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吃過早飯，邵易開車回家。

一進門，林芳媛就問她：“少玙怎麼樣了？”

“吃了葯，睡了一覺，早上起來已經好多了，對了，媽，我讓少玙哥中午過來吃飯，中午做點清淡的。”

“行，我一會兒去買點他愛吃的菜。”

“我陪你一起去，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洗個澡，換件衣服。”

菜市場離邵易家不遠，她和林芳媛一路走了過去。

“小易，媽有話和你說。”林芳媛思量良久終於還是開了口。

邵易有些奇怪地看着媽媽，“有什麼事嗎？媽。”

“小易，我和你爸爸尊重你的選擇，不論你和少玙將來怎麼發展，我們都不會幹涉，但是有一點你要明白，不管你們將來是什麼關係，與你、與我們，少玙都不會是陌生人。”這些日子她已經隱隱覺察到邵易和慕少玙的反常，起初是邵易不肯回家，后來她回來了，慕少玙卻不來了。從心裏講，她當然是希望少玙能照顧邵易一輩子的，可是，她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來不得半點勉強，她只是想提醒邵易，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邵易默然，昨晚見到慕少玙，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她的逃避傷的不僅是他，還有她自己。他病成那個樣子卻不肯打電話給她，想到這兒她就覺得心被揪得緊緊的。

半響，她才回答，“我知道的，媽。”

邵明祥因為有手術，中午沒有回來，飯桌上就只有林芳媛、邵易和慕少玙三個人。

林芳媛一個勁地給慕少玙夾菜，“多吃點，這些天不過來，是不是都是在外面吃？那些喝酒應酬很傷身體的。”

邵易想到在慕少玙家裏看到的那些酒瓶子，抬頭看了他一眼，“酒喝多了是挺傷身體的。”

“知道了，我以後一定注意。”慕少玙說的頗為認真。

吃過飯，慕少玙要去公司，“我這兩天沒過去，一堆的事情等着處理。”

邵易知道他很忙，“你也別太累了，這個感冒是有個過程的，一定要注意休息。”

下樓的時候，慕少玙問她，“中午吃那麼少，是不是心裏有事？”

“嗯，我有些擔心爸爸，他最近特別忙，他也不年輕了，這樣下去要累壞的。”其實，這只是一個方面，她還有別的困擾，但是那個不能和他說。

慕少玙嘆了口氣，“做醫生的都是這樣，回頭和邵叔商量一下，讓他休個假，出去轉轉，放鬆一下。”

邵易心想那恐怕得等到他退休了。

這個晚上，想來想去，邵易還是給段曉薇打了個電話。

“曉薇，璐姨她最近還好吧？”

“邵易，你想她，回來看看她不就行了？”

邵易不吱聲。

段曉薇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邵易，難道一輩子不回來了？丁院長把你當女兒一樣疼，你這樣，她多難過，現在她見了我就問‘邵易最近有沒有打電話給你？她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吧？……’，你要這樣嗎？邵易，讓這些關心你、愛你的人這樣小心翼翼地怕傷了你……”

“我不想這樣的，曉薇。”

“邵易，少玙為什麼去的那邊，你知道的，你說你不想把少玙當備選，其實他從來就不是備選，以前你不知道他對你的感情，只是把他當哥哥，現在，你知道了他對你的感情，你要考慮的就只是接受或拒絕？我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段曉薇頓了一下，“難道你還想和趙潤桐複合？”

“不，不是的，曉薇，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邵易，這麼多年他對你怎樣？溫紀逾說，當初他為了不讓你擔心，暗地裏幫了趙潤桐很多，他為你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要再傷他，我真要罵你了……”

“曉薇，你罵吧，使勁罵……”

段曉薇知道她哭了，嘆了口氣，“邵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錯過了幸福，你還記得咱們高二時看的那部韓劇《夏日香氣》嗎？”

“嗯。”

那是邵易印象深刻的一部韓劇，那個時候，她喜歡孫藝珍，曉薇迷宋承憲。

“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說過的話？”曉薇停了一下，“你說，你一點也不同情沈慧媛，有一個青梅竹馬如兄長般疼愛自己的男朋友，男朋友的妹妹是自己的閨蜜，未來的公公婆婆如同父母般看着自己長大，這樣的境遇該是多麼地幸運，而她卻沒有珍惜……，邵易，其實那個時候，我就想對你說，你和她一樣幸運……”

隔天的傍晚，下班后，邵易又去了慕少玙的住處，她先去了超市，那天看過他那裏的冰箱，偌大的冰箱裏，除了牛奶、水和幾罐啤酒就沒有別的了，她在超市買了些水果和半成品的菜，滿滿的兩大袋子。

因為提前打過電話，去的時候慕少玙已經在家等她了。

他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袋子，“怎麼買這麼多的東西？”

邵易跟着他進了廚房，拉開冰箱的門，開始往裏放東西，“這些菜都是半成品，簡單加工一下就能吃了。”

慕少玙站在她身後，“林阿姨讓你來的？”

邵易拿東西的手停了一下，她轉過身，“少玙哥，璐姨會不會怨我？”

慕少玙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你覺得她會嗎？”

邵易垂下眼，“我覺得她應該怨我，甚至是恨我。”她讓慕少玙等了這麼多年，如今又讓他遠離父母。

“從小到大，她有多疼你，你知道的。小易，我再和你說一次，你沒有虧欠我，也沒有虧欠任何人。”

邵易靠在冰箱上，“少玙哥，這兩天我想了很多，我有問過自己，如果你現在離開我，遇見一個更好的女人，我會怎樣？……，但其實，我心裏很難過……，我是不是很自私，既捨不得你，卻又不肯給你回應……”

這是這麼多年邵易第一次跟慕少玙說這樣的話，他心裏不動容是假的，輕輕將她拉進懷裏，“小易，沒有更好的，你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