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青鱗
棲靈鎮,某處偏僻酒館內。
角落的一桌,坐着一個神秘黑袍人,此人黑袍之上紋有紫雲龍鱗紋,面部完全籠罩在帽子裏,胸前垂着幾縷銀髮,略顯神秘。
“大人,青鱗被幹掉了。”
幾個蒙面人在向他稟報着墨靈湖發生的事,他們似乎知道一些什麼。
“它並未鬧太大的事,人族為何要花重兵解決它?”
“不是重兵...是...是...”
“是什麼?”
“是被一群修士...正確的說是一群修士里的一人幹掉的...”
聽到這裏,黑袍到嘴邊的茶杯頓了一會,隨後又不緊不慢將茶飲到嘴中細品。
“一人?青鱗在那墨靈湖之中修鍊近百年,更有‘龍神珠’的滋養,實力絕對不亞於妖族那幾個小妖皇...是何人?”
“不...不清楚,現場稍微強烈點的靈力波動確實只有青鱗和另一人,孫家的三少爺好像在現場,但是現場較為強烈的靈力波動並非火元素,應該不是他。”
“那...‘龍神珠’呢?”
“暫時...沒有發現。”
“...退下吧。”
“是。”
黑袍慢慢抬起頭略有思索,微弱的燭光照在他的臉上,不過他戴着一個半臉面具,依舊看不清容貌。他從腰間掏出一個星盤,取下自己的戒指,小小的戒指展開后竟是一個天文球。黑袍將天文球懸浮星盤之上,轉動幾圈后,天文球上方開始出現影像,漸漸浮現出墨發男子的臉。
櫃枱的店小二看了看坐在最角落的黑袍,心中正疑惑這人從上午便一直坐到現在,什麼也不點,就點了一碟花生米和茶水,再加之怪異的服飾,多半有點問題,於是擦了擦手朝他走了過去。
“這位客官,要打烊了,你...”
一語未完,燭火忽然忽明忽暗,一陣狂風吹開了窗戶,風沙迷了店小二的眼,等他摸到窗邊關好窗戶再回頭之時,黑袍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了桌上的幾個銅板。
......
黑袍在橋頭向水中拋下一顆紫氣繚繞的藥丸,一瞬間整個河面都發出一陣短暫的紫色熒光。黑袍冷笑一聲緩緩離去。
起風了,看來,大雨將至。
......
“奇怪,路上怎麼這麼安靜...”
墨離在船頭警惕地盯着四周,他專心到長發在風中飄揚也不為所動。
“怎麼了嗎?”
陳曦湊上前來問道。
“周圍太靜了。”
咔...喀...咔...
一陣奇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警覺一瞥,瞬間用河水凝出一把冰刃直接擲了過去。
“艾瑪!!!”
冰刃穿過被咬過一口的桃子直直釘在船沿上,轉身一看,孫常耀和陳軒愣愣坐在那兒,孫常耀顫抖的手還停留着拿桃的姿勢。
“你幹嘛!”
意識到是自己誤判,墨離慢慢轉過身,故作鎮定地丟下一句:
“吃東西聲音太大了。”
“你也太敏感了吧,被封印太久連吃東西的聲音都沒聽過嗎!再說了,現在天都快黑了,不安靜才怪嘞!”
孫常耀說著,又從衣服里掏出一個桃子吃了起來。這可把一旁的陳軒看迷糊了,單薄的衣服居然能塞下這麼多桃子,而且還看不出來!
“這有啥奇怪的...”
孫常耀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布袋開始向陳軒解釋起來。
“這是納袋,和納戒差不多...”
墨發男子回過身來同陳曦道:
“不是黃昏那種靜,這靈界山一帶靈氣富饒,此時正直盛夏,附近水域一到黃昏,便會有許多螢火蟲出現,不知今夜為何死一般的沉寂......”
忽然墨離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看向河流的上游,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不清楚是不是錯覺,仔細判斷後沉重道:
“蛇王還沒有死...”
“什麼?”
