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古董收藏家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手上的動作，趕緊停了下來。

：“沒事，媽媽就是隨口問問，你快吃。”

說話間，‘惡魔’把菜往我這邊挪了挪。

我動作隨即慢了下來，夾菜的弧度也優雅了起來。

：“你也吃。”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我趕緊應了一句。

：“沒事，媽媽不餓，你快吃，吃完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上學呢。”

我看了看沙發上方的圓形鐘錶，那是‘冷麵’最喜歡的一塊表，據說已經有300年歷史了，此時剛好18：00整。

：“明天周一？”

‘惡魔’笑了笑。

：“傻丫頭，明天周三，怎麼？在醫院躺傻了都。”

我沒有回答，微笑想爬上我的嘴角，又被我強壓了下去，我繼續吃着手中的飯，眼神時不時望向夜幕漸漸降臨的窗外。

…………

飯後。

我一如往常，乖巧地準備收拾碗筷。‘惡魔’突然接過了我手中的碗。

：“你去休息吧，媽媽來洗。”

要是在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從8歲開始，家裏洗碗、拖地、洗衣服，哪樣不是我的拿手絕活。

突如其來的照顧，讓我不知所措了起來。

我趕緊轉過身去，因為我感覺到，眼眶猶如決堤的大壩一樣，勢不可擋。

我不敢有任何的回應，也不敢做任何的停留。直接走進了房間，迅速關上了房門。

這才讓眼淚肆無忌憚地爆發了起來。

從記事以來，第一次從心底好想喊她一聲媽媽。也許家人就是這樣，不管曾經發生過多麼不愉快的事情，一旦有一方想要握手言和，那麼另一方，根本招架不住她的親情溫暖。

…………

一直到情緒平靜下來，我才趕緊擦了擦泛濫成災的淚痕。

黑夜中，窗外的星星，越發耀眼。我走到窗前，隨手打開了房間裏的燈光，坐回了我最為踏實的椅子上。

因為曾經的我，只有回到房間裏，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才是最安全，最放鬆的。

特別是這把椅子，這是‘冷麵’在我上小學一年級左右的時候，搬到我房間裏的。

我有點記不清當時為什麼會突然給我的房間放了這麼一把椅子，只記得我每次坐在這把椅子上，就會感覺無比的舒適和安心。

不過說起這把椅子，還是挺奇特的，全身上下由一整個根雕組成，沒有任何的拼接，完全自然形成，就彷彿有個什麼模具把它壓在裏頭長成的一樣。

通體黑色，看起來麻麻賴賴的，摸起來又覺得非常的順滑。能感覺到有一定的年份，但又從未聽‘冷麵’特意說起過。

‘冷麵’總是會整一些年代久遠的東西回家，那沙發上的鐘錶算一個，這把椅子算一個，還有餐桌、房門、地毯、衣櫃、茶几。甚至茶几上泡茶的茶杯，都是有一定歷史的。

有一回我不小心打碎了一隻，被罰不準吃飯，最後餓了兩天，要不是餓暈了過去，還不知道要餓多久。

家裏各種陳設都是這些古董，從那以後，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再次受罰。

‘冷麵’喜歡這樣的環境也不是毫無緣由，他本身就開了一家古玩店，我去過一回，裏面更加誇張。各種琳琅滿目的古董，恨不得把地縫都塞滿。

也是因為這樣，他經常要到全國各地去收集古董，所以一年到頭，很少回家。

在知道我今天可以出院了以後，上午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甚至都來不及接我回家再走。

也是因為這樣，‘惡魔’時常一個人望着窗外發獃，一般這個時候，我都會假裝沒看見，然後趕緊逃回房間。生怕打擾到她，不然，迎來的，又是一頓胖揍。

…………

緩過神來，等我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經21：35分了，我打開了整整一個禮拜未打開的手機，各種消息提醒響了起來。

陸老師：九香，聽說你受傷住院了，不知道情況如何，祝安好。

易霆宇：怎麼了？低頭怪，這幾天怎麼沒來上學啊？

凝馨：香香姐，好久都沒看到你了，這幾天怎麼沒來上學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葉曉俊：下周就聯考了，怎麼這個時候突然沒來上課了，是不是想掛科！！！

………………

………………

………………

一頁一頁翻着消息，突然心裏暖了起來。

我也不是那麼透明嘛，真的消失了，還是有很多人問候的。

剛想回復一下消息，手機屏幕突然熄滅了。

我疑惑地翻看着，又按了按開機鍵，依舊沒有反應。

：“奇怪，我明明充了電啊！”

這時，手機突然大聲響了起來。

：“誰人如此大膽，竟敢擾亂我的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