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劍道真種
輪迴模擬世界終結。
青山病院寢室內，洪強大帝於黑暗中醒來。
睜開雙眸，第一眼便看到了站立在自己床邊的方啟。
早在輪迴中拿到開啟傳承的黑石吊墜，恢復記憶第一瞬間，他內心便已明了這是方前輩的手筆。
雖明知這只是一場虛幻好夢。
可一切卻顯得如此真實，仿若少女是活生生存在於內。
令人忍不住動情沉淪。
甚是還出言定下的來世盟約。
“多謝方前輩贈夢予我！”
醒轉后的洪強大帝，悵然若失怔神片刻后，起身向著方啟表示感激。
“小事而已，不必如此客氣。”
方啟擺了擺手，表示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隨手組織了下語言，小心翼翼詢問道：“方才在夢中，柔兒姑娘最後和你說的，那曾化一縷清風伴你萬年的話，你怎麼看？”
“方前輩您有心了，竟還別出心裁上演了這麼一齣戲！若非知曉柔兒姑娘她出生凡俗家庭普通，並無任何修行長生可能，我當時差點就信以為真了呢！”
洪強大帝誤以為那臨終告別話語，是方前輩為了讓自己問劍天下拯救蒼生的萬載生涯，顯得不那麼孤寂冷清，而精心設計好的善意寬慰戲幕。
可事實上，方啟並無輪迴模擬任何干涉權利。
當時坐卧雲端的他，在聽到垂垂老矣的柔兒姑娘，在臨終時說出的話時嚇得差點從天上掉下來。
雖然沒有實體的他，掉下來也摔不死就是了。
不過還是異常吃驚。
作為創造這片輪迴模擬世界的幕後黑手，他深知這根本不是隨意就能說出口的話。
縱觀此番輪迴中的柔兒姑娘，各種反常之處實在太多太多。
仿若與洪強大帝還有曾經的自己一樣，都是以自由意志進入其內。
按照既定結果，來推斷整個過程。
柔兒姑娘確實曾化為一縷清風，默默陪伴洪強大帝走過萬載歲月，看着他一步步從意氣風發的少年劍客，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絕世劍仙人族大帝。
也就是說，當初她其實並未死在洪府的人丹之禍。
而是另有一番奇遇，不僅讓她化為一縷清風長存人間。
並且還在億萬年之後的現在，干涉到了自己這次的輪迴模擬。
方啟敏銳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要知道最後與妖族大帝玉石俱焚的洪強大帝，已將蒼溟劍經修到了第十一層。
劍經的第八層已是渡劫境，在第九層時已為真仙。
能夠讓他都毫無察覺，只能說那幕後黑手實力恐怖如斯！
而這樣超乎想像力極限的恐怖強者，方啟現今只知曉一個。
正是在洪強大帝選擇與妖族大帝玉石俱焚。
本應神魂俱滅時，曾現身的那位神秘青衣人影。
“洪道友你當時獲得開啟劍仙傳承的黑石吊墜，既已恢復了全部記憶的你，為何不選擇求道長生呢？”
方啟十分疑惑不解詢問道。
明明恢復了記憶后的對方，擁有着完整的蒼溟劍經修行經驗。
若是他願意，直接可迅速證道長生。
到時候就算是用天材地寶堆砌，也能將沒有修行資質的愛妻壽元大幅延長。
兩人也有更多的美好年華，可以甜蜜恩愛。
而對於這個問題。
洪強大帝只是強作鎮定道：“既已知曉這是一場夢，一切皆為虛幻，
又何必執着於長生大道，我想平凡與所愛之人過完這一生。”
“真心話？”方啟見對方神情異樣，開口反問。
果然。
遲疑了片刻，洪強大帝搖了搖頭。
“我害怕若是沉溺這場美夢中太久，自己會不願再醒來了。而且伴隨着大炎王朝覆滅黑暗動亂將至，我既無法捨棄深愛的髮妻離去，亦無法放任妖魔禍世荼毒蒼生，哪怕明知這一切皆為幻夢。到時候兩邊不管怎麼去選擇，都會留有遺憾，所以還是讓一切都停留在最好的地方終究為好。”
聽到這番話。
方啟此刻才後知後覺想起，洪強大帝先前便曾和自己說過。
在他六十多歲之時，大炎王朝崩塌黑暗動亂降臨，世間十九州黎民蒼生置身水深水熱的痛苦境地。
如此說來。
同樣知曉未來走向的柔兒姑娘，其實並非是耗盡壽元衰老而死？