見識過墨離當時擊敗蛇王時爆發的靈壓的三人震驚了,那種程度的攻擊下蛇王居然還能活下來?
“它吃過我的力量,勉強抗住了我的極寒一掌,不過那一掌也震碎了他的妖丹,本以為它修為已廢,今後和普通的靈蛇無異,便沒再追擊。沒想到他的妖力竟然又出現了,而比之前還要強大!”
墨離凝視着遠方天邊的一抹燈火,三人往墨離的目光方向看去,那裏不就是棲靈鎮么!
“棲靈鎮有危險!”
陳曦焦急大喊,墨離叫住她讓她冷靜,和陳軒孫常耀趕緊划船趕過來,自己尋着蛇王的妖力先過去,說完便嗖地踏雲而去。
“喂!”
陳曦剛想說什麼,還沒等她開口,墨離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傢伙...”
孫常耀疑惑到,墨離究竟什麼境界,方才一直都有留意,卻怎麼也看不透,只知道他很強,不曾想此人竟達到了不御劍也能飛行的水平,要知道,從修士入門一直到化神,除了某些特殊門派的門派絕學,一般修士想要飛行只有御劍,別無他法。
“孫兄...孫兄。”
陳軒在孫常耀眼前晃了晃手。
“快加油划,我們可不能拖後腿啊!”
......
棲靈鎮醫館。
氣氛格外凝重。
張鋒身上扎滿了銀針靜躺在病床上,一旁的老中醫眉頭緊鎖,捋一捋袖子,又紮上兩根針。黃其在旁邊來回踱步,卻始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驚動了老中醫,直至一刻鐘后,老中醫把銀針全撤下方才上前詢問情況。
“寒毒已解,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寒毒中混有另六種我也沒見過的毒,其毒種之多,毒力之霸道,我也只能暫時壓制,若沒有毒源研製解藥,我也沒辦法。”
如此看來,想要徹底解毒,需返回墨靈湖尋蛇王,雖然黃其實力不弱,但僅憑他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取得蛇毒呢?
......
此時,棲靈陣外的某處山崖上,黑袍正默默注視着棲靈鎮。
“這麼重要的日子,這麼平靜可沒意思啊!”
頓時,風像是聽到了他的呼喚一般源源不斷地從他身下的山谷中湧出,湧向棲靈鎮。一縷向上吹的風吹開了他的兜帽:藉助黃昏的餘輝才得以看清的是他那一頭銀髮。
“連風也這麼調皮,小蛇,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該放縱一把呢?”
隨着黑袍這句話,蘊靈河的河水已經完全蒙上了一層紫色熒光。
“時間差不多了,做你想做的吧,小蛇,別讓我失望哦!”
黑袍轉身離去,下一秒,一聲巨響從棲靈鎮傳開,頓時火光四起,緊接着就發生了大規模騷亂,聽到動靜的黃其出門打探情況,卻看見眾多修士都往一個方向趕。
“喂,你們怎麼了,那邊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去幹嘛?”
不明情況的黃其拉住了一個同行的修士詢問。
“黃小公子,哎喲你怎麼還在這啊,快叫上你家老先生趕緊過去,蘊靈河邊妖怪又開始鬧事了!”
‘妖怪?靈蛇族又出現了?那孫常耀和那對師兄妹現在還沒回來么?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不會,孫常耀那傢伙,可不會這麼容易出事!張叔叔,等我...”
黃其喃喃自語道,容不得多想,他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張鋒老先生,握緊了手中的劍,暗暗下定決心,跟着修士隊伍前往了事發的蘊靈河畔。
事發現場是一個夜間市場,由於事發突然,又處於鬧市,場面一度十分混亂,打翻的花燈點燃了周邊懸挂的旗幟,正巧又遇風起,火勢蔓延得很快,旗幟又引燃了市裏的攤位,進而讓整個街區都處於大火之中。
“快滅火!”
火勢越來越大,眾人合力滅火卻只是杯水車薪。
“快...快看那!”
