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相信我，我帶你出去
車子行駛進建築群，頓時讓飲塵一行人就像走進復古電影中的上世紀城市一樣。
這塊的建築大多都是磚石結構，三層以上的建築很少見。更別提像新海市那樣幾十層高的大廈了。
過路的居民面呈菜色，看上去並不是太健康。他們只是警惕又面無表情地看着車子疾馳而過，又開始忙着自己手頭的事情。
“這裏……還真是座古董城市啊……”
望着從眼前飛馳而過的景物，北笙不由得感嘆道。
果然如飲塵所料，地圖和現在的路況根本對不上，好在還算有跡可循，也不至於迷路，車子很快就駛進了利茲城的中央街區。
相比於外層街區，這裏環境更好，街區相對更繁華，也看不見平房了，基本上都是兩層以上的房屋。
而飲塵也注意到，每家每戶門口都安放着類似路燈的裝置，照弗雷德的情報，那是可以保護人們不傀化的情緒回收裝置。
“大家都下車吧，我們找個落腳的地方。”
飲塵把悍馬停在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小巷口，隨即帶着隊員朝街口走去。
不過他們還沒走兩步，一個男人大聲的激情演講聲，差點嚇了他們一跳。
“當黑暗降臨大地，是聖教團帶來了光明！當危險逼近，是聖教團為我們提供了保護！當我們的家園遭受侵略，是聖教團幫助我們抵禦外敵！讓我們共同歌頌聖教團，共同守護利茲丹姆的榮光！……”
一個身着黑袍戴着面罩的男子正在台上慷慨激昂地大聲宣講，他周圍的人要麼就是和他差不多打扮，要麼就是衣着寒酸的群眾。
“先停一下。”
飲塵做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停止前進，帶着幾人在轉角的影子中藏了起來，雙眼還死死盯着那個黑袍男人。
根據他的說法，這一幫黑袍人應該就是聖教團的人了。看樣子，他們正在給群眾洗腦。
“讓我們點起明燈，十二聖使將伴你左右！……”
所謂十二聖使，就是利茲丹姆聖遺物最初的主人，也是利茲丹姆人民心目中的英雄。
比如“陰影王冠”的初代主人，是號稱“陰影親王”的一位利茲丹姆親王。執掌利茲丹姆北部國境與陰影王座，是利茲皇帝的得力手下。
不過那都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不論人類還是貓族，都沒有人可以活到一千年以後。
就在飲塵思考途中，那些危險的聖教團成員終於離開了。
於是，飲塵示意眾人收起武器，接着前進。
“喂，那邊幾個，你們是外來的吧！”
就在飲塵認為他們能天衣無縫地溜過去時，一聲呼喊叫住了他。
“糟糕，不會要暴露了吧……”
飲塵與眾人頓時面面相覷。
這要是回答的不好，他們第一步可能就會失敗，畢竟誰知道這人會不會是三大家族或者聖教團的情報網呢？
“喂！說你們呢！鬼鬼祟祟東看西看的……”
那個叫住飲塵的男人也走近了。
“嗯吶，我就知道逃不過明眼人，我們是從耀州來的，想在利茲城討生活。”
雲燦在飲塵的眼神示意下趕緊對着男人笑着眨巴眨巴眼睛。
利茲行事守則第一條，無論和別人交談什麼，千萬不要把自己和新海市扯上半毛錢關係。
“誒呦喂，到這裏來討生活？那看來你們以前混的真不怎麼樣。”
男人看起來有些驚訝，臉上的警惕少了幾分，但多了几絲揶揄的意味。
“誰不是呢，要不是混不下去，誰願意背井離鄉啊。”
飲塵並沒有顯得很反感，反而接過話頭裝模作樣嘆了一聲。
“也是……算了，都是可憐人，我不會為難你們的，不過你們最近要注意一點……”
男人見狀也不再嘲弄飲塵一行人，反而是靠近了一些提醒道。
