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品:1份加密處理的私人工作日誌

物品:1份加密處理的私人工作日誌

部門:L部門

代號:五月

致開啟者:

當你看見我這些字的時候,那不測之事定已然降臨我身。在此以先,我理應將感謝之詞呈現與你。因為你是一位真正的有心人,真正關心且在乎我們普通人生命的人。

你雖已陷入危險的境地,卻依然堅持下去將秘密尋得,並堅持將其公之於眾,讓大家知道夜淵做了什麼,我相信到這份上的話,你是值得尊敬的。

然而你要小心,你要當心,這世界上就沒有一處安全的所在。這裏我不是說夜淵,而是指整個世界。縱使你逃到天涯海角,那些紛亂複雜的事從來不會止息。我全然不知該如何在這絕望黑暗的世代中活下去。我所能做的就是留下這份文字,將那冰山一角展露於你。

正文:

我在去年九月加入夜淵,那時,我真以為自己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我是一位籍籍無名的程式設計師,妻子臨盆之際卻被上家公司辭退了。那時過得非常困難,家庭開銷、房貸壓力、不再年輕,一切麻煩在這個階段接踵而至,令我疲憊不堪,又因早已逾越三十五歲大關,幾月以來竟找不到一份正經工作,只能到處送外賣勉強度日。直到HR向我發來邀請。

我從未做過這麼輕鬆的工作,維護L部門特製的一系列工程軟件,bug奇少無比,穩定係數非常高,基本沒有什麼我需要特別去做的。這份工作完全沒有技術含量,因此我也得到了許多時間去多多陪伴家人。那時的我感覺自己總算是找到了一處庇護所,工作與生活完美平衡,在長久的困苦之後屬於我的幸運終於降臨了。

然而這是短暫的,未來的美好生活終究是夙願一場。

從一開始我就應該注意到“規則”與“禁忌”如何貫徹始終。《員工手冊》中提及的保密協議中有一項重要規則,所有人員只允許使用自己部門的素材庫,且只允許在部分區域中行動。有許多沒有解鎖的位置甚至都不會向員工顯現入口,而這條規則是隱藏的機制,都沒有明文寫在手冊之中,這是我後來在工作中才慢慢發現的。不過我那些日子並不在意這些,哪家公司沒有商業機密?

去年11月30日,周五。部門主管夜光向我委派了一個新任務,他要求我學習掌握他們自己研究製作的相機。原來他們除了研發內部工具軟件以外還有別的實體設備項目,着實令人意外。這家企業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得那麼窘迫(幾乎沒有能拿得出手的知名商業產品)。

該相機編號為LeC2,表面是極其亮眼的正紅,它沒有標明夜淵的logo,亦沒有任何不知是什麼含義的線條形狀,只是純粹的……紅。但這個顏色對我來說又土又刺眼,簡直就是給小孩兒玩的玩具,太胡鬧了。要是我把它帶回家去,被我女兒發現的話,那指定會被她玩壞的。不過並沒有這種事情發生,她還太小了……

它配有三種可替換鏡頭,這倒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市面上的小型相機鏡頭都是不可拆卸的,僅僅用伸縮的方式來解決不同距離的對焦問題。不過我也不是此類設備的行家,或許企業有自己的用意。在操作方面該款相機並不算複雜,然而由於要照顧妻女,我只能抽出很少的時間去做練習。

12月6日,周四。主管讓我獨自一人前往臨郊大道新橋路,沿街拍攝風景直至彤泉路。這只是一條普通的道路,重複地拍下快門對我一個外行來說確實沒什麼意思。但是比起天天坐在辦公桌前盯着屏幕,

卻是好上不少。

12月7日,周五。主管在早會上批評了我一番,評論錄像及照片乏味無趣。這並不意外,我是一個外行,在接觸新事物時怎會一次就成功?

