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您……”
薇薇差點條件反射的說出了‘您好’,好在及時想起，她特意被這位銀髮少年糾正過敬語的問題，及時改口：“你好,又見面了，奇犽。”
說完話薇薇才反應過來。
是哦,又見面了！
薇薇不由去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壁鍾。
距上次奇犽·揍敵客離開，還不到兩小時。
薇薇不由關切道：“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嗎,奇、奇犽？”
“你每次都會問些奇怪的問題，”銀髮少年神態自若，他一邊說著話，跨步走入屋子裏，不僅沒有回答薇薇，反而提出問題，特別流暢的帶偏了對話方向,“我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東西丟下了,我才不會這樣不謹慎呢。”
“對了,那個叫西尾的人呢。”
“西尾先生暫且離開了……”
少年和少女，就這樣展開了對話。忽略了門邊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他沉默了數秒，鬆開手，將門虛掩好后,大跨步走向沙發。紅色的異能光芒微亮,按照使用者的心意,將已經滑下的毛毯捲住，重新裹好少女。
“蓋好。”
中原中也沉聲道。
“……”
寂靜。
薇薇被裹了個嚴實,她驚訝的看了一眼全自動裹住的毛毯，終於又注意到了實際上最先與她說話的中原中也。
在薇薇的視角之中，這位突然來訪的紅髮……先生（？）,實在是個很有氣勢的人。
他穿着十分複雜的黑色制服，渾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唯有脖頸與袖口處露出的一點手腕暴露在外，黑色的禮帽之下，紅色的髮絲捲曲着。
也許是遲遲未得到回應，帽子先生的眉皺了起來，湛藍的眼眸銳利的看向她：“你才蘇醒，不要着涼了。”
薇薇：“謝、謝謝！”
果然好有氣勢！而且有點眼熟！
薇薇趕緊道謝，之後才小心的：“這位先生，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在薇薇眼中十分有氣勢的帽子先生，面色‘嚴肅’的頷首：“是見過一面。”
“這樣啊。”
薇薇趕緊道：“抱歉，我才蘇醒，沒能馬上將您認出……”
嗚哇——
真的是之前見過的人啊。
怎麼辦，她好像因為昏睡三天的緣故，對這位帽子先生沒多少印象啊。
好在此時西尾崎去而復返。
“薇薇小姐。”
管家推門而入：“揍敵客的梧桐先生髮來了信息，您可能還需要在枯枯戮山修養幾天——咦，奇犽少爺。”
中年人臉上浮現驚訝，顯然也與薇薇一樣，奇怪銀髮少年的去而復返。
旋即，他又看見了站在銀髮少年身旁的中原中也。
這一下，西尾崎臉上的驚訝，變成了混合型：“……這身制服，這位先生，莫非您是——”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總算是找到了介紹自己的時機。
他截斷了西尾崎的話：“來探望……跡部少爺的學妹。”
中原中也自然是知道薇薇名字的，但那兩個音節，在他舌尖打了個轉，終究是沒有吐出。
“原來如此，是中原先生。”
西尾崎為薇薇介紹起來：“薇薇小姐，這位先生是我們跡部財團的合作對象，港口——”
中年人的話還沒說完，奇犽開口道：“你的組織，是跡部財團的合作對象？”
“沒錯。”
中原中也道：“怎麼，揍敵客的成員有何見教。“
“……”
奇犽·揍敵客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下一秒，銀髮少年就懶散道：“沒有哦。”
反正那些彎彎繞繞的，他也不想去關心。不過——
“探望的話，我也是哦。”奇犽道，他看向薇薇，露出個頗為有趣的笑容，“老爸交給了我一個委託，在你痊癒之前，讓我照看你。”
薇薇：“……”
薇薇：“多謝！我已經醒啦，沒什麼需要照看的。奇犽。”
