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冬之冷
平安夜的操場上十分的安靜，沒有聖誕樹，沒有任何的聖誕活動，只是有着聽到膩的聖誕歌聲。因為偶然間搜到了這首歌，並且發現，這首歌的歌詞裏面的聖誕或許只是一個時間元素，加上歌詞翻譯后表現出的是一段悲傷的戀情，突然覺得這首歌，似乎和聖誕的歡樂與悵然感格格不入。
轉轉悠悠並沒有發現什麼自己感興趣的事物，於是便順着斜坡的方向，離開了操場，向著山上的宿舍以及水果攤那裏走去。
平安夜的到來也意味着這個學期即將結束。試着回想，這學期到底學到了什麼，記住了什麼，留下了什麼。現在看來，大多都是遺憾，被浪費掉的時光，以及那個越來越按耐不住的期待。這學期一過，留給我們的時間也就再一次少了一個維度。雖然現在對於下學期過後就要到來的實習生活並沒有過多的考慮，甚至具體會到達哪裏，會不會和好朋友們比較近，又能否和認識的人分配到相同的實習單位裏面，自己的實力又能否達成自己想要的結果，統統都是未知數。
但是看到室友之後，我發現，還是我多慮了。他們不僅沒有考慮後面的事，甚至還在宿舍里大殺四方，每天除了上課吃飯就是遊戲，而對於課後作業什麼的，也不過就是找大佬照抄照寫罷了。
雖然這樣的事自己也干過，但僅僅局限於那幾天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去上課所導致。
聖誕節如約到來。但是面對在網上與她的聊天中她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我也是一時間沒能招架過來。怪異的聊天內容，以及問什麼都只回復一個“沒”，讓我感覺到她不僅僅只是心情不好，或許有什麼更為要緊的事發生吧。
“抱歉。打擾了。”
遇到這樣的事，我一般都會用我自己所喜歡的方式，讓自己靜一靜，壞心情就會慢慢的離開。可是，女孩子呢？也會這樣嗎？
想到這裏，又想了想自己對女孩子的了解少之又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於是也是選擇了什麼都不說。
帶着似乎有些沉重的心情，在操場的周圍轉圈圈。雖然看到了聖誕樹，但也是擺放在一個在操場開攤賣貨的攤位面前，這種商業氣息也讓我不再覺得它象徵著美好，而是這個聖誕樹，價格一定不菲。
在這個攤位面前無所事事的轉圈圈的時候，卻沒想到自己，躺着也會中槍。不知道哪裏來的聖誕雪花噴霧，精準的噴在了臉上。
此時要緊的並不是自己的臉，而是頭上戴着的這個一百五十多的頭戴式耳機。
雖然想不起來當時是抱着怎麼樣的心情買下了這個耳機，但是它在買回來的這一年裏面，帶給我的不僅僅是打發掉的無聊時間，更是一種救贖。沉醉於重低音之中，會讓人的內心徹底瓦解，所有的心情都能通過它得到釋放，所有的淚水都頂不住它的震撼而傾瀉。而這，或許就是一種，音樂所帶給我的救贖。
但是現在被雪花噴霧留下的水所浸濕，我顯得有些慌張，卻還是給那個不停向我道歉的誤傷我的女生說沒事，應該沒有什麼腐蝕性物質。但還是受到了對方的誠懇道歉，將手中兩個全新的雪花噴霧瓶送給我。
原來，她是這個攤位的攤主之一，而這兩瓶雪花噴霧我明明想拒絕的，但在短時間的爭執之後，我看到了夏木淺和室友以及室友的男朋友到達了這裏，於是出於內心的一種壞壞的想法，還是虛心接受了它們。
但就在這個時候，
我卻發現，她現在表現得比身邊所有人都更加活躍，滿臉笑容。於是我便將裝有花束的背包整理了一下，去掉雪花的噴霧，並把兩瓶雪花噴霧放了進去，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聖誕帽試圖營造氣氛，哪怕自己會變成小丑。
就這樣，我在操場的南端，而她和室友朋友們在北端看台下面瘋狂歡樂地追逐打鬧着，卻突然因為內心的一個奇怪的想法而老臉一紅：動漫之中的美少女之間的追逐打鬧……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們還是玩在了一起，輪班換人打着羽毛球。而整個羽毛球場的氛圍，也因為我很強的實力以及特別中二的動作下帶到了頂峰，惹得現場經常會傳來笑聲。看來，還是成為小丑了吧。
就這樣，在結束后的夜晚，天空依舊還是陰沉的顏色，沒有哪一顆星星願意露面。而她的宿舍樓下出現了很多的聖誕樹，聖誕禮物，也證明了，這個節日雖然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卻是很多告白，很多重要形式的映襯。雖然這棟宿舍樓下經常會有大型表白現場，卻遠遠沒有這一天來得浪漫。
