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援手
天火降世是個什麼景象?
就如同彗星劃過,群星相隨。
那是滅世之災,那是蒼穹赤血,那是正元帝無法阻擋的力量。
司馬維望着天空,喃喃自語道:“為何會有長生境的正陽修士在此?”
司馬詢也心神失守,但好在還有謝安王密在,他們道:“陛下,退吧,我們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這一幕一幕,司馬詢從洛陽出發,前往南疆平亂時的意氣風發。到初登大寶,撿來個皇位的睥睨天下,再到現在面對滅世天火的無力。
這是能不能與之抗衡的問題嗎?
“怕是逃都難逃了!”
謝安卻不能任由正元帝放棄,他使人拉住司馬詢韁繩,說道:“陛下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身後還有百萬大軍護持,江面上更是有二十萬聯軍接應,只要能逃回去,就不算失敗!
走吧,陛下!”
他們兩已經將全部身家都壓在了這個新生朝廷上面了,謝安與王密不允許大景就此消亡,他們也不管那麼多了,直接指揮着自己的人馬,道:“所有人,掩護陛下撤退!”
立與天空的載真和尚就這麼看着,他沒想着要將所有人都殺死在這裏。他的目的是降服江北世家,然後順帶消耗些東景的人馬,讓南北兩國實力持平。
只有這樣,他們正陽教才能從中漁利!
因此,天火流星也在載真和尚的控制下,有規律的砸向道兵方陣,避開了正元帝鑾駕位置。
……
這恐怖的景象,不光是賀溫眾人,就連江面陳澈,城西李變,和遠在洛陽的北宮拓也看到了。
在這大景舊都,洛陽皇宮的一處丹墀前,北宮拓道:“這般威能,何人能擋?”
他在憂心正陽教的做大,難道北宮拓就不知道載真和尚跑去江北做什麼了嗎?
他比誰都清楚。
但他也知道,只要修為踏入長生境,就不再是軍隊能制衡的了。五十萬道兵也不行,因為你碰不到他們身子,除非是數以百萬的去送死,消耗其法力。
但哪有人會甘願送死了?
不說古時軍隊,就東景道兵吧!
他們看到那滅世之災,就已經沒有反抗的慾望了,就算是逃跑,那也是因為恐懼造成的。很少有人能在這毀天滅地中,還心存反抗之心。
北宮戊聽了大哥此話,也明白他的想法,“我們只能求助白狼神了。
不然,我大衛五十年後,也會陷入景國門閥之亂,甚至更加慘烈。”
白狼神,這是他們白狼家族的信仰。
在正陽道進草原之前,他們白狼家族就世代供奉白狼神,草原上的白狼妖族,也是白狼神的後裔。
北宮拓聽了弟弟的建議,有點下不定決心,因為不管是哪個領導者,都不希望神權凌駕於皇權之上。
被奉為血脈之源的白狼也不行。
北宮戊道:“我只是說求助,但也知道不能引狼入室,可以藉助白狼妖族的力量,與正陽教相抗衡。
這樣我們才有時間慢慢消化得來的地盤,這是唯一能解決的辦法。
除非……
除非大哥你能突破天象,踏入長生……”
只有長生境,才能對付長生境,這是一句至理名言。
因為存想法的局限性,各人的法力、存想物,以及功法,決定着修行三大境的等級森嚴。
小境界還好,但養神與出竅,天象與長生,這兩道坎有着天壤之別,宛若鴻溝不可跨越,陳顯當時輕鬆擊敗劉彬,就是如此。
所以在面對長生境的載真和尚之時,正元帝逃跑根本不算丟臉。他灰頭土臉的來到江邊,回頭再看天火,道:“此戰之後,大景北伐氣勢已泄,再難過江了啊!”
“陛下無需傷心!”
謝安不以為然,他們也不是非北伐不可,江南水鄉不迷人嗎?
現在正元帝的道兵,所剩也不足三十萬了,在謝安看來,還是老老實實待在江南,與大衛划江而治吧!
他們簇擁新帝,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比如金陵城外的土地良田,這次能跟着司馬詢北伐,也是看能不能撈個更大的。
居然不行了,那就算了。
謝安與王密對視了一樣,兩人心照不宣。
而這時,外圍再起騷亂,司馬詢道:“何事?”他也是被載真和尚的手段給嚇到了。
有維護秩序的斥候道:“陛下,是蠻族氂牛部又殺回來了。”
“速速登船,不要多做糾纏。”
“是!”
早就沒有來時氣勢的大景道兵,現在確實不是再戰的時候。陳澈在江心看着,他們這些家族倒是沒怎麼損失。
“皇子殿下了?”