“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奇犽道：“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吧，至少也要有幾天來恢復。”
一邊說著，銀髮少年走到沙發旁，直接坐下，以行動表示：“在你徹底恢復之前，我會履行委託的內容，好好照看你的。”
“……”
眼看氣氛有些凝固，西尾崎連忙打圓場：“這可是真是太好了。”
“兩位年齡相近，想必會有不少共同話題。”
“對了，”西尾崎道，“薇薇小姐，您的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此時是上午十點左右，並非是早餐時間，但薇薇才蘇醒，這是她昏迷三天以來的第一頓食物，便冠上了‘早餐’之名。
*
於是，等薇薇坐在了室外的園區，與奇犽·揍敵客、中原中也三人一幅聚餐的模樣，坐在桌邊時，她尚還有些回不過神。
怎、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她獃滯的回憶着。
西尾先生提出讓她去吃早飯——接着出於禮貌詢問來拜訪的兩人是離開還是留下一起用個小點心什麼的——然後、然後……
然後那兩位就都同意了啊！
西尾崎給薇薇準備的是易於消化的流食，中原中也的餐點中規中矩，唯有銀髮少年的食物，是他欣然答應留下來一起用餐后，揍敵客的管家特意送過來的。
是一碟外表看起來十分誘人可口的蛋糕。
“這是我家特製的。”奇犽道，“摻了毒藥。”
薇薇：“……”
除了這句解說的話語，拿起湯勺之後，薇薇就再沒聽見別的動靜了。
不管是中原中也，還是奇犽，全都沒有對面前的點心動勺。
他們只是這樣坐着，給薇薇無窮的壓力。
怎麼辦。
薇薇機械的拿着勺子。
她要不要……找點什麼話題？
此時，薇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件事。
先前她剛剛蘇醒，倒是沒能第一時間想起來——在樹海之中，伊爾迷·揍敵客曾說過，他給奇犽的腦中植入了念釘。
薇薇悄悄的看了一眼奇犽。
銀髮少年坐在位置上，幾乎是她的目光剛一轉過去，他就有所察覺：“怎麼了。”
“……沒、沒什麼。”
薇薇連忙搖頭。
無論從什麼角度去看，奇犽·揍敵客都堪稱是行動自如。半點沒有被控制的跡象。這也讓薇薇有所猶豫的原因。
……難道說，與她一樣，奇犽也已經掙脫了念釘的控制嗎？
或者，到底是親弟弟，伊爾迷·揍敵客，其實已經取下了念釘？
薇薇在那沉思。
而餐桌的氣氛，也越發的凝滯。
中原中也看着擺放在面前的銀碟，揍敵客家族提供的食物自然是非常精美的，但他沒什麼胃口。
他稍稍偏過視線，看着坐在身側的少女，山巔的日光輕柔的籠罩着她……從見面開始，中原中也發現，在那個銀髮的揍敵客小鬼妨礙之下，他與少女……
說的話加起來可能還沒有五句。
甚至他還沒有光明正大的詢問過她的名字……雖然中原中也早就知道了。
“中原先生。”
細細的聲音喚回了中原中也的意識。
紅髮少年握着銀勺的手指微微收緊，旋即鬆開，他轉過頭：“在叫我？”
薇薇不確定奇犽的狀況，關於念釘的事，便不敢貿然出口，她於是試圖從在座的另一人身上打開話題。
這位紅頭髮的帽子先生……聽西尾先生的意思，是跡部財團合作組織成員，港口……港口什麼來着？
因為西尾崎介紹時被奇犽打斷，薇薇此刻並不知道，中原中也的真實身份。
但有一點不會錯的——
這是與學長有關的人！
帽子先生自我介紹是‘中原中也’，很好，鼓起勇氣，勇敢的去打招呼吧！
這樣想着的薇薇，在中原中原轉過視線，一臉‘肅然’（薇薇視角）的看過來時，勇氣一瀉千里。
……要命。
中原先生的氣勢真的太強了啊！
好在沒過一會，薇薇的尷尬，就被突發的狀況打破了。
最先發現異狀的是奇犽。
“嗯？”
銀髮少年抬起頭，朝着園區的一側看去。
接着是中原中也。
“什麼人。”
最後，是薇薇後知後覺的：“怎麼了？”
回應薇薇的，是一聲：“被發現了啊，可惡。”
這聲音很是陌生，接着，薇薇便見坐在她身側的銀髮少年眼眸倏然睜大。
“抱歉。”
他一把丟下勺子，對薇薇快速的說了一句：“我先離開一會。”
薇薇不明所以，目送着奇犽快速的穿過了藩籬。
