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收網

“……我知道了。”昏暗的司令室內，碇源堂掛斷了來自冬月的通訊。在最終教條區轉了一圈，確定朗基努斯之槍和十字架上的“那位”沒有出現異樣后，他便放心地回到了司令室——事實也的確如他所預料的一樣，SEELE寄予厚望的量產機群甚至還沒攻入第三新東京市的市區便全軍覆沒（雖然其中有人形使徒渚薰插手的緣故，但他相信僅憑NERV現有的三台EVA也足以應付局面，渚薰也只是加快了這一進程）。稍加思索后，碇源堂再次拿起手邊的紅色電話，幾乎就在號碼剛撥出去的同時，那邊便接通了。

“是我。”電話那頭的中年男人聲音低沉，語氣中聽不出有什麼情緒波動先，不過接電話的速度還是暴露了他一直在焦急地等待消息的這一事實。

碇源堂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賣了個關子：“蕭君，我有一個好消息。”

“嗯！？”端坐在紅木辦公桌后的正是蕭衛國。聽到碇源堂的話，他不由得身體前傾，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終於還是沒有開口詢問，此刻他已開始後悔剛才接電話的速度有些太快了。

發現對面已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后，碇源堂嘴角揚起一絲弧度，接著說道：“就在剛才，老人們派出的量產機群已經全軍覆沒了。”

“……真的嗎？”那頭的呼吸聲明顯粗重起來。

“圖像數據已經傳過去了。”

驚喜之餘，蕭衛國依然沒有忘記要“眼見為實”。他動作麻利地按動了辦公桌旁的幾個按鍵，吊在天花板上的投影儀很快亮起，辦公桌對面的雪白牆壁上呈現出若干從不同角度拍攝下的“量產機戰損圖”，看上去可信度頗高。

“……好，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接下來就該輪到我們展現誠意了。”

掛斷電話后，蕭衛國站起身深呼吸了幾次才讓心跳逐漸平復，旋即又馬不停蹄地將這一消息上報給了高層們。半小時后，伴隨着越來越多、越來越可信的情報和各類證據陸續匯總，在確認SEELE派出的量產機群的確已經全部喪失戰力后，東聯決策者們果斷地發出了“收網”的指示。

其實自從上次與碇源堂接觸后，東聯的決策層便預料到了被逼到牆角的SEELE會強攻NERV總部的必然性。因為人類補完計劃這樣的驚天陰謀註定只能潛伏在暗處，一旦曝光必將遭到人類社會佔據主導地位的進步力量強烈抵制，而為了確保計劃能執行到底，SEELE也一定會出動他們手中的最強戰力——也就是掌控在他們手裏的NERV各支部以及EVA量產機。

頗具戲劇性的是，正由於初號機等幾台EVA機體在歷次對戰使徒的過程中表現太過亮眼，才導致各國對EVA的印象從起初的玩具，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人形決戰兵器。原本還需要SEELE費點手腳才能搞來的量產機建造預算，不僅被迅速安排到位，甚至還在不斷地追加，這便大大加快了量產機的建造進度。也正因如此，SEELE才會選擇孤注一擲，否則以十二家族的底蘊，若是在發覺計劃敗露后一心想繼續隱藏下去，也未必不能藉助盤根錯節的勢力網逃脫清算。

當然，SEELE的這個決定並沒有任何問題，因為這場戰鬥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都是必贏——要麼量產機群贏，NERV總部再次納入SEELE掌控中，補完計劃仍能執行下去；要麼量產機群輸，但初號機也大概率會因為駕駛員的同步率過高而直接觸發補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SEELE估計做夢也想不到，自己送進NERV總部的二五仔渚薰居然會毫無徵兆地直接跳反，還利用某種未知的能力強行奪取了量產機的控制權，使得他們的算計全盤落空。