當鑾駕登船,終於有人發現不對,“因為退軍時太過騷亂,皇子殿下不想看到函谷關慘事,說是斷後維持秩序去了。”
那就是還在隊尾了?
正元帝道:“去個人,護衛他回來!”說完,他也不再久留,而是率先過江離去。
亂軍處,司馬維衣甲破損,這是被下落的碎星傷的,但他還是堅持着,因為他是皇子,如果他都不在這裏,場面會更亂。
“皇子殿下,陛下叫你趕緊登船!”
來尋司馬維的侍衛急忙拉住他,道:“氂牛部又殺回來了,趕緊跟我走。”
“不行!”
司馬維甩開道:“還有如此多的將士沒走,我怎麼能先離開了?”
“陛下都已經走了,您留在這能有什麼用了?”
這話是小聲說的,但司馬維卻不耐道:“就是因為陛下先過江了,我才更應該留下,不然這些將士怎麼辦?”
他們早已失了銳氣,如同待在羔羊。
但現在聽了司馬維的話,他們眼神中終於升起了求生的慾望,司馬維道:“所有人聽着,我乃大景皇子司馬維,現在我與你們一起留了下來,是為了讓更多的兄弟能活着回到對岸。
你們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長生境有什麼可怕的。你們看,他已經法力耗盡了,無法再傷到我們。
余者聽令,我們重新組建防線,不要讓蠻族之人衝撞船隻。”
“是!”
有人聽令,但更多的人還是獃滯不為,司馬維只能帶着這些還尚存鬥志的道兵,迎上了奔騰而來的氂牛部人馬。
咣!的一聲,司馬維一劍橫擋,接下了氂牛褚一擊。
但氂牛褚卻沒與他糾纏,而是調轉刀頭,大吼道:“為赤馬將軍報仇!”
他們這是將赤馬烈之死,怪罪到了大景的身上。
“禦敵!禦敵!”
擁擠着逃跑的朝廷道兵如何聽得進去,他們將後背對着敵人,只為了能先一步上船,但卻離死亡更加接近。
“殺!”
氂牛褚兩把狼牙彎刀交錯狂砍,大景道兵一個一個的倒地。
也是這時,不知從何處殺出一隊人馬,李變帶頭大吼道:“隨我殺敵!”
他盯上氂牛褚已久,現在正是時候。也因此,司馬維的危機解除,他駕馬跟上道:“快,與李將軍一起出擊。”
這場戰鬥來的快,去得也快,因為李變來了。
他手下的血奴軍可不是普通人,他們雖然如辛贊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卻需要無條件聽從手持夕王印的李變。
只要李變不膽怯,這些血奴就悍不畏死。如此悍勇的道兵,氂牛褚能不退嗎?
屬下們去收拾戰場,而司馬維則湊了過來,道:“李將軍,又見面了。”
“殿下!”
李變抱了抱拳,畢竟他們都姓司馬,居然懷文帝不能復生,他也只能承認其正統了。
李變點了點頭,“將軍此戰過後,有什麼打算嗎?”他可是聽到剛才氂牛褚喊什麼了。
李變想了想,“赤馬烈我已經殺了,但罪魁禍首卻是那施展天火的載真和尚,我打不過他。”
“那不如這樣!”
司馬維道:“將軍不如跟我們回江南去,我會稟告父皇,為你加官提俸,供你修行所需。
如此情況下,我們先休養生息個幾年,再定北伐如何?”
李變聽了此話,倒是有些意動,他現在留在江北也已經沒有用了。因為夕王印的上限,就只有這三萬道兵,他憑藉這些根本奈何不得正陽教。
“皇子殿下能做主嗎?”
因為他畢竟有過一次拒絕,還明確表示乃懷文帝臣子,李變怕正元帝不會啟用他,這在陳澈那個時代很長見。
畢竟站隊比派系不同更嚴重。
司馬維道:“放心,我會說服父皇的!”現在的大景,太需要李變這樣氣勢如虹的人和兵馬了。
李變道:“那好,我就跟殿下一起回江南吧!”
他其實也想回去,因為北方已經變成了大衛的地盤。別看他這麼長時間的敵後活動如此成功,但其中辛苦,無法想想。
要不是夕王印對血奴道兵有着百分百的控制,怕是早就有部下受不了,要麼通敵,要麼逃跑了。
也因此,就不會有李變領軍轉戰江北,破敵十萬擒殺大衛赤馬將軍的耀人戰績。
正元帝司馬詢在捋清這人功績之後,也非常高興的來了一句,“不錯,能在如此潰敗的局勢之下,還為我大景取得不俗戰果,唯有此一人。
賞,必須大大的賞。”
他也是要以這次破格賞賜,振奮振奮萎靡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