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軍陣

三天後，府衙。

那日離開的三人都沒住府衙提供的房子，他們三家雖然沒做到染指府中權力，但產業肯定是不缺的。

更何況府衙提供的房子太小，幾人也就不打算住了。

今日是安頓之後，第一次正式上差。

李變見他們過來，背手道：“城中文職，想來你們也是沒什麼興趣。我就給你們全安排進府兵了，三位沒意見吧？”

“沒有！”

陳澈幾人搖了搖頭，這能有什麼意見，也知道李變只是客氣一聲。

倒是劉彬，眯了眯眼道：“進了府兵，有機會斬妖嗎？”

斬妖除魔，在朝廷之中是能最快累計軍功，得到天材地寶的機會。而且妖族作亂，也是練兵的機會。

李變笑道：“少不了你的，你們三人現在已經是臨安府的斬妖使了。每人統兵五十，有保境安民之責，這也是你們的機會。

在臨安，妖族可不多見，你們家族也沒那手段弄來妖族練手。所以，好好珍惜吧！”

難得的機會，陳澈倒是聽說此界妖族眾多。但就連陳顯也沒見過，更何況是他。

李變領着三人來到校場，指了指操演軍陣的朝廷修士道：“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們，妖族，其實就是太**。

他們存想月華精氣，修鍊而成人身。但本性不改，弒殺着眾，才會被朝廷以妖族稱呼。

每府道兵，最重要的就是防備妖族，鎮守一方。

所以，你們今後見妖的機會有很多。”

很多，說的不是臨安。因為臨安雖地處江南，但離南疆還有很遠距離，中間隔着一個江州府了。

過了江州府，南下鎮南關，那群山之中，才是妖族的天下。他們也是上個時代的失敗者，敗給了兵仙道，被趕去了群山之南。

遙遠的記憶，那時就算李變，也沒經歷過。但防備妖族再起，人人有責。

李變看向劉彬道：“你也是用槍的？”

劉彬點頭，也不知道為何問這個。

李變解釋道：“我修兵仙道，存想的就是一桿虎頭大槍。居然你也是練槍的，那就耍兩手我看看，作為上司，指點指點你總沒問題吧？”

說到這，陳澈卻嚇了一跳，這不是給這小子揍我的機會嘛，還是名正言順的機會！

沒錯，劉彬聽了此言，果然看了過來。陳澈趕忙吹着口哨望天，一副事不關己。

還是吳暮兮看不下去了，解圍道：“我來給他搭手吧！”

二人站定，陳澈出了身冷汗，李變也不看他，直接道：“開始！”

說完，這次的劉彬虛空一抓，一桿離火槍就出現在了手中，也不憐香惜玉，直刺吳暮兮。

吳暮兮卻沒慌亂，他本就養神境修為。兩人相當的情況下，吳氏的明月潮生訣使了出來。

只見一襲白練掛天，雖沒陳顯當日的氣勢，但輕盈似舞。一帶之下，就錯開了劉彬鋒芒，二人交換了位置。

沒錯，明月潮生訣也是黃龍道衍生而來的水法。江南之地，修習水法的家族不要太多。

也只有蕭山劉氏，才另闢蹊徑，三道結合。

李變看了看，自言自語道：“侵略如火，但威能散落，偏離用槍之道啊！”

陳澈認真聽着，不解問道：“如果是我與他爭鬥，該如何應對？”

李變本就是指點眾人，也沒偏袒，淡淡道：“如若是同境界，就像吳小娘子這般，避其鋒芒，耗其精力。

畢竟是三道結合的功法，居然低境界與高境界都能壓倒你們，那消耗上，就是突破口。

但像你這般低一個境界，那就只能如你大哥那般，找處水源，借力打力吧！”

一句話就看破了當日陳顯，為何選擇有利之地。

陳顯畢竟比劉彬高出兩個境界，在哪都是碾壓，無需大費周章。但如果是教導弟弟，那就說得通了。

陳澈注意沒在這裏，而是發現府令當日居然也在西湖看霧？

“認真看！”

李變打斷了他胡思亂想。

因為劉彬再起變故，化作一火人長發飛舞的連刺數槍。緊接着又一記橫掃，將銀光白練斬斷。

空氣中‘呲呲’的冒着白氣，是白練被蒸發的聲音。

吳暮兮卻道‘不好’，翻身兩下拉開距離之後，又招來清水組成多道白練，阻止住了劉彬接下來的攻勢。

“好了！”

李變喊停道：“又不是生死相搏，如此拚命幹什麼，都過來吧！”

劉彬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進攻。吳暮兮也沒撤掉防守，因為她知道，劉氏玄冰離火訣的缺點就在這。