人們看見在滾滾濃煙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青色身影!是...是蛇王!
“敢追到人族的地盤上,這個蛇王到底想幹什麼?”
“咳咳,這蛇王怎麼毫髮無損的在這出現了,那個人這麼強,也不是他的對手么...”
熟悉的聲音從黃其背後傳來,黃其瞪大雙眼猛的回頭一看,張鋒竟拖着中毒的身體跟了過來。
“張叔叔,您怎麼來了,您不應該在......”
“應該在醫館?殿下,那個老中醫說的我都聽到了...我的任務是保護殿下的安全,所以,堅決不能讓殿下為我冒險。”
蛇王肆意破壞着街道,像是想把動靜弄的更大,吸引足夠的目光注意到這裏似的。但是,不管這妖孽想幹什麼,這是人族領地,事關百姓安危,一定要將其控制住。張鋒讓御劍最快的一個修士向靈都設立在各地的地方郡守求援,隨後號令眾人結陣鎖住蛇王,等待增援,以把損失最小化。
“結陣!”
張鋒一聲令下,和黃其帶頭展開了鎖妖陣,而由於是大型陣法,這些來自各地的三流修士又從沒配合過,很沒默契,一時間很多人竟連站位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適的站位,可得到黑袍神秘藥物加持后的蛇王哪這麼容易對付,光是散發強大的靈壓,這些二流三流修士沒多長時間靈力便消耗大半,很快體力不支。
蛇王找准大陣的缺口,僅僅一個水彈便破了這鎖妖大陣。被擊倒的修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蛇王伸出巨尾捲起,拉到自己身前。
“不....不要啊!!!”
那個修士拚命掙扎,他越掙扎,蛇尾就收得更緊。當蛇王血色的雙瞳和那個修士雙眼對上的瞬間,他就像失了神一般,雙眼瞬間失去光澤,掙扎的力氣逐漸小去,緊接着一股股精氣飄向蛇王口中,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可是消瘦直至變為一具乾屍。
在場目睹這一慘狀的人無不驚駭萬分,雖然知道某些妖以人類精氣為飼為自己修鍊,卻沒有親眼目睹此手法的殘忍!
忽然有人大喊一聲:
“大傢伙都一起上!滅了這廝無法無天的孽畜!”
“等等!”
七八個修士看着同伴慘死,自然是忍不了,不顧張鋒勸阻便拔劍沖蛇王而去。就好像再多的鬣狗都不是一隻雄獅的對手一樣,再多的雜兵也不會是一隻憤怒的蛇王的對手,無一例外——衝上去的人全被蛇王當做修鍊的餌料吸收。
有了黑袍增幅葯的作用和大量人類精氣作引,蛇王不僅恢復了全盛時期,瓶頸還即將突破,身形變得壯碩了許多,而且由於吸收了人類精氣,他竟然可以開口說話了。
“嘶——”
蛇王徹底吸干那些修士以後,舔舔嘴唇,扭了扭他僵硬的脖子,把手中的乾屍一甩對眾修士道:
“好久沒吸取過這麼多美味的精氣了!你們給吾聽好了!吾名為青沼,是送你們去地獄的死神......讓你們知道吾的名字,是因為今天——在場的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說罷便直衝着另一個離隊伍比較遠的修士而去,青沼正欲掐住其喉嚨之時,一塊堅冰從斜上方飛來,正好砸中了他的腦袋,青沼落地眼前一陣眩暈,翻滾幾圈后踉蹌爬起。
青沼吃痛怒吼一聲問道:
“誰!出來!吾先送他上路!”
“本大爺。”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青沼嚇得瞳孔一縮,猛然回頭。一個黑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從青沼身後直奔而來,直接摁住青沼砸裂了地板。在青沼驚恐的目光中,那隻手又一次捏住了自己,捏住了自己的脖子。
“手下敗將——”
“呃!”
“竟敢——”
那隻手再一使勁,青沼感到呼吸困難,連聲音也發不出。
“如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