12月11日,周二。主管要求我同飛鶴前往梅信大廈最初的選址,那裏僅僅打了一層地基就沒有繼續了。飛鶴此人怪話連篇,一路上說了很多逗樂的話。我一直在應付着他,但打心底地不喜歡他。說來有點可笑,我竟然會覺得如果老婆看見我跟他走在一起,她會吃醋!然後懷疑哪一天我就會出櫃了。

不,其實這一點也不可笑。生孩子耗費了她太多精力,她產後抑鬱的癥狀在我沒有找到工作的時候尤為嚴重,網絡上那些可怕的案例總讓其疑神疑鬼,我完全不敢接近其他花枝招展的女性,她們讓我感到非常不安全。這也正是我不喜歡飛鶴的原因,即便他說他有女友,但是我依然不能掉以輕心。

12月12日,周三。主管沒有評述任務完成情況,但要求我第二天再去一次臨郊大道,從彤泉路起行直至銀杏路,將前面沒有做好的任務完成。

12月13日,周四。我從上次結束的地方繼續向東前行,這一次,正是這一次,讓我懷疑自己的精神是否正常。我如預期在九點抵達目的地,並在OA上打卡,然後開始拍攝。

我完全不知道該用何種文字描述當下發生的一切,只知道在某一瞬,整個天地都變得死氣沉沉,車輛消失了、行人也不見了、兩旁本就沒什麼葉子的樹木更加死氣沉沉,一切的一切都化作灰色,向南向北的通路都被茫茫灰霧籠罩。我越向東走,情況就越糟糕。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以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就像鬼打牆一樣。

但我最後終於從那裏走了出來,我無法忍受那完全的孤獨與灰暗,我無法忍受莫名其妙的想法在腦中迸發,還有那些奇異的、過去的記憶在折磨着我。好像有聲音在與我對話,問我要什麼,想要什麼。我說我希望我不要孤獨,希望這裏有人,或者我老婆能與我同行。

可是誰成想,我在一個商場外牆的宣傳招牌上見到了時下流行的遊戲宣傳畫,其中的角色在向我招手,向我展示炫酷的設計與曼妙的身姿。這些美麗的色彩在灰白的世界中迸發著無比耀眼的光芒,有那麼一瞬我真的是淪陷了,這可是我婚後再也沒好好享受過的事物。

我情不自禁地走入那個商場,它有着回字形的結構與寬闊的天井空間,日光透過天窗落在塵埃鋪滿的地上,而樓與樓銜接的位置卻有闌珊陰影。

在最中間的一道陰影中,有一個充滿色彩的亮點。我一眼就看見了它,那是一台電腦,那是一台擺放在桌子上的電腦,那是一台記憶中的台式機。桌邊亦是孤立着一把記憶中的椅子,來自網吧的椅子。我想到年少時通宵達旦地沉迷其中,甚至連某次期末考試都沒去。此時它正開啟着,它正呼喚着我,而我真想立刻走過去坐下來然後放縱到昏天地暗。

然後我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這裏沒有電,其電量卻十分充足。灰塵打轉,卻怎麼也無法侵入這台電腦或是其主機的縫隙。風扇轉動不發出半絲聲音,安靜無比。這幾樣物件皆是如此乾淨,乾淨到令人難以置信。

當我全然清醒過來以後我發現自己身上滿是灰塵,這些灰塵快要將我窒息,而我依舊沉迷在轉瞬即逝的事物中。從商場出去之後,我又經過許多條塵灰飛揚的路。

正當我離銀杏路越來越近的時候,我腳底的路突然裂出一道極其深的裂口,事出突然且毫無防備,就摔了進去,那一刻我只覺着天旋地轉,巨量的灰霧從下方噴發而出,隨後重重地砸在破碎的油柏碎塊上。我聽見骨頭崩裂的聲音,再一瞬就失去了意識。

後來,我在醫院的床上恢復了意識,他們說我被一輛車撞飛了,竟然奇迹般地只是雙腿骨折,其他部位都沒有受到半點損傷。

當時,我的妻子、撞我的司機、夜光和最初給我面試的HR“暉明”站在床腳,商量着賠償事宜。部門主管批了我一個半月的假期,司機全額承包醫藥費,企業亦將其算作工傷,給了我不少撫慰金,而病假時的工資照給不誤。

夜光與暉明在我還沒清醒的時候就拿走了相機,他們跟我說,機身受損嚴重,存儲器被撞了個稀巴爛。

愛人向我的主管感激不已,他們在門口聊了很久才分別。頭兩周她總是抱着孩子過來醫院,我說孩子可以讓父母照顧,希望她不要再把自己累垮。然而她說依照心理學理論,出生的頭幾個月尤為重要,不能讓孩子遠離母親,否則在將來會出現一些心理疾病。我見她愈加憔悴不堪的面孔,跟她說接下來幾周里我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況且這裏還有護工。

