張,他的手中一直掐着咒語,直到餘興離去也未曾鬆懈:“...這傢伙,神出鬼沒的,我連他一絲氣息都捕捉不到,根本判斷不了離沒離開。”

緊緊按住發抖的左手,他接著說:“若非陣法被吞噬了一絲,我都不知......”

嘆了口氣,白恆拍了拍朋友的肩膀:“別自責。你多少還能感知,我卻完全...那傢伙太可怕了,他究竟是什麼人?”

......

夜晚,寺廟內一片寂靜,晚風吹起落葉,蕭瑟且凄冷。

餘興早早來到了這裏,在打掃戰場時,一塊石碑引起了他的注意:

【長生路漫漫,壯志難酬。自古英雄多陌路,空餘枯骨何寂寥。

天地不仁,唯恨己渺渺。他年真仙下凡日,血戰幾死猶咆哮!】

石碑上面瀰漫著濃烈的恨意,這種情緒幾乎實體化,讓人渾身不自在。

不得已,他一拳砸向石碑。

既然尋常手段制服不了,那隻能試試【血肉苦海書】中的,殺伐之氣了。

吞天般的殺氣籠罩在石碑之上,那兩股力量互相對立,竟拼了個旗鼓相當。

餘興心裏清楚,倘若不是這石碑磨損了太久,自己怕是撈不着好處。

結好印,男人施展虛空之瞳與迷離陣,周遭的生物被困在裏頭,化作純粹的靈力供給他用。

看着源源不斷的補給,餘興似乎明白了為何這功法叫【血肉苦海】。

與此同時,那兩人在經過不斷的內心掙扎后,前來赴約。

只不過剛打一照面,那鋪天蓋地的惡意差點把他們掀翻,白恆立刻捏碎手中的玉佩,倆人身前出現一塊靈力護盾,這才躲過一劫。

“這傢伙,他在做什麼?”

白恆傳音,他震驚的看着眼前一切,根本不敢置信。

朋友同樣蒙圈,但靠着多年與那幫人打交道的經驗,他還是明白了些許:“難道是【血肉...”

“《血肉苦海》?”白恆有些激動。

談話間,那石碑逐漸碎裂,露出了一抹翠綠色的光芒。

“不對,那是什麼!?”

朋友顧不得隱藏,他一把拽住還在護盾后的白恆,將其往後狠狠一扔。

兩人原本所在的地方變成一片廢墟,灰燼順着上升氣流四處蔓延,污穢而邪惡的力量將世界染成血色,真是妖艷而噁心。

餘興也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分出一個分身趕去,又催動兩成靈力,將石碑的破損擴大。

隨着靈力的灌注,石碑的外皮完全脫落,只剩下一塊翠綠色的晶體。

那晶體全身發著燦爛光芒,如同一輪翠綠色的太陽,照的三人睜不開眼。

嘆口氣,餘興雙手結印,迷離陣的範圍繼續擴大,昏暗的天空更為陰沉,讓人汗毛直立。

白恆不打算繼續躲藏,將靈力化作盔甲套在朋友身上后,拔劍站了出來:“這位兄弟,我也來助你!”

一套陣法以男人為圓心啟動,其半徑覆蓋方圓數十里,如同一層無形的牆壁般,將本欲闖入的野獸隔絕開。

點點頭,餘興換了個印,隨後提着破敗就沖了上去。

【陰陽歸一-造化劍光】!

飽含陰陽力的劍氣破空飛行,徑直砍在晶體上,卻被瞬間反彈回來——那是一種遠勝於他力量的防禦。

看來尋常的劈砍可能沒用。

此時,朋友也緩了過來,他與白恆同時施展陣法,將範圍又擴大了一倍還多。

看着那有些虛弱的身體,白恆擔心道:“林冰,你的傷還沒好,沒事嗎?”

“小問題,還不至於在這死掉。”林冰咳了口血,身體的狀態又恢復了些許。

餘興不打算繼續試探了,他轉身對兩人說道:“二位,恕我直言,接下來我施展的力量,其影響範圍可能會有些大,你們退到五十里之外,我不想看到兩位受傷。”

沒留多少反應的時間,餘興縱身一躍,他屹立於空中,渾身散發著虛實交織的力量,如同一尊戰神。

【陰陽虛空——造化洪鐘】!