接着先前那陌生的聲音：“奇犽！”
陌生聲音慘叫：“啊——！！”
“你竟然對我動手，奇犽！你想幹什麼？”
“哈，我懂了，你想攔着我，攔着我糜基大爺去看那個女人，但是沒用的，我——”
剩下的聲音又變回了慘叫。
薇薇尚在不明所以，中原中也已是面色微沉。
“我過去看看。”
*
不速之客自然是試圖來窺探薇薇的糜基·揍敵客。
很快，中原中也去而復返。
他跟上去也只是為了看看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到底要做什麼，觀察了一會，發現這個胖子似乎跟那銀髮小鬼一樣，也是揍敵客家的成員。
很快銀頭髮的揍敵客小鬼跟新來的胖子鑽入樹海，失去了蹤跡。
中原中也想了想，還是先回到了薇薇這邊。
少女還坐在原位，表情略帶吃驚。
中原中也走過去，喚了她一聲：“薇薇。”
她才像是回過神：“中原先生。”
山澗的風吹拂而來，中原中也換了個位置，用身體擋住了冷風，又看了一眼桌面上的食物：“吃飽了嗎。”
見少女點頭，中原中也拿起桌面上的帽子：“我送你回去吧。”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生硬，補充道：“外面風大……你還是在室內比較好。”
“……謝謝您。”
薇薇保持着笑容，心裏面卻着實忐忑。
近來因為屢屢（被迫）遭遇念能力者，（被迫）頻繁與人接觸，薇薇發現自己的社恐減輕了不少，但今天的社交活動量，還是快要超過她的承受限度了。
薇薇內心：嗚……中原先生好紳士，但是她真的比較想要自己回去。
薇薇表面：乖乖的站了起來，跟在了紅髮少年的身後。
但社恐之所以是社恐，就在於無論表面多麼坦然，一旦經歷超過承受限度的社交，大腦就會逐漸鹹魚化，鹹魚得失去對身體的良好掌握。
於是。
薇薇站起來。
薇薇邁開jio。
但那個jio啊，它踉蹌了，沒有任何預兆的，帶着少女往前栽倒。
好在還有中原中也。
薇薇只覺視線一晃，接着一股強大的力量，托舉了她的身體，待回過神，她發現自己正被一雙手攙扶着，而眼前則是中原先生外敞風衣下帶着暗紋的馬甲。
薇薇：“……”
薇薇小心抬頭。
入目是中原先生那略皺着眉頭的臉，因為身高的緣故，薇薇覺得她現在幾乎與中原先生面貼面，並且清晰的看見他藍眸銳利的不耐煩。
‘不耐煩’的中原中也正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待少女站穩了，才鬆開手：“沒事吧？”
“沒、沒事！”
“小心一些，”中原中也道，“你才蘇醒……”
說到一半，中原中也突然注意到少女那略顯緊張的眼神，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好像跟她站得，極近。
“……”
咚。
這是中原中也後退一步，鞋跟踩在地面上發出的響動。
“咳。”
這是中原中也按着帽子，想說些什麼，又喉嚨發緊，只擠了個意味不明的輕咳。
“……失禮了。”
“沒有、沒有，”薇薇連忙道，“謝謝中原先生。”
啊啊。
她內心哀嚎。
因為她的反應，搞得中原先生好尷尬啊！明明就是出於好心扶了一下……難怪中原先生的表情這樣不耐煩，薇薇自己都覺得她真是不識好歹。
“沒什麼。”
中原中也按着帽檐：“……走吧。”
紅髮少年轉過身，薇薇並沒有看見，他藏在髮絲下的耳尖，正不斷的騰起熱度，漸漸讓他的皮膚，透出如霞的緋色。
她跟上中原中也的腳步，往醫療間方向走去。
一時間，除了風聲，山道上便是一前一後，兩道腳步聲。
過了一會。
仍是只有腳步聲。
薇薇：“……”
薇薇抬頭看了一眼遠處建築的輪廓。
怎麼辦啊，園區雖然距離醫療間不算遠，但還是要走上一段路的，這、這段路上，難道要一直沉默着嗎？會尷尬的吧。
快，快轉動腦子，找找話題！
“中原先生……”
“你——”
於是下一秒，薇薇開口，幾乎是同時，她聽見了紅髮少年的聲音。
薇薇一怔，連忙道：“中原先生，您想說什麼嗎，請您先……”
中原中也：“你先說吧——”
又是幾乎同時撞在一起。
“……”
短暫的寂靜中，薇薇差點捂住臉。
“中、中也先生，”因為反覆的尷尬現場捶打，薇薇本就鹹魚的大腦，有進一步智障化的趨勢，少女眼中已經開始冒出星星，嘴上卻還是堅強的，“好巧啊……哈、哈哈。您想說什麼嗎？”