“這段時間對外來人查的緊，我看你們也挺機靈，剛才還知道躲，不然肯定要倒霉！”
“剛才這裏好像在舉行什麼儀式，我們不敢過來……”
北笙小聲嘀咕着，看似無心，實則是想套取情報。
飲塵不由得驚奇地看了她一眼，看來曼達斯佩羅的皇女也在不斷成長啊。
“是的，今天是聖教團組織的感恩集會，剛才那是傳燈儀式……”
男人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被套話，打量了飲塵一行人幾眼又提議道：“對了，你們要不要也加入聖教團？”
“我們新來的也能加入嗎？”
雲燦顯得有些詫異，按道理聖教團這種掌控整個利茲丹姆的龐大組織不應該很難加入才對嗎？
比如暴風眼僅僅只是作為擁有一定武裝力量的治安機關，人類想要加入都困難重重。至於程度有多少，你去問問那些資深調查官就知道了。
“正是新人就更要加入了！只有加入聖教團你們才能受到保護……雖然需要一點貢獻金，但這也是值得的……”
聽着這個大哥的話，飲塵心裏暗自納悶，這不就是一邪教組織嗎？
況且，因為被大哥糾纏，現在也有更多的人圍在了這裏。
非天微微皺着眉頭，向飲塵附耳說道：“調查官，人越來越多了，這樣容易暴露。”
“我明白。”
就在飲塵想找機會擺脫這位大哥時，突然間……
“轟隆！”
不遠處，一座四層洋房不知為何，三樓突然發生了劇烈的大爆炸，滾滾濃煙頓時騰空而起，熾熱的火焰蠶食着大樓，凄厲的驚呼聲，求救聲頓時不絕於耳。在場的人頓時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那裏。
“啊啊啊！着火了着火了！”
“快去叫消防局的人啊！！！”
“………………”
“着火了！”
非天，北笙和雲燦都是見義勇為的人，頓時撒腿就想去救援。可飲塵卻出手阻止了她們。
“調查官！那裏着火了啊！”
急性子夏的北笙急得跺了跺腳，要不是雲燦拉着她估計已經衝到樓下了。
“看樣子火勢蔓延得很快，太危險了，你們別去。”
飲塵雙目微眯，他的內心何嘗又不焦急。
可是如果貿然出手，所帶來的後果他們是否能承受呢？
“調查……”
北笙還想理論什麼，卻被雲燦拉住了。
“調查官說的有道理……”
雲燦的表情也很痛苦，眼角已經有了淚光，這種看着別人在眼前苦苦掙扎，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確實太難受了。
雖然她也很想去，但云燦還保持着理智。
“啊，那是我家啊！我老婆女兒還在裏面！！！”
人群里一個西裝男看着着火的房屋傻眼了，他淚流滿面，反應過來后第一時間發了瘋樣地想衝上去，可被人群里的人死死抱住了。
“你瘋了？火勢這麼大，你衝進去會沒命的！”
“冷靜點，在這待着，等消防局的人過來就好了！”
男人沒有作聲，只是繼續抱頭痛哭着，一邊嘴裏喃喃自語不知在念些什麼。
見了男人的表現，一邊的飲塵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現在兩個選擇擺在他面前：一是現在立刻去解救火場裏的人，但有之後極大的可能會暴露。
二是呆在原地無動於衷，這樣他們可以繼續毫無顧忌地執行任務。
但從始至終，飲塵都不是會選第二個選項的人，因為他的良心過意不去。
利茲丹姆的人民，和新海市的人民不一樣都是人嗎？那都是一條條寶貴的生命啊！
要是選擇束手旁觀，飲塵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雲燦，要是我去救人導致目標暴露，後面任務失敗的話，你……”
飲塵看看火場，又將目光重新放在雲燦身上。而後者擦擦眼淚，堅定地點點頭，“沒事的調查官，拜託你了。”