一個月後我總算可以下床了,經過拍片,骨頭癒合的速度還算是不錯,然而疼痛依然揮之不去。我讓護工帶我再次去往臨郊大道,然而那條路很正常,雖然靠近郊區,但人來人往、車來車往,正常到我以為我真是被車撞到神志不清了。醒來以後我根本沒有見過LeC2,也無法證實其到底是真壞了還是假壞了,倒有一件事倒是真真切切的,我再也沒法證實自己是真的見到了那些奇景還是我腦子出了問題。

之後兩周我就回家靜養了。

1月28日,周一。公司一早來人到我家,推着我的輪椅接我去上班。夜光又交給我一個新的任務,他要我拿着一個硬盤前往東南片區9號樓頂樓將某些不能線上傳輸的資料送過去,這是夜淵在東江的另一個辦公地點。為了資料的安全考慮他會派一個人與我同去。

這次任務肯定是一個陷阱,到九號樓的時候陪同人員說要先去一下廁所,而我去電梯先等待。然而當電梯門打開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我身後襲來,將我推了下去,很不幸,我掉進了一口電梯井,狠狠地摔了下去。這裏本應該圍上警示帶,這裏本該無法通行……

本就受過傷的雙腿因這一次摔倒更加雪上加霜,一陣劇痛襲上大腦神經,我又昏了過去。

再次清醒時,我發現我被束縛在一張醫用床上,我渾身疼痛,全然不知所措。我左右擺頭,為自己的境況擔憂不已。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房間昏暗無比,但是拉上的帘子看起來並沒有厚重到擋住日光的程度!不久以後,一個矇著臉的女人向我走近,然後對我說了一堆一堆古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不知道是哪裏的方言還是什麼的。然後,她打開了一盞奇怪的醫療燈,一個燈發著白光,一個燈發著紅光,還有一個泡完全壞了。她拿着一個針筒將什麼東西從我手臂注射進去,我就又睡著了。

這個女人,她肯定是冰魔那個碧池。雖然矇著臉,但是從體型身高上我能看出來就是她!她可是目前為止我在夜淵見過的唯一一個女性員工,又因她是財務部的唯一員工,什麼報銷的事都得找她辦,所以她給人的印象特別深刻。絕對是她!一定是她!

後來,我在輪椅上醒了過來,身上沒有任何束縛,這一次,夜光派來的人正推着我往回走。他說,硬盤已經送到目的地了。

我質問他他們對我做了什麼,他很惋惜地表示我被一個清潔工不小心撞入正在維修的電梯井,花了不少功夫才把我救上來,然後把我送去了9號樓醫務室。如果我對前面發生的事情感到困惑,可以去看看樓管室走廊的監控。我要求他帶我回去,結果一切真如那人所言一般。我甚至把監控調到了今天最早開放的時候,卻完全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人物進入醫務室,醫務室的醫生也是男的,太奇怪了。

1月29日,周二。夜光又給我安排了一個外出任務,因為我行動不便,由另外兩人陪同。這兩個人我從來沒見過,他們清晨就出現在我家門口,跟我妻子說了幾句話后就開着車帶我去了一個地方,看起來好像是夜淵曾經的辦公地點,不在東江園區。這一次平靜得詭異,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事。

1月30日,周三。有人來我們公司面試了,是一位應屆畢業生,十分年輕。他從西區G03室出來以後跟我打了聲招呼,自我進入公司以來,就從未遇到過如此活力十足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將自己緊緊閉鎖很少與他人交流。但是這個人,我感覺到他非常不一樣,我打算去接近接近他。這樣的人怎能在這裏耗費生命?他不應該加入夜淵!

1月31日,周四。今天我偶然閑來無事翻閱部門素材庫,竟然發現了一些驚天大秘密。有幾張圖片的原始碼看起來很熟悉,就像是曾經我在外域某網站上學到的一種加密方式。我大感震驚,這種編譯方式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悄悄地將那幾張圖片背後的密鑰全部記錄下來,在這兩天裏將其重新組合。老實說,這些圖片的加密信息破譯起來實在是太容易了,擺在這裏難道就沒有人會發現嗎?

結果破譯出來的內容卻是另外一串加密信息,套娃了好幾層之後我發現這是一個名稱、一個地址,三個密碼和一個地圖。

ProjectLiminality,三-303,意思是三號樓地下三層零三室。

然而我記得三號樓的三個樓道都不能通往地下室,這裏還有地下室?但是地圖上卻表明了一條通路,它隱藏在西區的倉庫房裏。

這個信息似乎能夠解釋為什麼冰魔沒有出現在走廊的監控底下,這裏一定有什麼通往底下的秘密通道是我所不知道的!