“……中也先生？呃——”
忽然，薇薇像是被掐住了喉嚨。
少女的神情里透出些許不可思議。
等一下。
她、她剛才喊的是——
‘chuya’（中也）先生吧？
而不是‘Nakahara’（中原）先生。
——她喊了中原先生的名字！！
“對不起！！”
反應過來以後，薇薇毫不猶豫，彎身折腰，對着中原中也極其標準的鞠躬：“失禮了，中原先生！”
怎麼會這樣。
她居然——
下一秒，薇薇感到肩膀上的衣料被人揪住，一股力量，將她硬是提着，擼直了。
“……你也太誇張了。”
中原中也揪着薇薇的衣領，但沒過一會，他就鬆開了手。
病號服寬大，被他一揪，少女的領口便鬆鬆散散。
中原中也移開目光：“……只是叫了名字而已，用不着道歉。”
“不不，怎麼能不道歉。”
少女神情慌亂：“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間就……”
她看起來太混亂了，甚至開始語無倫次：“因為您的名字，音節實在是太好發音的緣故……真的對不起，中原先生！”
“我的名字音節很好發音嗎。”
薇薇一下捂住嘴。
說、說出來了！
確實如此。
相比音節複雜的‘Nakahara’（中原），中原先生的名字，‘chuya’（中也），簡直是朗朗上口，簡單好記，發音便捷！
甚至隱約諧音‘啾’，簡單中透露着幾分可愛。
但這話薇薇打死也不會對中原中也說的，只是開始拚命道歉：“對、對不起，中原先生。沒有那回事，我亂說的的！”
“都說了不用道歉——”
中原中也話說到一半，突然嘆了口氣。
“在組織里，大家都叫我中也。包括我的部下，也是叫我……中也先生。”
於是，中原中也便見面前的少女驚訝的睜大了眼眸。
她小聲的：“……大家也都叫您的名字嗎？”
這當然……也不是全部都這樣啦。至少中也的部下，還是規規矩矩的叫他中原先生。
“嗯。”
中原中也淡定的隱瞞事實：“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名字音節更好記吧。所以不知不覺大家就都開始叫我的名字了。”
“……”
薇薇輕輕搖頭。
“沒有，”少女的臉頰上，浮動着因情緒激動，而染上的粉色，“這應該是……因為您是個很好的人的緣故。”
雖然此刻薇薇也在被中原先生那嬌小身體所散發的強大氣勢所壓倒。
但不得不說，特意返回來送她的中原先生，顯然是有着與強勢的氣勢相反的細心。
想必在公司里人緣很好吧？
——因為沒能聽完介紹的緣故，薇薇潛意識覺得，與跡部財團交好的‘港口’，也是一家商業公司。
“咳。”
中原中也輕咳一聲：“所以，你覺得‘中也’叫着更方便……就這樣叫我吧。只是個稱呼而已，不用太過在意。”
“嗯、嗯……”
薇薇訥訥應聲。
隨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
“啊！”
少女輕輕：“……中。”
“中也……先生。”
chuya——
這熟悉的音節，入耳的瞬間，中原中也幾乎是用力的，將手指握緊了。
少女的聲音一貫輕柔，而或許是她發音習慣的問題，在喚着‘chuya’時，她的尾音會稍稍捲起。
聽起來，彷彿、彷彿——
彷彿是在……叫着他的名字，在撒嬌一樣。
……真糟糕，怎麼以前不覺得自己的名字，叫起來會這樣……奇奇怪怪的。
而這輕輕柔柔的‘啾也’，還在繼續從少女的口中吐出。
“中也先生，我、我才想起來，還沒有正式對您介紹過……”
日光之中，少女輕輕的笑起來：“我的名字是薇薇，很高興能認識您。”
*
於是，在花了比來時多了一倍的時間，薇薇成功的被中原中也送回了醫療間。
醫療間裏仍是沒有人，不過薇薇看見了放在茶几上的，她的手機，以及一些多出來的用品，想來是西尾崎送過來的。
至此，她才稍微有些實感。
真的要繼續在枯枯戮山上待幾天了啊……
“這是你的？”
薇薇回過神，便見中原中也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機。
“是的……”
中原中也點點頭，將手機遞過來，屏幕對着少女，但沒鬆手：“先解鎖。”
“……”
薇薇乖乖照做。
