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Audition
遴選，是已經完成工業化的韓國娛樂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它在為各家娛樂公司及電視台提供新鮮血液的同時，也為很多孩子們描繪出了一個光鮮亮麗的美夢。
一個又一個“底層逆襲”的勵志故事，將一部分社會現實，赤裸裸地展現在了世人眼前。
娛樂大眾，是一門好活計，更是一門好生意。
實現財富自由，改變命運的方式有很多，成為明星，無疑是其中門檻最低，成本最小，合理合法，且速度最快的方式之一了。
故而，在人口高度聚集化、城市化的韓國，遴選，也就成為了一件相當司空見慣的事情。
S.M娛樂的星期六試鏡（SaturdayAuditions），就是這裏面最典型，知名度也最廣的一個常規遴選了。
自九十年代開始，S.M娛樂會固定在每周六進行公開試鏡，進行練習生遴選，任何擁有成為idol意願的人都可以來參加，只要在試鏡中獲得考官的認可，就可以加入S.M娛樂，成為Kpop最知名經紀娛樂公司預備役idol的一員。
因此，每一個周六，S.M娛樂，無論是之前的舊大樓，還是現在的新大樓，大門前，都是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
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如此“盛況”的柳智敏，正在誠心向上帝懺悔，自己就不該貪圖友人許諾的那一份雪糕自助大餐，好好的單獨試鏡不去，陪她來這裏參加公開試鏡，在千軍萬馬中間，爭搶那一座可憐的獨木橋。
……
“這是人生大事，出道可不是開玩笑的，參加公開遴選就是一次命運的考驗，如果過了，那就是命中注定，不用猶豫，努力就好，如果不過，那就說明這件事命中無緣，莫再強求……”
“免得到時候，輕鬆地進去了，卻出道無望，放棄又不甘心，只能白白乾耗着……”
“生活裏面，不管什麼事，都要控制沉沒成本啊~”
一向“傻白甜”的天然呆友人忽然冒出了這樣一系列飽含睿智的話語，老實說，一時間，柳智敏被唬住了。
順着這樣的邏輯思考下來，就會發現，誒，這說得有道理啊~
就把這當成一次檢驗天分的考試，pass了就可以考慮，NG的話，畢竟有那麼多前例在，適度止損，也沒什麼不好。
而且，還可以順帶着檢驗一下，那些夢裏的碎片，是不是真的命定之事。
沒錯，就是這樣，才不是拗不過友人的威逼利誘，還有那一頓聽起來就超級大發的雪糕自助大餐……
她，柳智敏，才不是這麼膚淺的人呢……
絕對不是！！！
……
“好多人啊……”
轉了轉腦袋，視線掃了一圈，柳智敏再一次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確實，這裏靠近繁華商業圈，今天更是星期六，但這種光排隊就排出了幾百米的“盛況”，還是刷新了柳智敏那對外界淺薄的認知。
俊男美女，韓外各異，陽光開朗，帥氣靚麗，懷揣着各自的夢想，興奮地等待着命運的抉擇，哪怕天氣略微有些寒冷，也依然無法阻擋那名為青春的激情。
“智敏吶，這是你的……”友人從拐了好幾個彎、不知盡頭在何處的隊尾，提着兩杯熱乎乎的咖啡，一路小跑着，來到了靠近隊伍前半段的柳智敏身邊，將一杯咖啡和一個紙袋子遞給了柳智敏，“熱草莓拿鐵……”
“謝謝……”手心捧着熱乎乎的咖啡，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僅是片刻，一股暖流，就以腹部為起點，逐步擴散開來。
“開始了么？”看了看S.M娛樂大門方向，又回頭抻着脖子瞄了一眼隊伍的末尾，友人看起來明顯有一點怯場了，“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呀……”柳智敏無奈地笑出了聲，“聯繫星探說要來參加公開試鏡的人是你，和我說要接受命運試煉的人是你，迫不及待拉着我來的人還是你，咱們現在都走到這一步了，可臨了你居然想跑？”
“就是……就是……”友人嘴唇囁嚅了兩下，撓了撓臉頰，略顯尷尬地避開了柳智敏熾烈的目光，“我們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就這麼去，害怕……”
“而且，我也沒有特別想要成為idol的理由……”
“來都來了……”柳智敏沒好氣地戳了戳友人的額頭，“就這麼走了，難道不覺得遺憾么？”
“我倒覺得試鏡的時候吃了NG才是真的遺憾……”友人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不去就沒有，自然也就不遺憾了……”
“那要是把這當做是陪我去呢？”
“咦，可以這樣么……”友人眼睛一亮，忍不住滋着牙笑了起來，“那就沒有辦法了，只能去了啊~”
“誰讓智敏是我最好的大親友呢~”
“是是……”柳智敏心累到不太想說話，“你最好了……”
“誒，開始了開始了，前面進去了，我們也跟上吧~”
“知道了……”
傻白甜的想法，這才過久，就改變了這麼多次，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知道多少次，柳智敏都在懷疑人生。
這樣的傢伙，自己究竟是為什麼，會和她成為好朋友的？
……
填表，分組，繼續等待……
已經正式邁出了第一步，本以為自己會平心靜氣，可沒想到，她居然也會這麼緊張……
人數減少，出來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臉上沒有太多喜色……