而是知曉意中人那嫉惡如仇、視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率直性情。
不願讓愛人兩難。
也不願看着對方又重走一次，那條充滿着荊棘與痛苦的大帝之路。
於是才在六十六歲之時，選擇了主動逝去。
如果這都不算愛？
哭死！
方啟甚是動容。
竟然產生想要去談一場甜甜戀愛的可怕想法！
好在最後在心裏默念了三遍，“女人只會讓自己出劍的速度變慢”，再次成功水泥封心。
“不愧是你！”
方啟拍了拍洪強大帝的肩，豎起大拇指開口道。
對方是他平生所見，最具有正義感的人了。
竭盡全力燃燒自身。
為黑暗亂世內的人族帶來一縷曙光。
而也正是有無數這樣無私為公的偉人出現。
才能使人族世世代代薪火相傳、繁榮昌盛。
滴滴滴！
突然一聲刺耳的鈴聲響起。
方啟腰間那部特管局特製的手機，劇烈震動發出耀眼紅光。
這是最高級別的警報。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方啟連忙接起電話。
裏面傳來身任青山病院院長趙衡，緊張急促彙報聲。
聽了一陣后，稍微明白了情況的方啟緊皺眉頭。
“你是說，我家小區裏面，又出現了三隻凶禍？並且看樣子，還是上次誅殺的【小女孩】家人？”
“是的。且根據情況推算，其中至少有A級別，足以屠城的凶禍！”
“知道了，我過會兒就來。”
放下電話。
同樣聽到通話內容的洪強大帝。
似下定了某種決心，拉住了將要離去的方啟。
“方前輩您雖過去強盛無比，可如今與我一樣遭受大道歲月消磨，修為早已墮境至無。您今夜贈我一場如此圓滿的美夢，我也贈你一物！”
說著，一點光華自洪強大帝的眉心隱現。
光芒逐漸匯聚，竟慢慢將沒有開燈的病房映照得亮若白晝。
而隨着星星點點光芒自眉心抽離，匯入那團光華中。
洪強大帝的身軀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衰老。
原本滿頭凌亂卻烏黑的頭髮，此刻竟大半轉變成了花白。
面龐上歲月褶皺一條條顯露。
本應長生久視，青春永存的他。
一瞬間蒼老了數十歲。
“方前輩您身為吾師摯友，如今又繼承了吾師本命劍，我這枚劍道真種內，彙集了我此生所有劍道境界感悟，能夠助您在最短的時間內，參破蒼溟劍經十二層的所有奧秘……咳咳咳！”
伴隨着劇烈的咳嗽聲，這枚直通大道的劍種飛向方啟。
融入眉心識海。
而做完這一切的洪強大帝，耗盡了所有力氣癱倒在床鋪上。
氣若遊絲，周身瀰漫著死寂氣息。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快速，快到方啟都未曾反應過來。
待他衝到床鋪前，洪強大帝整個人已經徹底不行了。
“方……方前輩，您……您一定要……咳咳咳！”
一大口殷紅鮮血，隨着劇烈咳嗽噴出。
染紅了整面牆壁。
洪強大帝嘴唇囁嚅了兩下。
似要再說些什麼，可並未能有半點聲音發出。
最終。
無力閉上了雙眸。
“老洪你丫的糊塗啊！”
望着呼吸與心跳盡數消失的洪強大帝遺體，方啟悲痛不已。
怎麼活得好好的，就突然想不開尋死了呢？
這所謂的【劍道真種】，就算再珍貴再有用。
也遠遠抵不上身為人形攻略的他一條性命啊！
“咳咳……方前輩您如此抱着我，是想幹嘛？”
正當方啟拭去眼角水漬，懷着悲傷沉重的心情，抱起洪強大帝的遺體向門外走去。
準備盡自己所能舉行一場風光大葬，感恩對方為自己和為人族所做出的卓越貢獻時。
被攔腰抱起的洪強大帝，突然睜開雙眸虛弱詢問。
突如其來的詐屍，嚇得方啟一個激靈鬆開雙手。
啪！
蒼老虛弱的洪強大帝，被摔得又噴出一口鮮血。
反應過來的方啟連忙將之抱起，重新放至床上。
先發制人開口：
“老洪你沒事裝死嚇人作甚！要是再晚點醒來，現在都已經被焚化成盒子了！”
“方才抽離出劍種，對我本源損傷過大，因此肉身才會一瞬間陷入龜息假死情況，一切怪我未曾說清楚。方前輩您方才，是在為我悲傷流淚？”
“既然氣氛都到這裏了，要不老洪你還是去世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