進入該房間需要得到倉庫房的門禁卡,否則根本進不去。我跟樓管室的保安瞎扯了好半天,他還真相信了我是倉庫管理人員派來的,便把門禁卡借我一用。

今天回去以後我把門禁卡上的感應元件複製了一份,並及時將原件還給了保安。後來我研究了一下門禁系統的原理,皆記錄在文後的附件中了。

2月3日,周日。今天是調休的最後一天,第二天就是除夕夜了。我用錢賄賂了例行公事的保潔阿姨,她真的不小心把水打翻在樓管室的監控器上,擦拭時又按到了關機。我知道,樓棟走廊的管理不是夜淵的活。

這天晚上我並沒有按照規則一下班就離開園區,而是躲進了西區廁所。直到人都走光,燈全部關掉的時候,我才從中出來,進入了倉庫房。又按照地圖上的提示找到了三-303。

我並不知道這三個三是什麼意思,但它讓我隱隱聯想到《象徵之林》的作者在第三章中所提及的三元論(有關恩登布人儀式中的顏色問題,白-積極-和平、紅-模稜兩可-戰爭、黑-消極-死亡。不知為何,這三種顏色讓我感到不安)。為什麼我會去找《象徵之林》這本書看,這是顯而易見的事。當我從密鑰中知悉了liminality之後,我就去網上搜查了有關該名詞的一切事。看起來,這是一個有關人類學、民俗學的概念。然而這些概念與術語只會讓我越來越迷惑,我越來越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三-303室的鐵門緊緊閉鎖,且有一個密碼門,因為我知道密碼,便輕而易舉地闖了進去。

我發現這個房間是一個檔案室,輸入伺服器的密碼后,便見到了存放着L部門所有員工的個人檔案、工作日誌和部門素材庫。我方才發現規則上提及的夜淵素材庫並非全部內容,而是冰山一角罷了。有些員工拍攝的素材並未向部門人員開放,它們流向了其他地方!

在員工個人檔案的編碼中,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隱藏着的事實。在我進入夜淵以先,就有許多人深陷其中,被利用、被拋棄。部門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工具人。不,這家企業的所有的員工都只是一個齒輪。我們做着事情,我們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卻互相牽動着,而終有一日達摩克利斯之劍會落在我們的腦袋上。

給我留下那條信息的人看起來是被開除了,實際上他已經死了。我見證着檔案,我驚訝無比,我打算把它們全部下載,卻是不能,所以我用自己的備用手機拍了下來,但我才錄了一兩個視頻,內存就不夠了。

正當我考慮該用何種辦法將其記錄下來時,那兩個人先前陪同我的人出現在我身後,我完全沒有察覺到,直到一個重物砸在我腦袋上。

……

後面的事情只能說像夢一般迷幻瘋狂,我被推着走過上下顛倒的走廊,沖入由亂糟糟的電線和電路板構成的巨大空間。

我感覺有許多東西從頭頂經過,它們似乎是人,又不是人。它們身上拖拉出冒着火花的、包裹着絕緣層的銅線。它們如喪屍般僵硬地在天花板上行走,它們身上滿是惡臭。

白光、綠光、紅光、藍光、黑光,好幾種顏色的光芒在空間中交替變換,從機械行動的東西上面噴發而出,朝着四圍的空間、朝着動彈不得的我。最為詭異也是最難令我理解的就是那黑色的光芒,那不是單純的陰影,真的有東西從裏頭照出來!是的,源頭就是它們的眼睛,還有它們大大張開的嘴!我可以看見那些尖利的牙齒還有耷拉一旁嗜血猩紅的舌頭。它們向下向我抬起手來,在空氣中撥弄來去。

我看見它們那些骯髒污穢、許久未經修剪的指甲如同爪子一般,令人作嘔至極。更加可恨的是,它們粗糙枯萎的胳膊上還覆蓋著一層機油!它們行經之處都是那個氣味,都是那個氣味!!!!

我閉上眼睛不願注視這地獄般的情形,卻有兩隻手,兩個不同人的兩隻戴着皮手套的手摸上來我的臉,硬生生地將兩個開瞼器扣在我眼皮上。我只能將這可怕的情形一覽無餘!