等屏幕鎖解開，中原中也又收回手，把自己的手機號碼錄入了。
“抱歉，有點自作主張，”中原中也將手機還給薇薇，“我也要在枯枯戮山上留幾天，有什麼事情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的語氣倒是平靜，但只有中原中也知道，他心中的忐忑。
做完了才覺得……他是真的很，自作，主張——的啊。
好在薇薇完全沒有任何反感的意思。
她雙手伸出，捧着手機，頗為感動：“謝謝您，中也先生。”
“……那我就先離開了。”
中原中也拉下帽檐，將面色遮住：“你、你好好休息。”
“好的。”
薇薇依舊是乖乖應聲：“再見，中也先生。”
砰——
等鐵門關上，薇薇維持着笑容，捧着手機，身體一軟。
“嗚哇——”
倒入了沙發。
她癱瘓在沙發上，宛如一條鹹魚。
過了一會，才打開通訊錄，果然在裏面找到了‘中原中也’這個名字。
對薇薇來說……這樣迅速的交到了一個朋友，這種體驗，還真是頭一次……嗯，交換了電話，姑且也能算是朋友了吧？
超過社恐承受範疇的社交，讓薇薇當了好一會的鹹魚，才猶猶豫豫的給新‘朋友’中原中也發去一條信息：
‘剛才忘記說啦，中也先生路上小心。’
幾乎是她才發過去，那邊就秒回：
‘知道了’。
而後一串ID字符也被發了過來。
中原中也（信息）：‘這是我的郵箱，你可以加一下，我的主頁跟郵箱ID一致。’
*
中原中也把消息發過去之後，就開始了緊張的等待。
大約十分鐘后，他聽到了添加好友申請的提示音。
此時中原中也已經返回了山腰處的主管室，正在揍敵客家給他分配的客房裏面。
提示音令中原中也精神一振，他將外套脫下，丟在椅子上，便走到沙發旁坐下，打開了推的界面。
中原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前，是羊的首領，每日為羊的成員奔波。
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後，也終日忙碌，很少有閑下來的時候。這個主頁，還是他絞盡腦汁才想起來的。這似乎是在某個部下的提議下開通的。
不過開通之後，除了開通的當天，中原中也發了一張紅酒的照上去，接着他就把這個賬號忘到了腦後。
此刻一看，果然，光禿禿的頁面上只有一張紅酒照片，頭像還是默認的。
多一個聯繫的渠道……接觸的機會也會增多吧。就像青花魚說的那樣，對方只是個小女孩，孤零零的一個人在這枯枯戮山上，他多照看一點也沒什麼——
給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設，中原中也行動迅速的打開了界面，一秒通過好友並添加特別關注一氣呵成。
與他自己那空無一物的賬號相比，薇薇的賬號，顯然是豐富許多。
中原中也滑動着頁面，看到了不少精美的手工製品。
手工……
手工社團……
原來她喜歡做手工嗎？
他慢慢的翻看着，一點一點，毫不焦慮，從最新的一條，往前翻看，除了手工成品外，還有一些日常生活的痕迹。
比如開學時學校門口盛放的花木。
夏夜裏點點閃爍的星光。
不知不覺間，中原中也的表情柔和了下去。
*
“啊，通過了。”
中原中也在那翻看薇薇的主頁，同樣的，薇薇也看了看新‘朋友’的。
只不過相比薇薇，中原中也的主頁實在是太貧乏了……就一條兩年前的動態。
於是很快，薇薇就切掉了頁面。
她自從進入了枯枯戮山，便幾乎斷掉了與木本老師他們的聯繫，這會手機在手，薇薇先是照例給班級群發個表情。
她還想給木本發去一條消息問好，對着屏幕的眼睛，卻慢慢的垂了下去。
有點困——
薇薇心中浮現一點無奈的情緒。
她看了看時間，此時正是中午，本不該如此疲憊，應該是她才蘇醒，身體尚且虛弱的緣故。
薇薇只得放下手機。
她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一會，少女便陷入了淺眠之中。
於是——
[綺夢之間已開啟。]
機械的聲音，隱秘的在少女昏昏沉沉的意識中迴響着。
[抽取者·荒霸吐（中原中也），慾望傾向，自我與愛意。正在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