一鼎碩大的金鐘憑空誕生,原本四散的災厄氣息頃刻間便被鎮壓,如同某種無形大手般,將其源頭死死掐住,隨後摔碎在地上一般。

但這沒完,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尊遮天蔽日的法相自他們身後出現,生着三頭六臂,卻緊閉六目,落着滾燙且具備腐蝕力量的血淚。

光論面相,怎麼感覺比晶體還要邪惡......

餘興很激動,在迷離陣的庇護下,他能近乎全力的發動功法,那血脈噴張的力量感讓男人着迷,一種無法形容的舒暢從經絡中傳遞着,從平靜走向亢奮。

法相併不完整,似乎只有上半身,但也足有萬丈之高,遠超周圍山嶽,如同凡俗神話中那頂天立地的不周山一般,溝通天地。

隨着金鐘的第二次震蕩,如同遠古巨獸在嘶吼,其聲令所有聽聞者當場倒地不起,七竅流血。

幸虧餘興的分身跟着兩人,在鐘聲響起之前用陰陽造了一塊護盾,否則他們也要遭殃。

“如果這便是你的力量,可無法侵佔我的識海!”

男人冷笑着催動力量,法相揮動拳頭朝那晶體轟去,由於其被虛實、陰陽包裹,法相不僅僅可以在物理上擊碎晶體的外殼,更可以抹殺掉纏繞在它周身的煞氣。

白恆與林冰在遠處觀戰,他們心中打定了主意,哪怕不能得到血肉苦海的相助,也絕不能與其為敵。

他們算是明白,當年那群老混蛋對這本功法的評價,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太可怖了!

一個剛剛踏入上界的修士,在尚未完全明白靈力的用途時,就能自主開發出法相,且具備如此恐怖的破壞力。

他才鎖識境中期啊!

兩人冷汗直流,分身則去邊界警戒。

法相上,餘興有些癲狂的大笑,不用顧慮的全力出手實在太爽了,那種舒暢的感覺,哪怕是下一秒就死去也值得體驗。

“真不錯,看來未來也算是有了抵制災禍的種子。”

一道悠揚而古老的禪音,從餘興識海深處傳來。

他立刻警覺,剛要還手的時候,卻發現被人拉近了異域空間。

四面八方全是鏡子,奇怪的是,從中倒映出的卻不是自己的臉,而是在推演什麼一般。

餘興一擊轟去,強勁的力量如同烈風般肆虐,待到塵埃落定,鏡子絲毫無損。

“出來!少在那裝神弄鬼!”

他很是不爽,話語中帶着威壓,想逼迫神秘人現身。

“早就是行屍走肉,何足挂念。”

悠揚的禪音再次出現,這次不是從識海中傳出,而是飄到在四周,即便用神念去探測,想來也是白費力氣。

強壓心頭怒火,餘興試圖講理:“我應該不認識你,困我為何?”

半晌后,一道悠揚的鐘聲在識海中回蕩,將他從懵懂的狀態給敲醒。

【看來你也有自己的奇遇,反倒是吾多此一舉了。】

禪音消散,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其被龍息阻擋導致能量耗盡,只剩下一行變化的文字,從餘興眼前浮現。

“你究竟是誰?速速現行,否則,莫怪我余某人不客氣了!”

一道劍氣從餘興身前劃過,但這並非來自那位的意圖,而是自己的力量。

這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我,被困在自己的意識里?

男人身體一僵,是啊,自己的識海,怎麼可能會被自己所傷?

至於那些鏡子,估計就是【方圓之道·風水羅盤】的力量了。

即便餘興現在主修非此,羅盤仍舊在不間斷的推演,為他的每一次進攻、防守和撤退做出最完善的預判。

【吾之念無一絲污濁。】

這樣的一句話突然閃過,如同稚嫩卻充滿生機的種子,在餘興腦中迅速生根發芽,佔據一席之地。

【智人原罪,起源自黃昏末日。】

【高天與淵藪同責,永夜與絕望為伍。】

【古獸如塵般死去,憑泥沙為軀新生。】

......

剩下的餘興暫時無法解讀,他實在看不懂那些扭曲在一起,也不知能不能被稱為語言的象形文字。

隨着最後一個字跡湮滅在眼前,餘興也從自己的識海中脫離出來。

意識也逐漸回歸清醒,而此時法相仍舊保持着,只是那塊晶體被打碎的只剩下一塊邊角料,從翠綠色的光芒轉變為猩紅,亮度也暗淡許多。

輕輕握住那塊晶體,餘興為其起名為【天瓊石】並掛在胸口,隨後他看向遠處的兩人,飛速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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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真者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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