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背江而戰
“家主,你沒事吧?”
趕來的還有賀氏部曲,他們聽從了周仲宣的意見,遠遠跟隨,找尋時機。在賀溫被拋下龍馬時,就迎了上去。
“沒事!”
賀溫被人扶了起來,他就算受了傷也得強撐啊,“不是讓你們退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是周先生安排的!”
“哦!”
賀溫沒說什麼,總不能責怪周仲宣想的周全吧?
但這個屢次違抗命令,甚至被司馬維看中的年輕人,賀溫不打算留了。周仲宣一系列的安排雖然是對的,但如果還留着他,就顯得自己很蠢。
賀溫如是想着,但不動聲色,看向遠方被圍的四人道:“赤馬將軍怕是早就來了,但卻遲遲未進攻,原來是派人去斷後路了。”
江邊,賀溫眼中被圍的四人也反應了過來,司馬維道:“前路已斷,後有追兵,我們怕是要交代在這了。”
局勢往往就是如此,在不經意間,乾坤顛倒,優劣對換。
本來還想着回去之後,再想辦法從別處尋找突破口的司馬維,此時也一臉難受。陳澈安慰道:“已經到江邊了,我們三人修的都是黃龍水法,搏一搏,也許有希望!”
原來赤馬將軍座下的龍馬親衛不止三千,是五千之眾。而另外的兩千人馬,現在就踏波江面,讓幾人退路受阻。
司馬維回頭看了一眼,再對比了下自己四人的坐騎,“也只能如此了。”
在赤馬將軍發起總攻之前,四人動了。
只見劉彬出槍,司馬維拔劍,吳暮兮與陳澈則駕馭着龍馬,踏水逐波,巨浪破敵。
“龍馬衛隨我夾擊,其他人等,守好江岸。”
赤馬烈見敵人居然不打算束手就擒,他也按耐不住了,數日不聞血腥,渾身難受。只見他憑空掏出兩把狼牙彎刀,道:“殺!”
“殺!”
親衛跟隨,劉彬趕忙換上玄冰劍就是一斬,封住了陳吳二人掀起的大浪阻敵。
司馬維道:“我們優勢不再,想辦法突圍!”
大景司馬氏存想的是劍,這也是兵仙道中存想最多的法門。但在萬人大戰,或是水面拼殺上,確實不如陳澈三人的黃龍道。
他現在就是一個累贅,吳暮兮銀白水練替他分擔了很多攻擊,但四人法力也不是無休止的。
還好有陳澈,現在正是他展現濁浪黃沙的好時候,他也不負玉山君的幫助。只見他引動江面之水,浪高百丈,吼道:“劉彬助我!”
劉彬‘哼’了一聲,但患難關頭,他自不是利令智昏之人。他再次刺出玄冰劍,將兩邊的巨浪凍結。
這也是陳澈的計劃,“所以人,全力攻擊前後巨冰。”
“快離開那裏!”
赤馬烈不愧為百戰將軍,他一瞬之間,就明白陳澈的想法。龍馬是可以踏水而行,但不是御空,它們需要貼着水面。
而現在的陳澈,他們將巨浪結冰,冰山打碎,如天降隕石般朝兩側赤馬親衛襲去。敵人只能騰挪躲閃,陣型四散。
可陳澈想的還要更深一層,他再次大喝道:“劉彬,凍結江面!”
這一招更狠,因為有些冰雹落下,沒攻擊到赤馬衛,但卻掀起了浪潮。結冰之後,很多龍馬的半個身子,都被定在了江心。
“媽的!”
正當四人高興,見有了出路之時,赤馬烈氣憤不已。他手中狼牙彎刀化作螢火散去,又憑空出現了一彎強弓,“你們找死,那我也就不留全屍了!”
他本來是想着活捉回去,在北宮拓面前立個大功的。現在卻不得不喚出他的另一武器,牛角戰弓。
“殺,不留活口!”
一箭射出,措不及防的劉彬落水,龍馬被輕鬆射殺了?
司馬維有些見識,他急忙道:“這是雄鷹家族的存想兵器,怎麼會出現在白狼麾下?”而且還是倆存想之物。
管不了那麼多了,陳澈伸手將腳踩冰面的劉彬拉了上來,道:“速走!”
他們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了,有着遠程攻擊手法的赤馬烈在,眾人就是待宰羔羊。不過好在還有陳澈的水箭騷擾兩下,讓他不至於數箭連珠。
但這也無濟於事,赤馬烈的射程比陳澈更遠,而且他也拉開了距離。就遠遠的風箏着,由自己的赤馬親衛上前牽制。
這時,岸邊來了動靜,眾人迎來轉機。
“這是何方部眾?”
戰場之外山頭上的賀溫最先發現,他看着一個個手持紅刃,身穿赤甲的兵卒,“不像赤馬將軍的人啊?”