看得出來，雲燦也有善良的本性，即使任務失敗，只要能救人也在所不惜。
“萬分小心，調查官。”
非天看得出很不想讓飲塵獨自冒險，但她最後還是深呼吸一口氣，很認真地囑咐道。
“放心吧，危險的事情，我會出手的，我可不會讓你們冒險。”
看着非天擔心又認真的小模樣，飲塵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腦袋，後者的臉頰唰一下就紅了。飲塵堅定的目光又落在火場上。
下一秒，沒人看到飲塵是怎麼衝出去的。
“天馭頭盔呼吸過濾裝置啟動，戰衣納米隔熱裝置啟動，戰鬥輔助眼鏡，掃描整座樓房情況。”
樓下，穿戴好天馭頭盔的飲塵看向火舌盤繞的大樓。
戰鬥輔助眼鏡顯示，現在四樓內只有一個房間有生命跡象，其他樓層均無。目前空氣中二氧化碳，一氧化碳數值嚴重超標，持續吸入會有生命危險。
那對母女應該是被困在了四樓的靠窗房間內。因為是三樓發生的爆炸，火源也是在三樓，現在那裏火勢兇猛，走樓道根本不可能逃脫，外來人員也不可能從樓道進行救援。
所以，唯一的選擇是從樓房外面進行救援。
但如果要走樓房外，在沒有雲梯的情況下，那唯一的選擇就是.......
飲塵的目光放在了樓房外那一條莫約兩臂粗的水管上。
“啊？那個人是想進去救人嗎？快阻止他啊！.....”
“要是發生二次爆炸就危險了！快回來！”
此時此刻躲得遠遠的人群也發現了孤身一人站在燃燒的樓房前的飲塵。可就算他們想拉住他，也為時已晚了。
沒有絲毫猶豫，飲塵手腳並用，沿着管道沒幾秒鐘就三下五除二爬上了四樓。
所幸途中樓房沒有發生再次爆炸。
這點距離高度對他來說是小兒科，但在普通人看來就神得不得了了。
攀岩冠軍都不帶你這麼玩的！
“我的天吶，四樓的高度他居然徒手爬上去了！……”
“要是水管斷掉了怎麼辦希望他沒事…………”
圍觀的普通人們議論紛紛，大多數是在讚美飲塵的勇敢和高超的身手，也有人在為飲塵默默祈禱。
非天緊抿着嘴唇，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樓上那個掛在牆壁上的身影。
北笙也緊緊盯着飲塵，一有情況不對她會第一時間衝出去。
雲燦則在雙手合十默默為飲塵祈禱，他在雲燦心中的印象分加了不少。
而在半空中的飲塵.........
“TNND，這裏為什麼會有防盜窗！”
飲塵一隻手扒拉着管道，臉上咬牙切齒地盯着那銀光鋥亮的鋼欄杆。
“嗚嗚嗚.......咦？....外面，外面有人嗎？....”
一個可憐兮兮帶着抽泣的小女孩的聲音傳入了飲塵耳中。
“小朋友？聽得到我說話嗎？你媽媽在不在？”
飲塵趕緊敲了敲防盜窗朝裏面大聲問道。
窗帘被拉開，一個軟萌可愛的小女孩映入眼帘，只不過她原本精緻的小臉蛋上佈滿了灰印與淚痕，表情驚懼不定。
只不過在看到飲塵的那一刻，小女孩頓時呆住了。
即便面容被頭盔遮擋，但眼前這個大哥哥身上聖潔親和的氣質頓時讓她的心平靜了下來。
好像，只有媽媽故事裏的天使才會是這樣的吧。
“大，大哥哥，你是天使嗎？”
小女孩有點怯懦地問。
“不必把我視作天使，因為更多的天使，沒有翅膀。”
飲塵聞罷只是笑笑，“你媽媽呢，她情況怎麼樣？”
“媽媽她暈倒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大哥哥，你能帶媽媽和我出去嗎？”
“相信我。”
飲塵點開頭盔“X”形的視距晶片，露出一個溫和卻又堅定的微笑。
僅僅是短短三個字，卻似乎能給人無窮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