那些怪物難道就不將這兩人撕碎,將我吞噬嗎?只是他們奔跑推行的速度實在是驚人無比,他們不讓我回頭,但我能感覺到他們身上衣物的厚重,這更是襯托出我處境的窘迫。

他們把我用束縛帶緊緊固定在這輪椅上,結實的織物交叉捆住我的雙臂,若問我為什麼沒法掙扎,這就是原因。

我從五顏六色的空間沖入一片白芒,再後來,再後來我就不知道了。

當我再次醒來,已然是第二天。我躺在自己的家裏的床上,我的妻子對我是如何回了家閉口不言,她只照顧着我們小小的孩子,我們於五月誕生的女兒。

而我在備用手機里記錄下來的視頻已然被清除。

2月11日,周一。那個年輕人來上班了,他叫魏青雲,並不屑於給自己取花名,令眾人大吃一驚。然而,夜光只是微笑,那個叫做潛淵者我之前從沒見過的HR也沒有對此作何評述。

他是敢於打破規則的人,我很欣賞他。雖然開初遇到了很多麻煩,但是他適應力很強,只需稍稍提點就能將問題迎刃而解。我實在不忍讓他蒙在鼓裏,便在這一周中教了他很多事情,且將密鑰的事暗示於他。

2月12日,周二。我開始給素材庫中的照片動手腳,我要將我正在書寫的事情藏匿其中,做好準備。我有極其不安的預感,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在我全身而退(如果我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之前我必須留下一點東西,這個剛剛踏入社會的年輕人,我實在不願他就此成為炮灰。

至於為什麼我要把這份日誌的密鑰藏在這裏,一是因為我的家人比較容易被人利用,如果他們受到威脅或是如何如何,這些文字恐怕永遠無法重見天日。二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被真正需要這份日誌的人看見,比如你。

2月14日,周四。部門主管又給我安排了外出任務,那兩個噩夢中推着我走的人再一次帶我去了一處新地點。這裏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僅僅是依舊在建設中的湖園。這次出行仿若出遊一般,輕鬆愜意地好像在放假。

2月15日,周五。夜光在總結周會上大大讚揚了我,我從沒聽過這麼多浮誇的詞彙,這就像是一種表演,一種虛偽的安撫。

2月18日,周一。我越來越沒有時間繼續寫下這篇日誌了,這一周里主管給我安排了為期三天的外出任務,我可以看出來,他並不想讓我長時間地待在公司里。這是是最後一次機會,好在我終於把密鑰藏匿起來。

這一天我還有新的發現,其實伺服器的安全系統並非完全毫無破綻,我將一串病毒代碼通過終端滲入其中,找到了運維部門的辦公地點,以及他們的工作時間。

後來,我把這件事旁敲側擊告訴了魏青雲,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作為一個剛剛入職的新人,看似巧合的誤闖誤撞讓他與該部門中負責監控所有終端的員工建立了某些交易性質的關係。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總而言之一些事情更加好辦了。那些藏匿於素材庫中的密鑰,將更加無法引起他人的注意,除了需要知道這些信息的人。

做好這些事以後,我就打算半夜從家裏逃出去了,實在是對不起家人,可我毫無辦法,只能離去。

……

(以下是語音轉文字部分)

完了,完了,他們就在我房間裏面,我不能進去,我不能回家,我不能進去。但是他們一直在跟蹤我,現在我躲在電梯裏,這裏的監控已經被我弄壞了,我正打算從這裏逃出去。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就請去三負三三室,雖然他們更換了密碼,但我在今天已經找到了破解的方式,方法就在附件里。除此之外,我相信那裏其餘的房間裏同樣有着極其重要的信息。東江園區的地下隱藏着許多秘密,一些不起眼的入口被分散於各樓棟以下。我已經沒有辦法在把信息帶出來了,就靠你了!

一定要快,想辦法把罪證公之於眾。如果做不到的話,就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然後想辦法辭職。但是我知道,他們絕對不會讓你辭職的,你是逃不掉的!

他們把電梯癱瘓了,我聽見了聲音,上面,下面,那把利劍,落下來了……

附件1:門禁系統原理、密碼破譯

附件2:東江園區已知的地下通路

附件3:東江園區安保工作時間

附件4:東江園區地面及三號樓監控分佈

附件5:資料庫中可疑文件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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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牆傾覆:面對混沌我屢敗屢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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