赤馬部族雖稱赤,但那也是嗜殺成性而得名,身上穿的就是普通皮甲。而這萬人,滿眼的赤色,不由分說就舉起屠刀殺向岸邊守軍。
“是李變!”
陳澈認出了來人,因為這支人馬太像夕王印血奴的模樣了。
一濁浪黃沙聚盾,陳澈為數人擋住了襲來利箭,道:“速速配合李府令,他們的人沒龍馬,只能在岸邊行進。”
此時的指揮權也在不經意間,轉移到了陳澈手中。陳澈將劉彬送向司馬維的坐騎,這才領着幾人,御水破敵而返。
岸上的赤馬部族普通戰士,自然不是李變血奴軍的對手。沒多會功夫,就被打的陣型不穩,赤馬烈見此,也將注意力轉移。
因為這些兵馬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有兵,在大衛這個草原部族建立起來的政權中,才有話語權。所以他也不奢求遠去的四個功勞,而是要抓緊自己的命根子。
赤馬烈一箭射出,李變高舉夕王印,一團血霧化盾格擋,“哼!”
李變已經不是往日之李府令了,他現在手下有兵,實力又強,穿的像野人似的赤馬烈他還沒放在眼裏。
“府令!”
陳澈突出重圍,抱拳道:“沒想到能在這見到府令,真乃大幸!”一是感激救命之恩,二嘛,他鄉遇故知,不勝歡喜。
李變也很高興,“金陵一別,彷如昨日,還沒恭喜陳老弟官居六品,位極人臣啊!”
這可不是嘲諷,他是真為陳澈高興。個人的路不同,沒人有義務陪你走一輩子,好聚好散嘛!
但現在可不是交談敘舊的時候,李變道:“先解決了這些蠻族兵馬再說!”
“好!”
有了李變的增援,赤馬烈再也不是捕獵之人,陳澈幾人也不再任人宰割。他們跟着李變,左突右突之下,雖不能全滅敵軍,但赤馬烈也奈何不得陳澈四人了。
赤馬烈見事不可為,很果斷就退了,李變也沒追。
李變看着陳澈幾人的坐騎道:“我這是吃了沒龍馬的虧啊!
你看看,這些可都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普通馬匹,但卻追不上龍馬的腳程。
好不容易找到了赤馬烈的蹤跡,卻留不住他,這次好在有你們的吸引,不然赤馬烈也不會將部下置於江岸一邊,任我宰割的。”
“哦?”
陳澈問道:“李府令就一隻在江北之地追尋赤馬部族?”
李變點頭,“懷文陛下就是被他們給捉住的,陛下對我有恩,我必殺赤馬烈為陛下報仇,這才不枉陛下與我隆恩!”
“不打算回江南了?”
這是幫司馬維問的,因為司馬維也發現了血奴軍的強悍,想着看能不能為我所用。
李變卻道:“不報此仇,夜不能寐!”
“好!”
陳澈也就不再強求了,他抱拳道:“那就祝願李府令早日擒得赤馬烈,全滅赤馬部全族。
我這龍馬就贈與李兄,望李兄得償所願!”
如此大禮,李變什麼時候見過,“不可!不可!
陳老弟將龍馬給了我,你自己騎什麼,這我收不得!”
但司馬維卻勸說道:“我看不如你倆交換得了,陳兄不上戰場,一匹龍駒就已足夠。
但李大人需千里追敵,龍駒馬力不夠,還是龍馬更好啊!”
這麼一說,說到李變心坎上了,他感激的看了司馬維一眼,算是為自己說話的謝意。然後又看向陳澈,想了想,有點糾結。
陳澈卻順着司馬維的話道:“李老哥拿着吧!
那日回師洛陽,我幫不上什麼忙,但現在李老哥需要龍馬之助,我總不能再厚顏無恥,占寶獸而不用吧!
但在老哥那裏,龍馬卻能發揮出最大作用。而且我也不算虧,這不還有一匹小馬嗎?”
不由分說,陳澈就交換了韁繩,牽過了李變坐騎,道:“你看,還是這小小龍駒,才更適合我!”
龍駒確實比龍馬要小一個個頭,但與普通馬匹相當。鱗片雖少,卻踏水無礙。
陳澈道:“李老哥慢走!”
算是趕人,但卻讓有些尷尬的李變得以解脫,他騎上新得來的龍馬,問道:“陳老弟,此坐騎何名?”
“黑風!”
陳澈也問道:“李老哥,你這坐騎何名?”
“赤月!”
這不短的重逢,二人的交情算是更進了一步,從職位之稱呼,改做了老哥老弟。而身旁的司馬維,他也得償所願,與血奴軍的李變有了個基本印象。
司馬維見其走遠,還是不死心問道:“就不能勸李大人先回江南,與朝廷人馬一起北伐嗎?”
“不能!”
陳澈很乾脆道:“現在的李變,他只屬於懷文皇帝。他在北境征伐,也是披掛的懷文恩澤。
南方?
他不願以正元之名,為懷文報仇而已!”
事情就是如此簡單……