劉彬已經怒火攻心了，要不是冰火同修，怕是早已入魔。

初來乍到的李變不知，但看自己喊停，這小子充耳不聞，也發現了不對。

在陳澈幸災樂禍的目光中，一記虎頭大槍掃過，將離火槍擊碎。劉彬就地一倒，軟趴趴的。

“沒事吧！”

李變看了眼吳暮兮，見她搖頭，也就不再關心。而是看向劉彬道：“他這是什麼情況？”

跟來的陳澈道：“劉氏玄冰離火訣的缺點之一，劉彬主修的是離火槍，使得玄冰劍威力不及，從而出現的狂暴狀態。”

李變聽了，皺眉道：“難怪那日西湖之戰，他會如此不智的以弱擊強，原來如此！”

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劉彬此種隱患，怕是很難勝任高位了。做個衝鋒陷陣的先鋒還行，將軍？可不敢讓他當。

不過李變只是輕微的可惜，本來還想收做弟子的，畢竟都是用槍。現在的話，培養培養，為懷文帝君賣命吧！

等到劉彬醒來，李變道：“知道自己為何遲遲拿不下吳小娘子嗎？”

清明的劉彬回憶了片刻，搖頭道：“不知！”

也確實不知，當時失控之時威力雖然變強了，但理智也變少了。完全是依靠本能，在揮霍體內法力。

李變道：“因為你的法力運用的太過粗糙了，兵仙道可不同其他。

兵仙道存想神兵，重在凝元如一，如臂使指。

當然，你家功法，不是純粹的兵仙道，但法力運用，眾道皆然。

你要是能控制好法力，發揮出三道結合之威，拿下吳小娘子，不難！”

說的好像吳暮兮很弱似的，她也只是施展了本家絕學，要是底牌盡出。拿下劉彬，也不難。

當然，這是她的秘密，也不會在這施展出來。

陳澈看着她目光閃爍，湊近道：“怎麼，不服府令說的？”

吳暮兮白了他一眼，那叫一個妙趣橫生，但話卻不說，高冷病。

討了沒趣的陳澈只好看向劉彬，道：“府令也不能光指點劉塊頭啊，這邊還有個小娘子需要府令安慰了！”

……

校場之行說短不短，認領了自己的兵丁，切磋了一場，就回了。

陳澈現在最主要的，還是提升修為。

他這採氣境真的不夠看，因為府兵們大多都是這一境界。這使得陳澈有一種緊迫感，太丟人了。

入道境只要根骨不錯，百日之內就可築基而成，所以也稱百日築基。

築基之後的採氣與養神，才是難倒大多數人的一個坎。但這大多數人，不包括陳澈的。

因為錢塘陳氏可不是白叫的！

採氣其實就是吸收天地之中的靈氣，納入丹田蘊養。而天材地寶之中，就蘊含著海量靈氣，可供人吸收。

錢塘陳氏，在這時就成為了陳澈的後盾，為他送來了可供提升的靈藥。

陳澈也不負眾望，在經絡本就打通的情況下，沒幾天功夫，就恢復了大半修為，直至採氣巔峰。

“陳伯！”

“少爺？”

一花白老伯走了進來，這是前幾天陳顯派來的心腹，也為陳澈免去了很多麻俗事上的麻煩。

陳澈道：“麻煩陳伯幫我去衙門請個假，我採氣圓滿，需要閉關數日，以求突破養神。”

“好的！”

陳伯點了離去。

陳澈這幾天雖然大多數時間在修鍊，但也有上差巡查的任務要求。就比如臨安府的那條錢塘大江，上游就是他的轄區。

巡邏的任務為探查江底有無異樣，因為這種地方，是最容易滋生妖魔之地。

但一切如常，沒什麼發現。

一府三縣自大景定鼎以來，早已承平日久。五十年時光荏苒，陳澈這一代人，是真沒見過妖魔是何種樣子。

這也是為什麼劉彬那麼期望殺妖的原因，好戰是一方面，好奇也佔了很多誘因。

陳澈卻沒這心思，他巴不得好好修鍊，不遇妖魔，安心到老。

閉上眼睛的陳澈甩掉多餘雜念，開始靜心凝神了。

養神境，這是超凡的開端。因為採氣，發揮不出太多存想物的威力的。只有到達養神，才能駕馭本命法源，引動自然之威。

陳澈的本命法源在入道之時，就已經定了。

是一汪碧潭，深幽寂靜，無波無瀾。

而此時，幽潭之水不再平靜，有浪高百尺撲面而來，有漩渦龍捲攜風帶雨。

心如止水訣的入門所在，都是存想靜水。但到了養神之境，就各不相同了。

之前的二少爺不知延伸的何物，但陳澈想要繼續存想的，是瀑布。

虛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暫歇！

這就是陳澈的思路，由靜轉動，一切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