種種因素都在映襯着，這一天，似乎遠遠沒有現在所看到的這樣簡單。
而當我在下面等到她重新下來，拿出了準備好的聖誕禮盒，我也是緊張又不知所措地從書包中拿出了準備好的包着蘋果的花束……
臨近考試，氛圍顯得愈發緊張起來。而全力的廢寢忘食的複習也變成了整個學校的主流及帶動精神。而這也意味着，跨年的時刻即將到來。那麼，這一次，還是要自己獨自一人跨年嗎？
或許在成年人或者工作黨來看，跨年這種事，或許就是清數這一年所積攢的遺憾，所存下的積蓄，以及所學到的東西吧。身為學生黨的我是這樣想的，也完全不知道，離開了校園，徹底告別校園生活后的我們，會變成什麼樣子，會經歷多久的低谷，又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夠獨當一面，顯然現在還沒有想過這些東西。
成長，就一定要失去原有的樣子嗎？攢夠了失望，耗盡了熱情，磨滅了興趣，遍體鱗傷結痂癒合，戴着微笑的面具面對世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長大，成熟和穩重嗎？
或許每一個沒有褪去輕狂的少年都會這樣想，一邊帶着夢想，一邊向生活和人生髮起挑戰，換來的或許就只有更加迷茫，更加失望，熱情再一次磨滅。
這一年以來所積攢的遺憾，雖然每一個都沒能清楚的記得，卻深刻的知道，這一年以來的收穫屈指可數，想做的事沒有做成甚至沒有任何的開始，該做好的和必須要做的事也僅僅只是做完了，至於質量，已經沒有信心再去回味。
每天都爆滿的圖書館，以及每一棟教學樓裏面都有着獨自複習的學生的身影，也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就要放棄找到安逸的環境去複習的想法。而再看看這打印出了幾十張的複習資料，瞬間內心中一種絕望湧上心頭。
那麼，又該如何開始呢？
藉著中午大部分人都去吃飯的時間，我還是在圖書館裏面找到了空位置，於是帶上提前準備好的複習資料以及教材書，沒有計劃地開始了自己的複習計劃。
而這樣的專業，雖然有着很多的理論性理解性質的知識，但更多的還是要去背那些中藥材，甚至有的完全不熟悉，完全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長什麼樣子，完全都不知道，只是知道按照老師所給出的複習資料進行背記。
“今年跨年是不是有人陪你了？”
學霸室友突然出現在身後，問出這樣的問題，但這也讓我徹底想起了聖誕節夜晚那天所發生的事，或許是我的過度猶豫給到了對方充足的時間來拒絕，或許是我在打羽毛球的時候那些奇奇怪怪的動作引來了反感，在或許，是我這樣的性格讓人覺得很難接近，吧。
“誰呀？你呀？你來陪我？你不是也有人陪了嗎？讓我當電燈泡不太好吧。你這個GOU男人。”
“啊？被拒絕了嗎？”
“想多了小朋友，你以為我們是什麼關係啊？難道男女之間就沒有完完全全單純的友誼嗎？想什麼呢。”
“哎呦，哎呦，我咋那麼不信呢。難道你是想掩蓋被甩了的尷尬？沒關係，下一個更乖。”
“沒有下一個了。”
“哎呦，怎麼可能。”
“要不換個地方。這裏面一會就會爆滿，人多的很，肯定也會很吵。你知不知道有哪些教室可能是空的。”
“不要這麼直接的轉移話題好不好。不過我要在這裏等一等，一會具體會去哪裏就不知道了。”
“喲喲喲，關係都這麼好了嗎？是不是今天晚上你們就不回來了？”
“哦呦想啥呢。”
……
簡單而又無趣的玩笑也讓我不再多想什麼。有什麼的？跨年而已，以後機會不是多的是！
內心的想法依舊略顯稚嫩，但內心對於跨年這種事卻並不是很在意。雖然這一年過來，經歷了很多，也會有很多的不舍，但更多的，是那些無法彌補的遺憾。或許，需要再勇敢一點，需要再乾脆一點，需要打破所有的猶豫，需要一個更加強大的自己。
時間來到了29號的晚上，這一年所剩下的這僅僅三天，又能否讓這學期成為一個新的開始，新的成就，讓這一學期沒有掛科呢？
顯然還是太難了。
雖然後來，我們三個又在圖書館裏面一起複習，但內心中卻不自覺的表現出並且感受到一種距離感。明明內心還有着很多的期待，明明還有着很多想要說的話，此刻，在氣氛的緊張之中，在她表現出的明顯的不適感之下，在這格外肅靜的圖書館裏面，硬生生的憋在心裏。