沒有預料到這一情況的也包括世界上的幾個大國。同樣是因為初號機的表現，“能打敗一台EVA的只有另一台EVA”這樣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尤其是量產機全都搭載了可充當半永久動力源的S2機關和可自主運行的DummySystem，這可是比任何常規武器、甚至比核/武器還要具有威懾力的毀滅性兵器。正是出於對量產機的忌憚，東聯在知道了E計劃相關技術資料的巨大價值后，仍能夠忍住不對NERV總部這個香餑餑出手——不過現在量產機已全軍覆沒，此時不收網又更待何時呢？

——————————

傳說，耶穌本是神的兒子，為了替世人贖他們的罪而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三天後又復活升天，回到了神的身邊。之後，耶穌的諸位門徒依照他的囑託四處奔走，宣揚他的教義，並聲稱凡是信耶穌的將來便能上天堂，因此他們所講述的故事被記錄編纂成“福音”，而這群門徒則被世人稱為“使徒”。儘管此稱呼的本意只是“受差遣者”，但不可否認在基督教世界中它已具有了特殊的含義。當人類的歷史進入新世紀后，這個稱謂又被古老的秘密組織SEELE賦予了一群形態各異的奇特生命體——這是否意味着在那群老人們看來，“使徒”也將帶來某種“福音”呢？

視角轉回第三新東京市，儘管剛經歷與量產機激戰的真嗣與初號機狀態並不算好，但或許是有二號機和零號機在一旁支援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比起之前曾見過的那些奇形怪狀的使徒，正在悠然飄近的力天使的模樣雖說仍有些詭異，但矮胖的身材總給人一種莫名的喜感，所以真嗣並沒有多麼地緊張，反倒是因為渚薰的一番話而忍不住浮想聯翩。尤其是隨着力天使與三台EVA的距離以恆定的速度緩慢縮短，真嗣始終沒有察覺到明顯的敵意（當然也談不上有什麼善意）——就彷彿它是一個悠然獨行的旅人，會出現在這裏也只是恰好路過而已。為什麼我會有這種預感呢？難道是因為靈魂強度提升到了400點嗎……真嗣心中犯起了嘀咕。

“真嗣？”眼看使徒越來越近，明日香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她的二號機早已做好了戰鬥準備，要不是一直等着真嗣的指示，她早就沉不住氣地，要先下手為強了。

“明日香，綾波，你們做好支援準備，我去試探它一下。”真嗣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直覺——或者說是初號機的戰力。他有信心，即使情況有變也能全身而退。

明日香和綾波互視一眼后，按照真嗣的意思操縱着機體緩緩後退。至於指揮大廳的美里等人，也只能默認了真嗣幾人的自由行動——畢竟迄今為止NERV對使徒所取得的勝利，幾乎全仰仗於幾位駕駛員和他們的EVA，“作戰指揮”這一職位可說是早就名存實亡了，真打起來還得看初號機。

第三新東京市上空，力天使最終停留在了距離初號機不足1公里的地方——對於身高都有幾十米、掌握着AT力場等遠程攻擊手段的使徒和EVA來說，這點距離幾乎是臉貼臉了，可雙方都詭異地沒有任何想動手的跡象，就這麼四目相對。指揮大廳內的眾人都神色緊張地看着大屏幕上傳來的影像，各種傳感器已經全部開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點異常的能量波動或電磁信號——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使徒千里迢迢跑來這兒，即使沒有見面就動手，也肯定會有點別的動作。

坐在駕駛艙內的真嗣死死地盯着對面，他猜到力天使大概率是想和自己對話。雨天使的變異提醒了他，雖然使徒號稱是吃了“生命之果”而擁有了強悍的單體實力，這也並非意味着它們是完全沒有智慧、無法對話的野獸，至少不全都是。但哪怕內心再躁動，他也忍住了率先開口的衝動——這個節骨眼上，誰先沉不住氣誰就落到下風了。

果然，沉默了數分鐘后，伴隨着一股電磁波動，一陣尖銳刺耳的笑聲在幾位駕駛員的耳邊炸開。

“桀桀桀！”

“檢測到強電磁波動！”日向大聲報告道。

“波形變化很有規律，MAGI判斷是經過特殊編碼的電磁信號！”伊吹看着顯示器上跳動的綠色地線條，興奮地喊道，“正在解析！”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