看來，今天的試鏡，整體情況，很不樂觀啊……
……
強忍住了打哈欠的衝動，企劃部本部長深呼了一口氣，提振精神，看向了手中下一組試鏡人員的信息登記表。
方才見過了那麼多試鏡人員，卻沒有一個人給他留下印象。
沒有留下印象，就意味着平庸，各方面各維度上的平庸，換言之，完全沒有成為藝人的天分和潛力。
不過，這才是正常現象，要是每一次公開試鏡，都能遇見金希澈和林允兒那樣的璞玉，那才是真見鬼了。
忽地，一個名字，引起了企劃部本部長的注意。
“柳智敏……”
這個名字，他聽星探那邊的人提起過，似乎是拒絕了單獨試鏡，一個心比天高的小丫頭。
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能力，可以撐得起這份不同尋常的傲氣。
……
“各位老師好，我是柳智敏，試鏡的是Vocal組，準備的歌曲是少女時代前輩nim的《再次重逢的世界》。”
……
終於，企劃部本部長關注的人選，來到了這間練習室的中央。
外貌，10分滿分，他能給7分，儘管並不太符合S.M的傳統審美，可他有自信，在經過一些細微的調整之後，這個分數，最少能到8.5。
口音，純正的首爾腔，不用再特意糾正。
日常音色也過關，不是會讓人一聽就心生惡感的類型。
儀態和氣質都很不錯，應該是富裕人家出身，這一點，好壞參半吧。
總而言之，第一印象，相當不錯，並且記憶點也很突出，那些星探的傢伙們，工作還是有點成果的……
然而，在聽到了柳智敏的自我介紹之後，企劃部本部長還是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選擇Vocal組，這一點沒什麼問題，如果沒有受過專業的舞蹈訓練，舞蹈的freestyle就會是一場災難。
如此一來，清唱，就是這些孩子們展現自己才能的最好方式。
可是，選擇了一個組合的高難度歌曲作為自己的展示曲目，要不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自信，那就是對此並沒有多少概念，只是純粹的喜歡了……
而在企劃部本部長看來，後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少女時代的飯么……
這個，還真的是有點麻煩啊……
……
“開始吧。”
“是。”
……
柳智敏默默在心裏打着拍子，開了口，沒有伴奏，沒有舞蹈，只有一個人，簡單而真摯地唱着歌……
……
意外，真的很意外……
企劃部本部長並不是聲樂相關出身，可在這個行當這麼久了，多少也有了一些鑒賞能力，最起碼，好壞，還是能判斷出來的。
氣息出眾，嗓音掛耳，音準和節奏都堪稱優秀，中音區域優勢很大，高音不忿略顯薄弱，但靠氣息硬頂着，倒也沒有出現破音這樣的失誤。
雖然技巧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但整體而言，唱歌這一項，非常不錯。
企劃部本部長轉頭和聲樂老師低聲交流了一下，對於這一點，達成了共識。
……
“學過唱歌么？”
“沒有。”
“知道了，那麼，會跳舞么？”
外貌和唱歌，都已經獲得了不錯的評價，但企劃部本部長，還是想更多了解一些柳智敏的能力。
“會一點點，但沒有專門學過。”
如果，夢境裏面的那些，也算是她會的話……
“爵士舞，聽說過么？”
“看別人跳過。”
“那就跟着音樂來一小段，可以么？”
“不要有負擔，隨便跳兩下就好，我們就單純地想要看一看。”
像是擔心柳智敏多想，企劃部本部長又補充了一句。
柳智敏深吸了一口氣，“是。”
……
“可以了，非常感謝，智敏xi，非常棒。”
“您可以出去了。”
“兩周內，我們會根據您填寫的聯繫方式，告知您試鏡結果。”
“這是我個人私下的建議，您可以考慮一下，方便入社的時間了。”
……
企劃部本部長在評價單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遞給了一旁的工作人員，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意外之喜，純純的意外之喜，沒想到，這個有底氣拒絕單獨試鏡的孩子，居然會帶着他這麼大的驚喜。
方才的舞蹈，可以看出，柳智敏確實沒有受過長時間的專業訓練，舉手投足間，動作是有些生澀，可那種渾然天成的律動感，卻是再多訓練，也沒有辦法得到的天分。
一般來說，藝人想要紅，六分靠運氣，三分靠天賦，一分靠努力。
而從S.M出道，走idol這條路，這個比例就變成了七分天賦，兩分運氣，一分努力。
那麼，毫無疑問，今天試鏡的柳智敏，就是這個擁有天賦的幸運兒。
這樣的人才，沒有理由不收入囊中，今天這一天，終歸不會白費了……
……
“金會長nim，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牛理事nim，社長身體還好么？”
“努娜身體很不錯，多謝關心。”
“哈哈，這樣就好，是我疏忽了，也沒有上門拜訪。”
“您太客氣了，等努娜回來，這樣的機會會有很多的。”
“好的，您的話我記下了，到時還請社長不要嫌我厭煩。”
“您太自謙了。”
……
今天，是定好的日子，牛宇一來S.M，赴李秀滿的約。
只是，到地方了，意料之外，地方里的人，要比預想的多。
多得多。
李秀滿，金英敏，韓世敏、南昭英……
這些廣義上屬於李秀滿泛派系的理事會成員……
以及，已經從Showline拆分出去，並且在經濟上獲取了自主權的Kakao會長兼行政總裁，金範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