年末的校園裏面略顯冰冷，而作為在東北已經習慣了零下幾十度的東北人，我卻被這裏的零上十度的寒冷所擊敗。內心中雖然還有着充足的熱情，嚮往着能夠讓這次的考試全部通過，進入教室之後卻因為手冷而拿不起筆。
而再看看教室里考試前忙碌的景象，有調動座位的，有試着打小抄作弊的，有還在試着用最後這點時間將複習資料上的內容再背一背的，顯然，這裏已然成為了另一種形式的戰場。
考試的過程充滿着緊張和刺激感，雖然明知道有的題自己不會乃至完全沒辦法寫出任何一個相關的字，卻依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曾經想着，這一次一定不要再掛科。而現在卻想着：不就是掛科補考嘛，這有何難！
南方的冬天，雖然沒有北方那樣飄零的雪花，也沒有孤獨的雪人，卻有着像夏天一樣的碧綠，有着像秋天一樣的落葉，也讓我一時分不清現在是什麼季節。而內心中對於冬天飄雪的嚮往，也讓我迫不及待想要熬過這段時間，回到家裏盡情享受一番。
空蕩的內心，也再一次喚醒了曾經的孤獨。
一次次的獨立，一次次的孤獨，真的就能讓人距離成熟更進一步嗎？
但是現在，孤獨嗎？雖然經歷了聖誕節夜晚的尷尬，卻並沒有帶來任何實質上的變化，甚至每天的聊天內容也變得更加豐富多彩，甚至還用互相發送複習資料的方式來進行複習，而這對我來說，就如同，一個並肩前行的夥伴，一個和我一樣似乎有些孤獨的靈魂，一同做着雖然內容上不同的同一件事，也讓我徹底明白，這，才是朋友該有的樣子，就像某個書中的一段記憶深刻的話：相遇就是最好的禮物。
花香盛放誤入迷途
對你太多的貪戀
是我的錯誤
如今才深知
這太多的貪戀
將會毀掉這來之不易的禮物
終於才懂得珍重
一廂情願誤入迷途
讓這精美的禮物
在本該平靜的心房中縫縫補補
夢想將你擁入懷中
餘生漫漫長路
將你精心呵護忘記歸途
忘卻
也不知退路
狂風暴雨的盡頭
迫切想要回到當初
像轉瞬即逝的彩虹
無法妄想將它留住
這精美的禮物
漸漸向星中黑暗墜入
精心準備的花束
不忍丟進垃圾桶
但又有怎樣的理由
才能把它送到你手中
遺憾是相見恨晚
幸運是剎那遇見
願你的生活始終燦爛
時間來到了考試的最後一天。天空依舊不肯放晴，雖然下着不大的雨，帶來的冷空氣卻讓人不僅打寒顫，緊張也讓我不停的按動着手中的按動中性筆，發出卡擦卡擦的聲音。這一年的最後一戰！開始了！
很快，因為試卷上根本就沒有多少可以寫出來的題，於是在剛開始可以交卷的時候我就將試卷交了上去，成為了考場裏面第一個出來的人。
而我在出了考場之後，又在同一樓的考場附近隨便轉了轉，卻好巧不巧的發現了坐在第一排的她，而門口還有着她的室友，以及一個不認識的胖胖，看起來似乎很注意她的一舉一動。而在夏木淺的室友對着胖胖指了指我說出了我的身份之後，胖胖也是不懷好意的指了指我。
或許是有着什麼誤會吧。但是這種公然的挑釁行為也讓我很難接受。雖然對方的體格很大，看起來很不好惹，但是正是這樣龐大的體型，對於我來說才是最容易搞定的，於是我也沒有太多的畏懼，並且直視着胖胖，氣氛也很快陷入了緊張之中……
考完試的第二天，她就要準備回家，而我也是在她室友的“助攻”之下，幫她拿着行李，跟隨着她的另一個室友，前往縣內的車站。
或許是不太聰明的樣子吧。放假回家竟然要帶着兩個行李箱！
於是，在這南冬的寒冷之中，騎上小黃車，將行李箱穩穩地夾在中間，跟隨着她的室友一同前往車站。
清早的車站依舊顯得有些冷清。除了三三兩兩趕早車的人，就只剩下工作人員。
在檢票站的台前，這裏已經不是我能進去的了，於是地上行李箱，又在衣服兜裏面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便攜暖手寶，遞上去之後，她便進入了候車區……
正當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再等等，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又在候車區的門口出現，一句話沒有說，只是默不作聲揮手道別。而這一刻，卻莫名讓人感覺到溫暖，也深知，這一別，再見就是兩月之後。
而這次揮手，也讓我心存期待，帶着這種期待，也讓生活進入了一種本該有的狀態，開心的事一起分享，困難的事一起想辦法，也讓我在這個冬天，不再那麼的孤獨和無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